「喵——」諾維雅蹲在貨櫃上打個哈欠,伸個懶腰,對方比想像中還要來得慢呢。諾維雅咪起眼睛,當哉守着的貨櫃也太遠了,這個位置實在看不到。

而且這裏的陽光又猛烈,真想快點辦完事情。

敵人甚麼時候才過來?像這種裏面不知道有多少東西的貨櫃,應該要摸着它才能完整送到術室吧。

敵人之中還是較想遇到剛才的傢伙,她竟敢借閃光彈逃跑,更重要的是她造成的傷口嚇到主人,那實在難以原諒!

諾維雅盤起雙腿,左搖搖,右搖搖,耳機裏就傳來了當哉的通知,說是遇上了郭麗華,馬上開始應戰。





要把狩獵到一半的獵物拱手於人真叫人不爽,既然剛才扯斷了她的一條手臂,今次當哉總不可能讓她逃掉吧。諾維雅用貨櫃面磨一磨爪子,透過耳機把郭麗華的招式和獨臂的弱點全部告訴當哉,再看看自己四周的情況,耳機竟然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當哉該不會收到情報後連道謝的說話也沒有吧。

諾維雅再等一等,竟然真的沒有回訊,當哉在郭麗華眼前用障壁應該是無敵,從容得打哈欠才對啊。似乎這徒弟也變得沒禮貌……

「諾維雅,妳肯定已經扯斷了她的右臂?」

「是我記錯了喵?是左臂才對?」

「她兩條手臂都健在!」當哉把郭麗華的魔力針全部擋在黑色障壁外,見她跳過來同一個貨櫃,雙手馬上像機關槍般打出小型魔炮,不讓她集中精神送貨櫃進術室,她拋出的閃光彈在黑色障壁前也沒有多少效用,當哉亦已經想到方法了結她。只不過按照諾維雅所說,她的手臂就絕不正常!





「妳的右臂怎樣變回來的!」當哉大喊一聲,郭麗華的回應卻只有飛出魔力針而已,那麼即是「秘密」,可能性恐怕就只有道具或人……剛才佐千走得那麼趕急,在背後治療的是她嗎?

可是只要不放郭麗華回去,她就無法再次治療!眼見郭麗華又在空中掃出一排魔力針,今次就一氣呵成地解決她!當哉在雙腳施上魔力,不躲不閃,筆直躍到郭麗華跟前,障壁馬上就把她的魔力針一拼撞斷。

看她吃驚的樣子,似乎都沒有用魔力改造過身體。既然今次工作不是擊殺,就把她打成昏迷好了,魔力的量大約是……當哉調整好拳頭上的魔力,一拳把她打飛到對面的貨櫃,按估計她短時間內都不會醒來了。

當哉跳到郭麗華所在的貨櫃,再確認一次她已經昏迷,隨即展開一個圓形障壁,包住郭麗華,慢慢地升起,趁沒有工人注意時把她送到靠近「鋒昇珠寶」貨櫃的位置,再回到「鋒昇珠寶」的貨櫃上。儘管比起另外兩人她非常之弱,敵人還是放在視野範圍內較好。

「當哉!工作完結前別掉以輕心!」





舞的聲音?當哉回頭一看,舞已經站在旁邊貨櫃的邊緣,把佐千擋在一步之外,沒想到佐千會來得如此快!

舞雙手把「奧拉」推出,馬上就是一刀,佐千則立即後躍了一段距離。可惜這裏不是術室,不方便斬出風刃,展開術室又有外面被偷襲的危險,唯有將就一下。

剛才與她交鋒兩刀就知道,她的身體果然都是硬邦邦的,無法簡單地一刀兩斷,加上她動作靈活,難怪之前當哉會苦戰,連自己都難準確瞄準關節……

「當哉,拜託來個例牌的。」舞沒有回頭,用四散在空中的眼睛看看當哉,他已經守在郭麗華旁邊,隨時準備好再使用障壁,只有佐千不會知道「例牌」的意思,甚至當哉能立即明白也算幸運了,畢竟正式和他合作就只有希爾那一次呢!

