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Genosse【長篇】: 【靈魂飾物編】第十六章——生命（4）
「當哉，看看背後有沒有東西卡住。」未央退開一點，讓當哉站起來。
當哉隨便活動一下，雙手已經痊癒，後背亦感覺不到火灼和拉扯，身體比之前更有力氣，應該是未央順道幫忙恢復了︰「謝謝。」
「當哉能動了嗎？大可以再休息一會兒，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
「比原本還要好，未央的治療很厲害的，之後我也會上場了。」
「因為是第一次在實戰取子彈，我也害怕有殘留子彈碎，特別用心治療的。」未央苦笑一下，清潔好治療工具便放回口袋裏，也許自己也該時候學習用魔力收藏，放在衣服始終會有細菌。
「沒有大礙就好了。不過可以再依靠一下我的，現在我也能戰鬥。」
「這點也知道，妳至今都毫髮無損，始終怕有個萬一。」
「我應該沒有當哉想像般怕痛！」艾美鼓起腮，當哉隨即笑了一下，緊張感一下子就舒緩了。而看着他們這樣談話，心裏竟然有點不快……明明早上見到當哉和風見同學時都沒有這種感覺，但見到艾美和當哉卻……當哉與艾美一起的時候總是特別精神的，尤其是近兩個月。
「舞那邊就交給秋澤處理，我們就先去鎮壓？」當哉說完出來，自己也察覺到問題。
現在已經奪得控制室，知道所有敵人的位置，亦掌握到地圖，自然就能進行鎮壓。然而，只要擊殺指揮官，中國支部就會瓦解，那麼為甚麼要殺所有人？把支部瓦解一次，魔人自然就會離去，到時候再重新建立支部就好了。
「艾美，我想知道妳的意見。我覺得沒有必要進行殲滅……」
最首要的，也是艾美的意見……未央看着當哉把原因告訴艾美，自己靜靜地坐在一旁，卻彷彿沒有走進當哉眼內，他完全沒有考慮過問自己……
「我也覺得可以的話，不要胡亂殺人較好，大家都沒有必須被殺的理由。」
「對，等大家回來也通知聲吧。之後我們就去找第四個指揮官。」當哉看看旁邊，剛剛回來的諾維雅已經聽到當哉的方針，沒有任何異議，她只要艾美贊成就可以。
之後就是雷諾和蕾娜，他們負責守住控制室？未見他們出來。
「哥哥？艾美姐姐？大家在這裏嗎？」
當哉聽着門邊的聲音，馬上就呆住了。那是熟悉的聲音，熟悉得腦海裏自然就冒出了她的樣貌，但她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當哉急忙走出兩步，看看偵察室的門前，無論是長相、身高、髮型、衣着，全都是自己認識的春佳，與早上見面時完全一樣！
「哥哥……這裏是哪裏？剛才一路走過來，滿地都是……」
「外面很危險的！先走進來！」當哉一手把春佳拉進偵察室，現在才掩住她的眼睛也沒有意義，她沿路走來的話已經甚麼都看見了︰「為甚麼妳會來了這裏？父親呢？」
「不知道……剛才回到酒店，休息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就在這個地方了……」春佳的聲音一直顫抖，小手更是緊緊地拉扯着衣袖。按照她說的話，她應該是不知不覺間被擄到這裏的，父親應該也正在找她……可惜手機放了在行李箱，現在無法聯絡外面，否則通知一聲父親較好，能讓他安心。
「春佳，我們暫時未能離開，先盡量不要往下望。」
「嗯……」春佳點一點頭，看看四周，到處都是戰鬥的痕跡，身旁就已經是三條屍體了︰「這些全都是大家做的嗎？整個頭都不見了……」
「對不起，這麼血腥……」
「不要緊……大家都在這個房間？」
「舞、班尼、佐千、奈良老師和另外兩人正在分開行動，大家都很厲害，不用擔心。」當哉對春佳作一個微笑，她的心情似乎也平復了一點。不過真沒想過春佳會出現在這裏，得想辦法帶她出去……也許讓春佳走進控制室會安全一點，雷諾亦剛好從裏面的房間走出來……
