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槍聲一下子被其他聲音淹沒,緊接着便是「咔嚓」的上彈聲。

蕾娜腳尖踏在顯示器上,不望一眼身下,又後躍了一步。「身體要更輕巧,腳步要更迅捷。」蕾娜在心裏念,一手放在胸前,再調整一下重力陣。下降要重,起跳要輕。

蕾娜在空中旋轉一圈,又是「砰」的一聲,散彈卻全都被擋住了。魔人的體能真是異於常人,無論子彈多快,連眼前的雜魚都能輕鬆全部接下來,而且腳速也快!蕾娜急忙一個側身,腰間已經被長槍擦傷流血,第二剌更是衝着眼睛來!

「十五!」蕾娜不禁叫出一個數字,把重力急增,長槍才勉強在頭上掠過,另一名魔人卻已經追到眼前,起手就要出拳,二對一應該是自己的專利才對!還要用上手甲!這不是大放送嗎?





「握緊武器了?」蕾娜看着眼前的拳頭,咧嘴一笑。他們剛才還很有自信地用武器擋住了所有重力彈呢!

「負一千!」

蕾娜大喊一聲,二人的手一瞬間就陷在天花上,完全卡住了。「好拳好拳!」蕾娜輕輕地浮在半空中,雙手已經拿穩魔力炮,直指兩個魔人,魔力亦裝填完畢,魔人害怕得臉容扭曲的表情真是特別叫人痛快!

「一路好走!」

「厲害……」當哉看着蕾娜的一炮,不由自主地讚嘆,跪坐在當哉身後的未央也不禁瞥了一眼,魔炮的盡頭連燒焦和灰燼都沒有︰「肯定已經擊中敵人?」





「擊中了,我的魔力也感覺不到他們。」

未央見到艾美的微笑,不安一下子就消失,低頭繼續為當哉的子彈痕止血。未央的手一放上去便染成暗紅,幸好不是動脈中槍,否則可能已經來不及處理……每次有WAMF的大作戰,當哉都總是弄得渾身是血︰「儘管有我和奈良老師治療,也拜託珍惜多一點身體,我們也不一定能及時搶救的。」

「可是我就只想得出那個辦法而已,大家都很趕急。」

「如果一早察覺到子彈有奇怪,早點說可能就不用中三槍這麼多。」未央用魔力為傷口表層止了血,深入的位置就被子彈的真空鍍膜擋住了。幸好奈良老師說實彈傷口無法單靠魔力處理,早就教授過取子彈的方法。

「我不懂麻醉,忍一忍痛。」未央用手腕拭去額上汗水,輕輕按住當哉頸椎,隨即從外套內側取出手術刀來,把傷口輕輕割開,當哉便倒抽了口氣。





不要緊,割開的傷口能靠魔力治癒,最緊要看清楚子彈。

槍聲、爆炸聲、刀刃交接的錚錚聲,聽着聽着,耳朵也習慣了,這樣就能專注起來。未央把手術刀放在大腿,隨即取出一把鑷子,伸進血紅的傷口裏,把第一顆彈頭取出,當哉就猛地喘氣了。

「先休息一下吧。」未央把子頭放到一旁,慢慢地把魔力送進當哉的傷口,檢查過沒有子彈碎殘留在內,才進行止血和修復,回過神來已經近十分鐘了。

可惡!用同一手法三次已經上限!雷諾用連射模式把子彈射到敵人身後牆壁,子彈又消失了。這樣就連轉移陣都設不到!光依靠蕾娜的眼睛殺三人已經是極限,她也與別的傢伙糾纏着!

雷諾側身躲過魔人的子彈,子彈也是一碰到牆壁就消失,馬上又有子彈從三方向射來,而且已經有兩個「環」以十字繞着自己,漸漸收窄,現在只剩下三步移動空間!

「可惡!」雷諾大喊一聲,左右各開一槍,命中兩邊的子彈,已經來不及躲第三顆,發出了一聲悲鳴。

子彈正中右腳大腿,開了一個大洞!

要是能設下轉移陣,就能用光束作防護,現在卻沒有任何手段!