至於時機……

就由自己創造!舞留下殘影,立即一個箭步,貼到佐千身前,她顯然反應不過來,現在才想要閃躲,實在太慢!舞對佐千的兩膝一閃,看着佐千後躍,卻只有右腳掉下來,似乎左膝是斬偏了。

「舞。」

「我明白。」舞輕輕甩去「奧拉」上的血,佐千單腳站在貨櫃的另一頭,竟然是臉無懼色,只是一直忍痛,看來她也經歷過相當多的修羅場呢︰「我們不會隨便下殺手,不過還請妳們的組織就此解散,別再做這種事情。既然她能治回手臂,妳應該也能治回左腳吧。」





「要是貪生怕死,我們就不會來到這裏!」佐千把上衣的下半撕開,迅速地為右腳止血和包紥,中空着肚臍就又握起了拳頭。原本她已經有足夠理由撤退,但多得剛才的對話卻退不下來了,為甚麼為了金錢要做到這個地步……因為自己從來不愁金錢問題,所以才理解不到嗎?舞嘆下一口氣,究竟這場戰鬥有何意義?

「舞,始終要用嗎?」

「對武人而言同情也是悔辱的一種。」舞回應一聲,握緊「奧拉」,在佐千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當哉的障壁已經從後把她完全包圍,看透明度也知道今次的障壁強度與一般用的大相逕庭,兩三秒應該都燒不溶了。

「為了守護貨物,唯有使妳暫時無法反抗了。」舞看着佐千雙手在障壁的兩方猛燒,瞄準左膝又閃出一刀,真料不到今次在斬偏之前就已經彈刀了︰「很久沒見。」

「不如就到此為止吧。」

「那麼你們會否考慮解散?班尼,如此大家都不用再兵戎相見。」舞把「奧拉」擋在身前,與班尼的巨劍交匯出一串火花,再拉開一點距離,困住佐千的障壁也差不多被熔出一個洞了。而且……舞看看擋在佐千前的班尼,他的左手已經完全復完,負責治療他們的肯定另有其人,而且實力遠比一宮同學高,要是進入持久戰就會沒完沒了……

「我們之間可能產生了些誤會,我們應該不是敵人。」班尼抬起巨劍,輕輕放在肩膀上。他竟然作出如此毫無防備的姿勢,這是陷阱嗎?舞盯着班尼,不敢放下「奧拉」,他也沒有再擺起架勢,甚至佐千看他的眼神也帶着幾分質疑……甚至出言以對︰「你這算甚麼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

「事到如今你都在說甚麼?你看不到我的腳和郭麗華嗎?」

「就是說那是誤會。」

他們內訌了?舞聽着佐千和班尼的對答,與當哉面面相覷,真不知道應該趁機下手……

「我有些事情有向兩位確認一下,你們知道自己看守着的是甚麼嗎?」

「『鋒昇珠寶』的貨櫃吧。畢竟你們的目標是它。」

「那麼你們肯定不是這裏的人了。」

「只是這樣就知道?」舞瞪大眼睛,看着班尼,他就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而拿着巨劍的手臂比剛才還要放鬆一些。佐千也是一樣,她剛才為止的敵意竟然一下子不見了,自己好歹也斬下了她的右腳……





「照我估計,你們肯定是甚麼都不清不楚,被上層欺騙了。」

自己被騙了?被父親騙了?繼希爾之後為甚麼又有人這樣說……最近很流行這種計策嗎?「我不會再中這種離間計。」

「你們肯定不知道貨櫃裏是甚麼貨物吧。所以你們不會是這裏的人,也不會對我們格殺勿論,亦不知道我們銷毀這些貨物的原因。」

「反正都是商業目的,珠寶商的貨物固然就是珠寶。」

「原來你們收到的情報是這樣。但我們根本就不是商業組織,貨物也不是普通珠寶,它們全都是賣給黑社會的危險物品,我們只是想阻止它們流出而已。」

賣給……黑社會的……危險物品?即是靈魂飾物?但珠寶商的名字與李樂怡父親給的卡片不對!

「看來小姐也知道那是甚麼的東西,似乎我們應該是同一陣線的。」





等等……這樣不是很奇怪嗎?父親收到消息,說一個殺手組織會在這裏有大行動,所以要派人阻止,然而他們只是義務地解決靈魂飾物而已。可是父親好像長時間與他們對抗着啊……怎會不知道他們不是殺手組織?