「Genosse當哉，你不用驗證她是否魔人偽裝的？」雷諾的槍口馬上就指向春佳，春佳隨即縮了一下，躲進當哉懷裏。
「你看！這不是嚇倒春佳了嗎？」當哉手臂稍稍用力，摟緊春佳，再看看她，動作表情都是自己認識的春佳，，要是魔人能演成這樣子，恐怕關於春佳的一切都已經被查清楚，自己實在沒有辦法查證……
當哉未回過神來，耳邊馬上就是一聲槍聲。剛剛雷諾開槍了！「雷諾！你都做了些甚麼！」
「你才是快放開她！她不是你妹妹！」
她不是春佳？當哉低頭一看，她與剛才並沒有分別，但沒有任何傷痕，衣服也沒有擦破，剛才雷諾的子彈射在哪裏？
「哥哥……那個人很可怕……他不是你朋友嗎？」春佳又靠得更貼當哉的懷裏，當哉再看看未央、艾美和諾維雅，她們都搖頭說不知道，即是甚麼情況？
「Genosse當哉，快離開她！看她的頭髮！」蕾娜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當哉隨即低頭一看，春佳的頭髮就不自然地升起、變硬，直指自己的腹部！當哉連忙在腹部展開迷你障壁，鬆開摟住春佳的手，立即後躍，她的頭髮已經刺在障壁上，弄出一個裂痕了。
「妳不是春佳！快現出真身！」
「哥哥都在說甚麼？我當然是春佳。不認得我了嗎？」春佳的頭髮已經恢復原貌，還要裝作一臉可憐，但一旦穿幫了就騙不到任何人！當哉指着腹部的障壁便罵︰「春佳怎可能做得到？春佳怎可能會做這種事！」
「哥哥，你說的是今日早上的春佳？昨天的春佳？還是剛剛離開孤兒園，未吃糖之前的春佳？」春佳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卻是冰冷、陰險至極！當哉看着她也不禁打起寒顫，把魔力聚集在拳頭上。當哉正想打出一發魔炮，春佳卻伸出一隻手，作一個「停」的手勢來︰「哥哥，你確定要對妹妹打出那可怕的東西？妹妹一擊就會死了。」
「妳想裝春佳裝到甚麼時候！妳不是我的妹妹！」
「那就要看過才知道。你們不是有辦法看到靈魂嗎？快看看。」春佳那陰險的笑容又出現了。當哉看看艾美，她的表情已經說出了答案。究竟是甚麼時候出錯了？自上次春佳的身體被奪，她配戴的所有飾物都經過檢查，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碰到靈魂飾物，那麼究竟是甚麼時候？
「哥哥，你的臉色都發青了。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春佳在你面前吃的糖。雖然風險較大，要是掉落地上、弄髒了、過期了，一被丟進垃圾筒就完，但那是最快入侵身體的方法。哥哥也太粗心大意了。」
當哉咬緊牙關，看看艾美，她也立即說出了現時的狀況︰「春佳的靈魂仍然在裏面，沒有被消滅，應該依然有着意識……」
「對，就和艾美姐姐說的一樣，雖然我已經完全控制住身體，但她仍然有感覺，看得到大家的。要是打我打得太痛，我可能會把感覺的九成都交給她承受。勸大家還是別亂來較好，她真的會消失的。」
「可惡！大家不要下手！」
「這樣才是好哥哥。」春佳笑一笑，解開兩個髮圈，把頭髮放下，漆黑的魔力便跟着冒出來！
「春佳，妳想對當哉怎樣？」
「不會做甚麼，只是不知道那位可怕的哥哥會不會忽然開槍而已。」春佳回應艾美一聲，立即瞪了一眼雷諾，當哉也只好叫他放下武器，現在必須先想辦法救回春佳……
都是自己的錯，完全沒有懷疑過當時的糖果……當初應該把那孤兒園的一切都視作可疑物品的！
「妳想要甚麼？要怎樣才願意把身體交回春佳？」