「看你也無法再避。」

雷諾半蹲下身,咬緊牙關,抬起頭來,魔人的槍口已經直指自己,口氣真大。可是未找回操作「環」的人,實在不便再亮出武器……雷諾再看看四周,眼前的魔人果然氣得額頭青筋暴現。

「操作這個環的傢伙是到哪裏去了?他害怕見血嗎?」雷諾偷笑一下,眼前的魔人就向房間的角落打眼色,馬上來了一個瘦弱的人,毫不起眼,難怪找不到他。

「這臭小鬼似乎想死得痛苦一點,隨便你泡製。」

雷諾見二人不看過來,悄悄地舉起右槍,他們就一同瞪過來,右槍一擊就被打掉,連手指都麻了。

秋澤和蕾娜無法抽身,Genosse艾美和貓女也無法離開崗位,Genosse艾美更是沒有過來的意思,她是不是已經看到戰果?

雷諾的眼神遊走在兩個魔人之間,右手握一下拳,對準瘦弱的傢伙,但他們的戒心始終沒有消失,真是麻煩。雷諾迅速地用左槍指向持槍的魔人,發出「咔嚓」聲響,果然不出所料,左槍一瞬間就被打掉。





「這樣你就再沒有武器了,臭小鬼。」

「似乎是呢!」雷諾雙手一攤開,掌心直指二人的頭部,一瞬間放出兩束魔力,剛好貫穿二人的腦袋,繞着雷諾身體的兩個環也立即消失,只剩下反應不過來的兩個槍手!

雷諾握拳一下,收回魔力,一個打滾就迅速地拾回兩把槍,射穿二人心臟。

滿心以為對手沒有反抗能力時,往往都是最大破綻的,自己可沒有那麼天真。雷諾的雙槍「咔嚓」的一聲換成光束,一刀割下四人的頭顱才鬆一口氣。

看看四周,諾維雅和艾美旁邊就見兩條屍體,分別是被利爪貫穿胸口和整個頭顱消失,她們本人更是毫無損傷,不過要是自己不是以一敵四,也許都能做到。雷諾再看看大樹和雷娜,他們也差不多結束,這裏的魔人確實比前段日子的假貨有點能耐,但他們似乎太少戰鬥,身手都遲鈍了,全都是雜魚。

雷諾直起身來,受傷的右腳始終不便戰鬥,唯有暫時轉為輔助崗位,擔任蕾娜的眼睛。

但還真沒想到,同一個手法竟然成功了四次。雷諾不動一下視線,一舉槍又射穿了一人的腦袋,大樹的對手隨即減少一個。剛才見蕾娜的子彈已經擦到敵人,接下來只要用追蹤彈就能了結,自己還是回去治療好了。






※※※※


「妳們打算消沉到甚麼時候!」班尼的巨劍倒插在地上,通道盡頭也漸漸變得冰冷,待溫度調節好,喪屍就會湧出那個房間,單靠自己根本撐不到多久!

「我不知道妳們以前發生過甚麼事,現在生死攸關!」

班尼聽着身後喪屍的叫聲,緊盯着二人,她們依然沒有反應,兩個都是想死般的臉孔︰「妳們想成為那傢伙的收藏品嗎?」

仔細想想,這樣的說話可刺激不到想自殺的人,說不定她們覺得死後也要被人玩弄才剛剛好。可惡,真麻煩,自己可不是談判專家!

「我再問你一次,有興趣加入我的收藏品嗎?」

伴隨着那傢伙的聲音,寒氣已經伸展到背後,彷彿在蠕動般,實在叫人不快。班尼一手把巨劍拔起,轉過身去,這就是答案。





「似乎你真的很喜歡罰酒呢!」

「硬要說的話,我比較喜歡紅茶。」班尼拿穩巨劍,擋在身前,馬上就是「咚」的一聲,以及劍身傳來的震動。劍身微微一動,又是三震。那傢伙還真的有點腦袋,只要靠魔力彈而不上前,喪屍就不會腐爛,不用再等空間變冷!而且按照感覺,不足三分鐘其他喪屍就會衝出來!