另外眼前的傢伙一知道自己不是這裏的人,敵意一下子就全部消失,即是他們的確是視中國支部為敵人?但WAMF根本不會與他們這種組織敵對……

再者,他們竟然說這裏的人知道貨櫃裏是靈魂飾物?怎麼可能!WAMF可是剛查到一間出口商而已!

他們的話簡直與現實完全矛盾!

「證據!要是你們拿不出證據證明你們的話,我是不會相信的!」舞攤開一隻手在前,皺起眉頭,咬緊牙關,當哉只是在旁看着也明白舞的感受。要是對方說的話是真實,她父親的嫌疑就會比之前更大。一切都實在太混亂了……

「那可沒有。我們並沒有親身使用以外能夠鑑定飾物的方法。」

「那點事我親自鑑定就行,你如何證明你們的目的是銷毀而不是自用!」

「我們能在妳眼前把它們全部銷毀。」

「那樣的話稱不上證明!誰知道你是原本打算還是為保身而銷毀!」舞的聲音沒有一點從容,一字一句都猶如吶喊般嘶啞,甚至能聽到她心裏撕裂的聲音,不能再讓她繼續下去!當哉深呼吸一口氣,這裏也開始吸引工人注意,雖然同時維持兩個術室多少有些難度,但現在唯有挑戰一下了︰「術室展開!」

今次用途不在戰鬥,範圍只有跨越一條道路的六個貨櫃,把連同自己五人和「鋒昇珠寶」一同帶進術室,大家也似乎馬上就察覺到變化,知道已經進入術室。

「怎樣?沒有辦法證明嗎?那麼就只好把你們視作想離間我們組織的敵人!」

「給我小許時間,我正在想……」

「又是時間……」舞拿着「奧拉」,來回踱步,又咬了下唇一下,實在焦慮得不像平日的她。當哉看看旁邊昏迷的郭麗華,既然對方已經沒有敵意,任由她躺在這裏也不要緊,反而得趕緊過去舞的身旁!

當哉一步躍到對面「鋒昇珠寶」的貨櫃上,舞現在的精神狀態根本無法好好思考,該時候換人了︰「舞,我們先從做得到的開始,一步步來……」

「現在是我在談判。」

「妳的腦袋早已亂成一團了吧!」

「這是我的工作,得由我完成……」

「間中也依靠一下我,不用獨自煩惱的。」當哉一手放在舞的頭頂,踏出一步,看着班尼和佐千煩惱的樣子,舞也終於閉上了嘴巴。

「他們尋找能令妳信服的證據也需要時間,我們先着手檢查貨物吧。」當哉回過頭去,看看貨櫃門的結構,似乎只要碎掉鎖扣,簡單就能打開了。問題是門前沒有站立空間……唯有自己造一個。當哉在門前造一個水平的障壁,如此就沒有站立問題。

當哉給舞作個「過來」的手勢,一躍而下,轉身便把兩個鎖扣逐一打碎,再拉起手把,用上魔力一手就能把門打開。

「如此一看,我們銷毀的靈魂飾物真是少得可憐……」當哉一眼望去,光是表面已經四箱,裏面更是放得爆滿,總不可能全部都是靈魂飾物,多少都應該有些是普通飾物的。可是要鑑定這麼多飾物的人卻是……

「不要緊,精神比剛才稍為穩定了一點。」舞雙手取出左上方的紙皮箱,用「奧拉」把膠紙𠝹開,裏面就是一盒盒包裝好的珠寶,相信是為免割花寶石的設計,可是竟然又是這個地獄……幸好已經完全熟練拆解方法。舞在雙眼使上魔力,盯着手上的包裝盒,在自己的指尖上𠝹出一條小血痕,再對雙手使用魔力,一瞬間就把四盒飾物拆出、鑑定、收拾好,再過數秒,旁邊已堆疊起五分之一箱,鑑定亦到此為止︰「發現靈魂飾物了。」