「當然是身體。聽說這兩天會有一副優秀的身體來貨，而非這種小女孩，她只是備用而已，在我更換身體前麻煩大家都不要走出去，別忘記大家有人質在我手，我可是花了大額金錢才能預訂的。」
優秀的身體……那麼不就是要犧牲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不過據蕾娜說，這裏的入口已經消失，短期內都不可能有其他人內進，那麼是已經在支部內的人？
「蕾娜，幫忙調查下……」當哉細聲對耳機說，免得被春佳聽到，似乎蕾娜聽到「優秀的身體」已經想着與當哉相同的事情，受害者要不是事先已經被擄，就只會是同伴！
※※※※
「妳比我想像中還要難纏！」
「大家一樣！」佐千閃過約瑟芬的魔力彈，立即切入她的懷裏，手臂就被她搭住，而她的習慣就是往右摔！佐千看着約瑟芬的手，對準時機把身體重心放到另一邊，接着是下盤！佐千踏穩地下，腳踝馬上就被踢了一腳。只要知道她下一步動作，自然就能夠抵擋！
對準頭部，馬上就是一拳。可是不愧是懂得阿邦的招式，每拳的力氣都被她卸去了！
佐千一個收拳，約瑟芬掌心已經放出着魔力，一直旋轉，今次是「攪拌機」嗎？要是硬吃，內臟肯定會亂成一團，但剛才已經在喪屍上見過！佐千一個手刀把她的掌心打向她的大腿，魔力一下子就消失了。
按照估計，剛才那招除了近距離使用，應該也能放出一個巨型的版本，把眼前一切粉碎，但她不會那樣用。放出的魔力一旦增加，魔力自然就難以操作，沒有練習過很可能變成毫無威力。
儘管她懂得所有喪屍的招式，只要無法發揮原來的威力就毫無意義，現在過多的招式反而使她的動作生硬，無法靈活變通！佐千再狠狠地打她的臉一拳，她卸力後馬上就是一個後翻。這顯然就是她用不盡所有招式的證據。記得有喪屍倒下時能往後滑行，也有喪屍能不限姿勢地射出魔力箭！
佐千看着約瑟芬拭去嘴角的血跡，隨即暗笑了一下。這樣的傢伙，徒手都足以解決！
「佐千！背後！」奈良老師的聲音一起，佐千立即回頭一看，阿邦已經來到身後！約瑟芬竟然知道單挑打不過自己就圍攻！佐千連忙一個肘擊，阿邦卻一瞬間就能化解，順勢更是一拳，彷彿要震破內臟！
「我不是敵人。」
甚麼？佐千沒有反應得過來，背後又是狠狠的一掌，儘管今次用魔力卸去了不少力道，都一樣被打出了幾公尺……佐千咬緊牙關，回頭一看，奈良老師的兩投手術刀就在阿邦面前飛過，班尼亦立即追了上來。見阿邦已經被班尼和奈良老師再次攔截，佐千也一手打斷約瑟芬射來的魔力箭，剛才還高高在上，現在她煩躁的樣子真是特別好看。
如無意外約瑟芬應該是其中一個指揮官，只要成功擊殺，就能瓦解這裏的四分之一，當全部瓦解，飾物工場自然就會消失。
「佐千！奈良！妳們的朋友也太厲害了吧！」班尼在臂上再添上魔力，一刺一斬，動作猶如揮動輕巧的武器，阿邦的動作亦不是像舞般神速，但劍身卻完全碰不到他，全都被他巧妙地躲過！
班尼見阿邦閃躲着在地上追趕他的繃帶，趁他分神再劈一刀，阿邦竟然輕輕一躍就避過，反而自己不小心露出破綻！稍不留神，阿邦已經一個箭步切入，一拳打在班尼胸口，彷彿一鼓勁力貫穿身體！班尼急揮一刀，使阿邦馬上退開，體內呼吸已經是一團糟，差一點就嘔吐了……
可惡……使不上力……班尼再亂揮一刀，把刀擋在身前，阿邦馬上又是一拳，勁力穿過巨劍，直達手臂，顫抖得無法揮劍！
「我有話要跟奈良說。」
「反正都是約瑟芬的話！」奈良老師再放出幾條細長的繃帶，只要能停下阿邦的步法，之後班尼一刀就足以解決！
「奈良，其實我也不清楚，彷彿睡了很久，回過神來已經在這裏。」
「聽不到！」奈良老師大喊一聲，阿邦隨便兩步便躲過所有攻擊，來到奈良老師旁邊，然而沒有作任何攻擊，只是在耳邊說了一句話而已︰「把魔力注進我身體，再直接跟妳說。」