「佐千!奈良!妳們想自殺也找個別的地方!要是妳們變成了喪屍,我們可應付不來!」班尼看着身後,她們依然沒有反應,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實在難說服……就拿唯一知道的情報來拼拼!「殺人有那麼罪孽深重嗎?」

「你都在說甚麼……殺人啊……」佐千微微回過頭來,班尼的手腳已經盡是瘀血、燒傷,手臂開了一個洞,左腳大腿更被一束魔力刺穿,甚至背部的皮肉也被燒了一大片!「班尼!你的傷!」

「這點兒傷取不了魔人的命,妳們才是,殺人有那麼罪孽深重嗎?」

「先不要管那些細節,得叫醒奈良……」

「奈良該沒有這麼易醒來,妳先答我的問題。」

「大家都不想死吧!而且大家都有家人朋友等着,當然不能擅自取別人生命!這樣可以了嗎?」

「可是佐千,妳正打算取人的性命,妳又知道嗎?」

「我們正打算殺的是魔人吧!」

「就是說,魔人也是『人類』。」

「像人類一樣的生物吧!就像老虎也是貓科……」

「不是這個意思。」班尼的話一出,佐千就整個人呆住了。如果不是指「人類科」,就只有一個意思︰「即是我們大家都是殺人犯?」

「就是這個意思。我能再支持一會兒,妳好好想清楚,是否要繼續。現在還來得及脫離。」

他究竟說着甚麼?魔人就是人類?看着他的背影,就更覺得不可能,要是人類早就倒下了。而且他不是剛剛才說過嗎?「這點兒傷取不了魔人的命」。然而,心裏卻覺得是無容置疑的。

以前對付的魔人都是些玩弄人類的傢伙,自然以為魔人就是那種人,然而最近認識的,卻是另一回事。艾美和班尼,雖然能力比人類大,但除去魔力和戰鬥,與他們聊天,根本就是人類。

同是人類,為甚麼他們的魔力是黑色?為甚麼他們的身體如此強壯?那是因為他們來自別的世界,該處的環境把他們養育至此?相信怎樣猜想都不會得到答案,但「魔人是人類」這一點,卻一下子就接受了。

除了一開始很震驚,想像一下都作嘔,自己是殺人犯這點倒很容易接受。

殺了人,更殺了為數不少。見到魔人傷害人,便帶着滿腔怒火,十萬火急地介入,打到在地,奪去他的性命。現在如此一說,自己就完全是瘋狂的殺人犯,然而對自己沒有半點厭惡的感覺。

那些時候都是必須下手的,要是不介入,身後的人就鐵定會被殺。面對魔人,根本無法考慮把他們關進牢裏,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東西能困住他們,只能擊殺。非常時期警察和自衛隊都能殺人,只是正當防衛而已,整個過程沒有使人感到罪惡的因素。

而現在的敵人也同樣,已經不是警察能制裁的傢伙,雖有法律限制,卻沒有能制裁的官員。如此一來,無論敵人是魔人或人類其實都沒有關係,該做的事情永遠都一樣。

「奈良,似乎我都不是能責怪妳的身份,大家都是一樣,我也是殺人犯。」

「殺人犯……」

「對,殺人犯。」佐千對身後意識朦朧的奈良老師點個頭,加以一個微笑,隨即站起身來,轉過身去。

相較起舞,自己同為領導實在不稱職。在屬下面前意志消沉,又弄得朋友崩潰此至,完全是拖後腿的傢伙,連後生女都比不上。那麼最少,也要把朋友的心救回來︰「奈良,看清楚我。」

「舞,我們遇見了妳倉庫的同伴,他們的身體正被魔人操縱着,變成了喪屍。允許停止他們的活動嗎?」

「……會認不出長相嗎?」

「在找到操作者前,只有毀掉頭部一個方法。」佐千細聽着耳機的另一方,舞頓時靜了幾秒,馬上就下了決斷。

「下手吧。盡可能給他們身體一點尊嚴。」

「謝謝。」佐千拉緊露指手套,踏出兩步,班尼似乎都快動彈不得,站在這裏當擋箭牌已經是極限,該是時候交換崗位了︰「班尼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就讓他們靜下來。」