「即是他們沒有說謊吧。」

「忽然不知道這個早上都在守護甚麼了……」舞在手上拖放魔力,一手把飾物捏碎,再看看眼前的貨櫃,真想馬上把它們全部燒掉……自己究竟正在做甚麼……

當哉和舞隨手把箱子放回貨櫃,關上櫃門,隨即躍回貨櫃之上。看班尼和佐千的表情,似乎都想到方法證明他們的話了。

「小姐,剛才我看到妳的魔力時已經覺得奇怪,這裏的守備應該全都是魔人才對,據妳認識也是這樣嗎?」

「WAMF是人類的組織,除了我的小隊較特別,應該全部都是人類。」

「那麼作為妳被欺騙的證據,我可以出去引誘一個人使用黑色魔力嗎?為了讓妳安心,佐千和郭麗華都會放在這裏。據我猜測你們應該能直接監察外面的。」

「你是要我出賣同伴嗎?」舞踏出一步大喊,馬上就被當哉的手臂擋住了。

「要是隊員的魔力是白色,並且被你抓住當成人質怎麼辦?」

「到時候最多就是人質交換,但我也實在沒有能力背着二人再逃離,哪敢挑戰你們。」

「要是你喚來同伴呢?」

「到時候你就把人質殺掉吧。」

當哉看看舞,最少他們的提議對己方是沒有風險的,為了人質估計他也不會逃跑。只要舞一個點頭,馬上就能開始查證。若證明到隊員是人類,舞的父親也能得到清白。

舞深深吸一口氣,呼,再吸,再呼。閉上嘴巴,欲言又止。看看班尼和佐千,再看看當哉,大家都在等候她的決定。

查證父親的清白本來就是今次旅行的其中一個目的,只是昨天見到父親有如常工作,中國支部又如常運作,才認定了他的清白。

可是……為甚麼現在又再聽到他背叛的理據?而且他們提出這種沒有益處的證明方法,顯然是有着絕對的信心,並堅信着這是事實。

只要想像事情如他們說的樣子發生,身體就立即發寒,快要顫抖起來,那個畫面比惡夢還要可怕!

「舞,我們就相信妳的父親吧。」

舞看看站在旁邊的當哉,隨即輕輕地咬了一口下唇,向當哉點頭,這個瞬間實在別無它法。

拜託……事情不要如班尼說的一樣……

舞把附近一名其他小隊的人的位置告訴給班尼,讓佐千安坐在郭麗華旁邊,班尼便離開術室。不一會兒,班尼就在旁邊區域的貨櫃旁找到單獨巡邏的WAMF隊員了。

班尼一拿出巨劍,該隊員就立時一臉震驚的,更說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話來︰「你們不是正在與來自曉都的小隊自相殘殺嗎?」

班尼待隊員放出魔力後,他的巨劍毫不猶豫就斬了過去,像要衝破一切似的,一劍擊破隊員的防護,眨眼間就一刀兩斷完結,回到術室。

而更重要的是,隊員的魔力果然是黑色的。而且該隊員說的「自相殘殺」……舞用外面的眼睛看完整個過程,牙齒就不由自主地咬緊了下唇,中國支部的實際情況比班尼說的嚴苛多了︰「明白了。我相信你們……」

「為了防止飾物流出,剩餘的一個貨櫃也能交給我們嗎?」

「可是既然其他隊員暗中視我們為敵人,就不能讓他們見到我們合作,讓他們有攻擊的藉口……」舞回頭看看「鋒昇珠寶」的貨櫃,現在也不是猶豫的時候,得假設中國支部的隊員全都是敵人,再作調查才行……舞轉過身來,馬上有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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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就是舞說的班尼喵。」諾維雅蹲在貨櫃的角落,看着下方的通道,雖然班尼距離工人們正在工作的位置仍有一段距離,但活動多少都有點不便……也罷了。諾維雅伸出利爪,兩腳一踢,馬上就穿梭在貨櫃之間。

諾維雅盯着班尼的一舉一動,他拿着巨劍,只有最小範圍的動作,僅間中踏一小步轉身,再靠眼球追逐自己的位置,沒有明顯的破綻,他似乎真的頗能幹呢。就來測試一擊!

諾維雅大喊「喵」的一聲,見班尼轉過身來,馬上再彈多一次,立即撲過去,他卻已經完全追上了自己,隨時可以往上挑斬,其實他的反應也相當快吧!諾維雅連忙把雙爪擋在身前,也實在沒有信心擋下他的一擊,自己的爪可沒有那麼硬!

要被斬成兩半了!