「一個人應付得來嗎?殺人犯。」

「你先想好自己吧。」佐千輕輕拍一下班尼的肩膀,踏步上前,這不是能否應付,而是必須應付得來。班尼已經盡了他的全力,保護了自己和奈良,那麼今次就輪到自己了。

奈良,昨天可能回答得有點敷衍,那麼現在再用行動回答妳一次。站在這裏的,全都是殺人犯。

佐千踏出一步,看着直飛過來的魔力彈、魔力箭,甚至會彎曲的各種各樣,形成一片彈幕,填滿了整個視野。根本無法閃躲,自己也沒有防護的照式,那麼不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把魔力注進全身,這軀體比鋼鐵還要堅硬,燒成金黃的手套更滲出白光,連同周邊的溫度也急升起來。

「零下二百度的低溫已經變成了正數?妳都做了甚麼好事!大家都會腐爛!」

「抱歉了,收藏家。容我把他們全部燒個清光。」佐千兩手擋在身前,使上魔力,徒走便接下瞄準要害的彈幕。再一個箭步,已經把高溫帶進倉庫,隨手抓向兩個人頭,一瞬間便臉容扭曲,化成黑碳,稍一用力,頭部已經分成兩半,只留下一片黑焦。

喪屍沒來得及轉過身來,馬上又有四個頭顱被蒸發。佐千咬緊牙關,趁一個頭顱未完全變成碳,一手把它擲了出去,撞倒一直線的喪屍,同時要面對的喪屍越少越好!

「妳看妳都做了甚麼好事……把我的收藏品都毀了!」

「要是這麼愛惜他們就不要派他們上場!屍體都殺給你看!」佐千雙手再放出一點力,抓住兩支瞄準自己腦袋的魔力箭,一個反手就投回喪屍的腦袋。倉庫這麼狹窄就剛剛好,敵我都沒有空間閃躲!

「奈良!同為醫生,妳從學生時期就特別重視生命,所以選擇從醫,救助人命!我就沒有那麼高尚,只是覺得『醫生』好像很帥而已。」佐千大喊着,沒空閒看奈良老師一眼,又熔掉了一把刀,無論他們用的是甚麼武器,只要熔掉就沒有殺傷力!

「奈良!妳誤殺阿邦時是怎樣的感受,我實在無法猜想!可是奈良!儘管老套都要這樣說,阿邦到了最後,肯定都沒有怪責過妳,更不會希望妳自責!」佐千再瞥奈良老師一眼,她依然是毫無反應。不過她本身也是聰明人,怎麼可能不明道理。她只是身為醫生卻親手殺了最愛,不敢回想起當日的事情和感覺而已,事到如此根本無法說服……

奈良老師微微抑起頭,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眼前好像站着一個男人,遠處的東西在躍動,亦有些橫在地上。

好像有人在說話,遠方尤其吵雜,卻聽不到他們正在說甚麼,只有「殺人犯」三字纏繞在耳邊。

阿邦!

彷彿自己的魔力仍在他的身體,自己的靈魂肯定被割走了一塊,沒有回到自己體內,否則這段日子自己就不會魂魄不全。

自己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能控制的部份越來越多,阿邦的感覺越來越遲鈍,那必然是不妙的徵兆,儘管阿邦說要再撐一會兒,自己也應該立即抽離。是自己的判斷失誤,是自己親手殺了阿邦的。

儘管佐千和郭麗華說原諒自己,罪,就是罪。自己站在救活人命的身份,卻把阿邦的生命奪走了……明明他如此相信自己……

「可惡!奈良鑽起牛角尖來真麻煩!」佐千一拳打掉喪屍的頭顱,抽一口氣,又打出一拳。

失去頭部的喪屍沒有再站起來,可是這個數量實在有點棘手……佐千看看四周,空間寬敞後,喪屍的動作也變得靈敏,無法再像剛開始般一拳一人,現在還有近半數啊!要是無法束起他們的腳,打完之前自己就沒有力氣!

唯有先靠魔力撐住,再想辦法。幸好現在想揍廣播的傢伙想得不得了,魔力源源不盡!

奈良老師呆呆地看着眼前,男人用作支撐身體的東西就歪了一點,把地面挖開了。

那是甚麼?

男人的腳下忽然多了一點紅色,一條紅色的線沿着他刺穿他大腿的黑條延長,「躂」的一小聲,他的身旁又多了一點紅。

「血?」

奈良老師在眼睛多用一點力,總算看清楚地上。是血,而且不只兩滴!早已弄得滿地班紋!

「班尼!這是甚麼情況?」奈良老師晃了晃,站不穩腳,急忙爬了上前。一眼望去,一部分是刀傷,一部份明顯是被魔力彈擊中,燒焦得已經碳化,必須植皮!另外一些貫穿肢體的魔力也得先想辦法拔除……他應該還活着?奈良老師手按地面,急着站起身來,繞到班尼身前,他的眼睛已經半閉上了,也沒有回話,幸好口部仍有微弱呼吸!

「我馬上幫你治療,支撐住!」

一眼望去,失血量雖多,但並非致命的程度,短時間內應該只會使他失去意識,問題是燒傷和失血同時帶來的體液流失、缺血缺氧!先由止血開始,再趕緊補充氧氣!奈良老師立即把手放在流血傷口上,正要放出魔力,馬上就呆住了。

沒有魔力!完全放不出魔力!

為甚麼?為甚麼在這緊急關頭才不受控制?奈良老師看着雙手,自己得立即開始進行急救!「為甚麼靈魂不回應我的意志?」

班尼的身體每一刻都在衰弱,不管是魔人還是人類,始終都會死的!死了就再也救不回來!必須給他治療!奈良老師在心裏一直諗,把精力集中到雙手,為甚麼完全放不出來!

「殺人犯……殺人犯……」

又來了,又是那把聲音!不是來自廣播,這是誰的聲音?不斷從自己的腦海裏發出來!

「閉嘴!給我閉嘴!」奈良老師使勁甩一甩頭,腦海裏的聲音就變得更頻密!誰?是誰一直在腦袋叫……

雙手按住太陽穴,越用力反抗,聲音就越是吵耳。再盯着班尼看,腦袋更是浮了一下,眼前是未來的景象。班尼像阿邦一樣,治療過後就死了。

自己的魔力就只能殺人?

「不對……」

班尼?奈良老師稍稍放開雙手,腦袋裏的聲音便減少了一點,可是班尼的身體也不是方便說話的狀態……

「別害怕失誤……」

「不要勉強自己!」

「別逃避罪孽……」

罪孽……奈良老師晃一晃,腦海裏又是那聲音,「殺人犯」,都叫了閉嘴!

奈良老師在腦海裏一個吶喊,聲音又變得更吵。那麼就只能靠雙手和手上物資醫治……可腦海的聲音也不允許。

「罪孽」

誤殺阿邦的罪,殺人的罪,全都是罪孽。「那麼不是自己希望的」,儘管不是自己所願,那就是事實。別逃避罪孽,班尼是這樣說的……

奈良老師慢慢地放開按着頭部的雙手,盡可能放鬆精神,看看班尼,看看倉庫門前的佐千。「殺人犯」,三個字又在腦袋裏響起。佐千好像說過她也是殺人犯?剛才朦朦朧朧的,聽不清楚。如今看着她的動作,如果不知道旁邊的是喪屍,還真以為她在大開殺戒……可是並不反感,反而痛快。

因為自己也殺過人了?好像不對。

佐千咬緊牙關,躲過喪屍的刀砍、拳頭,馬上就是一個肘擊,趁着對方後仰,又是往頭部的一抓,立即化灰。

汗流浹背,大汗淋漓,每一個步伐,每一拳腳都揮灑着汗水,又一下子被蒸發,上氣不接下氣,然而她一個個的動作都叫人看得目不轉睛。如此看着才回想起來,昔日的自己不也是相差無幾?

「殺」,固然是罪,但重要的是背後的東西。最初大家遇上魔人時,大家根本就就沒有想那麼多種族,只是無法把他放任不管而已。既然沒有人能制裁他,就由自己負責。

細聽腦海裏的聲音,原來全都是自己,是自己逃避,不想承認殺人而已。

自己誤殺了阿邦,那是不爭的事實,不管大家原諒與否,都必須背負一輩子,贖罪。比起殺的數量,要救治更多的人!

「讓你久等了。」奈良老師看看雙手,魔力就自然放出,雖然班尼傷勢比剛才惡劣了少許,但並非救不到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