「踏着來跳!」當哉的叫聲一傳來,諾維雅身前便是一片障壁,這時候障壁還真方便!諾維雅扭轉身體,踢一腳障壁,再次回到空中,身後便傳來碎玻璃的聲音。儘管他收刀時破綻較大,沒有舞的速度根本應付不到吧。

諾維雅彈回貨櫃,當哉也剛好來到對面貨櫃頂,可是他應該也會對班尼束手無策,畢竟他的速度完全稱不上快,障壁亦擋不住那巨劍呢。

「舞,戲演到這裏足夠了喵?」

「請演至班尼搶走貨櫃,要演得像竭盡所能都被他搶掉。」

「不用演也知道敵不過喵!妳以為他的巨劍多長多重喵!」

「也許會辛苦一點,但他不會下殺手的。」

「真會說喵!」諾維雅對着耳機大喊,再看看班尼,的確他並沒有殺意,定要在要招來工人的情況下應付他也相當吃力!要他直衝上來,快點了事不好嗎?

諾維雅給當哉打個眼色,一躍而下,把班尼圍在道路中間,又能見到他小心觀察的眼神,果然無法想像舞以外的人能勝……諾維雅踏出腳步,直衝過去,班尼隨即就是一擊橫掃,而且斬擊時動作根本不慢!諾維雅急忙躍起,當哉才從他的背後展開障壁接近,似乎還是能夠一戰的。

當哉一手握緊拳頭,集起小許魔力,班尼轉過身來便是一拳,狠狠地打在障壁上,當哉的低出力魔炮也立即打在班尼的腹中,把他直推三公尺,如此他就能接近貨櫃一點!

「喵!」諾維雅一個轉身,一個箭步,隨即補上一腳側踢,班尼距離貨櫃就只剩幾步,只差一躍,之後就如預定的一樣!

「當哉和諾維雅快掩着耳朵!」舞從耳機一說出指示,班尼就立即打開巨劍,放出吵耳的聲響。當哉和諾維雅回過神來,班尼已經帶着貨櫃消失了。

「第一次遇見真是毫無還擊之力。」當哉隨便讀一次設計好的對白,看看諾維雅,再看看消失了的貨櫃,剩餘的工作就只有繼續巡邏一小時,裝作懷疑着對方會再次出現,而事實上就當然是早已談判好,戰鬥到此結束。

「大家,辛苦了。」艾美收到舞的消息,第一句便是這句話,而她旁邊的未央也跟着鬆了一口氣。由下船起忙了一整個早上,終於能休息!

對於一間公司的貨櫃全部消失,碼頭的工人們全都慌張不已,「有否誤把它們送到貨船?」、「是否真的已經到達碼頭?」、「如此大的貨櫃,怎麼可能忽然消失!」。雖然剛才可以選擇打開貨櫃,只把裏面的貨物帶進術室,但那實在太花費時間,在搶奪者角度來看很不合理。此事唯有不負責任地麻煩一下碼頭的工人了。

「不如舞先回去休息?隊長先一步回去指揮也十分正常的。」

「我想再散步一會兒。」舞看看正在工作的碼頭工人,把貨櫃一箱箱地運上船,又把下船的貨櫃放上貨車,把貨櫃運出碼頭。他們的這一切工作,應該都是由上司安排的吧……

剛才有可能只是由小隊隊長的問題嗎?但既然班尼能那樣一口咬定,應該都不是個別例子。

再想想班尼幹掉的隊員,按照他說的話,他們應該一早就知道對方會襲擊貨櫃場北部,再安排自己到北部看守,否則那隊員不會說出「自相殘殺」一詞。至於預先知道對方襲擊位置的方法,固然就是清楚對方的目的,最初班尼也說過類似的話——WAMF中國支部十分清楚對方的目的。

可是這樣一來中國支部不就……

無論如何思考,始終都無法去除中國支部的嫌疑,反而越來越難相信大家……

明明自己是這麼想相信大家,證明大家清白的,為甚麼……

「舞,一小時已經過去,該時候轉告其他小隊『目標已經撤退』。」

「好的。」舞用耳機回覆一聲當哉,隨即聯絡守備作戰的隊長,告訴他虛假的消息,說沒有一般人傷亡,但四個貨櫃下落不明,敵人也沒有再次出現的跡象,隊長的聲音就顯然沉不下氣來,作為WAMF的一員,沒有傷亡應該是最高興的事情吧。

無論如何,報告結束後是次工作便正式結束,應該稱得上是不過不失的結果,只是一如既往地被那組織逃脫了而已,參照資料過往的結果也是相差無幾的,理論上WAMF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然而那隊長……希望只是因為他不甘心吧。實在不敢想像另一個可能性。

舞慢步走回術室,讓「眼睛」從高空觀察其他小隊的舉動,他們毫不猶豫就開始散去,沒有半隊打算繼續巡邏一會兒,彷彿百份之一百肯定對方不會再次出現。

越是找尋中國支部清白的證據,各個細節就會不斷化為罪證,直指他們。

真的……累透了……

「舞……情況就是如此糟糕嗎?」

「我的臉色如此難看嗎?」舞苦笑一下,再看看其他的隊員,他們都已經離開,前往平日的崗位。至於空中……也沒有任何監視器,大致安全。

距離與班尼約定的時間尚餘二十分鐘,就趁現在休息一會兒吧。舞輕輕靠在旁邊的貨櫃,未央果然優先恢復當哉的體力,艾美則幫忙遞水,沒想到連她都會有照顧他人的一日呢。

再過一會兒,與班尼和他同伴會面之後,預定的計畫便是銷毀飾物的儀式,證明他們不會利用飾物。可以的話還得再傾聽一些靈魂飾物的情報,他們很可能還有隱藏着的事情。

假如能得知一部分的製造工廠或出口商,接下來的數日行程也許都要改變……還是把情報交給總部,再作處理?

除此之外,現在也得再想一個辦法,用以查證中國支部的謎團才行……

「風見同學,妳又在動腦筋?」

「趁着現在有時間,當然要整理一下事情。」舞回過神來,未央已經來到自己旁邊,在自己思考的時候諾維雅的治療已經完結了嗎?

「風見同學,我雖然能幫忙恢復體力,但效果只在於身體,對精神沒有多少效用的,間中也要放空一下腦袋才行。」

「我覺得應該能堅持到回去郵輪的。」

「疲累時記得不要勉強。」

「我自然會有分寸。」舞走出兩步,方便未央進行治療。的而且確,儘管在未央的治療下身體疲累漸漸消失,也完全不見得腦袋放鬆了一點……

「對了,現在事情好像變得很混亂,是不是要再更改一次行程?」

「我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始終不想讓大家期待的旅程變得不愉快。」

「其實我不介意的。只不過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留一些時間給我找時機和準備。」

竟然是這件事!舞瞪大眼睛,看看未央的眼神,她是認真的!「要是有需要大幅度改行程,我們很可能要忙一整天的啊!」

「我相信多忙都有機會的。」

自己眼前的人真的是一宮未央嗎?她甚麼時候變得如此積極!

「例如吹夜風的時候,吃晚飯的時候。我想這些時候一定會到來的,只是位置的分別而已。」未央笑一笑,馬上就專注回治療,可是再過數秒,她卻又臉紅耳赤,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大膽,還是想像了告白的瞬間。

看着一宮同學時而憂愁,時而甜絲絲的臉孔,究竟戀愛是怎樣的感覺?痛苦和幸福大概又是怎樣的比例?會滿腦子都是喜歡的對象嗎?儘管多少看過一些相關書籍,也實在無法明白那種感覺。

自己也可能找到對象嗎?在高中畢業之後,預料都會繼續升讀大學,到時候會認識到男生嗎?可是兼顧到WAMF的工作,預料都無法出席社團活動,認識男生的機會應該都近乎零了。更何況交往的話總無法永遠隱瞞WAMF的工作……估計都沒有人願意被卷進這個世界。

也許,還是打消想談戀愛的念頭吧。既然想繼續WAMF的工作,應該都沒有那些緣份了。

在治療完結後,距離約定的時間只剩餘五分鐘。術室外面的情況……工人們沒有剛才般混亂,其他小隊的隊員已經完全離開,空中亦沒有任何隱形的監視器,可以隨意行動,走到過去就差不多時間了。

「大家,現在已經到達銷毀飾物的時間,前往他們的術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