奇怪……實在奇怪！約瑟芬沒有這樣做的理由！要是她想進入自己身體，還可以在體內殺死自己，但她剛剛說的卻是相反！一定有奇怪！可是這也是把她趕出阿邦身體的最快方法。奈良老師稍為猶豫一下，立即變出一個針筒，一切就如當日一樣。只要把增幅出來的靈魂輸進阿邦身體，馬上就能把約瑟芬的靈魂消滅！
「這是你說的，不要後悔！」
針筒一刺去，魔力隨即走進阿邦的身體，之後只有魔力在他的身體產生一下亂流，阿邦的身體就會立即爆開……
「奈良，聽到我的話嗎？我在這裏。」
奈良老師急忙退開一段距離，阿邦的聲音就直接傳達到魔力裏。約瑟芬究竟要裝阿邦裝到甚麼時候！阿邦已經死了！是自己親手殺的！
「奈良，嘗試把意識集中到魔力裏，在體內較方便談話。」
「約瑟芬！別再玩弄生者對死者的感情！我知道妳不是阿邦！」奈良老師咬緊牙關，把聲音直接從魔力傳入，然而約瑟芬的回應卻是厚顏無恥的。
「可能難以置信，我就是阿邦，我正在操作身體的大半。只要妳集中過來就會明白了。」
「儘管我集中過來，不又是漆黑的靈魂……」奈良老師眨眨眼睛，看看阿邦體內的靈魂，馬上就說不出話來。阿邦體內的靈魂是白色的？記得舞和艾美說過魔人的靈魂都是黑色……
「這樣奈良妳也明白了吧！我是阿邦。還未消失。」
「可是當日你的確沒有了呼吸和脈搏……」
「對，所以我的身體已經死了，只是靈魂沒有完全消失而已。」
「你真的是阿邦？不是我發夢？」
「不是發夢。很久沒見，奈良。」
阿邦仍然活着……還以為再也無法見到他……奈良老師呆呆地看着他的靈魂，發不出半點聲音來，就連外面的身體都流淚了……
「久別的重逢固然高興，但就如剛才所說，我就像剛剛睡醒，靈魂應該有好一段長時間沉睡着，甚至虛弱得沒有被她察覺，所以現在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的感覺也只過了一個月而已。不過在聊近況之前，都要先解決公事。」阿邦看看體內的另一頭，漆黑的位置，約瑟芬的靈魂就在該處，現在身體多少都受她的指示控制，但全部指示都是簡潔的，所以喪屍的招式大多都較為單調︰「我暫時控制着身體，沒有攻擊要害，盡可能不打傷大家，但那也有着極限，約瑟芬遲早會察覺。想拜託妳把她這裏的靈魂消滅。」
「可是現在的我無法戰鬥，剛剛才恢復到勉強能輔助大家……不如阿邦你去消滅她，我輔助你？」
「那樣她可能會直接毀了這個身體，只能靠妳而已。」
要自己一個……去對付約瑟芬？奈良老師看看佐千，連她也難攻不下，現在的自己又怎麼可能……
「奈良，也許妳先吸引她的注意，我再找機會暗殺？儘管妳在這裏失敗了，妳的身體也沒有任何損傷。」
「但阿邦你呢？你會怎樣？」
「最壞直接消失？我本來就是死者，沒有大礙。」
那麼不就是一旦失敗，就相當於再殺阿邦一次！但要是不消滅裏面約瑟芬的靈魂，最終結果也是一樣吧……奈良老師盯着外面的約瑟芬看，完全無法想像她下一秒會用甚麼招式……
再低頭一看，阿邦的步腳一前一後的，他應該已經到極限……
「奈良，如果真的不行就不要勉強自己，我試試在被發現前暗殺她。我不能按住身體太久，會被她察覺。」
「不是不行！我試試！給我少許時間！」奈良老師深呼吸一下，聽說艾美學懂戰鬥前也成功在春佳體內消滅魔人，在這裏戰鬥應該沒有問題的！只要順利消滅阿邦體內的魔人，他就能自由活動！
奈良老師試試再增輻一下在阿邦體內的靈魂，似乎並沒有像在自己身體放出魔力般輕鬆，魔力完全沒有反應，在別人身體裏戰鬥與在外面戰鬥果真是兩回事，但對手肯定也是一樣。
自己與艾美不同，不是靠接吻口傳進入身體，沒有辦法持續進行供給，但自己也是「魔力派」啊……咦？為甚麼自己要一直想着在阿邦體內的是靈魂？靈魂不就是魔力嗎？不必分得那麼清，不必勉強變成身體的形狀。奈良老師閉上眼睛，把意識集中到阿邦體內的魔力，不知道一個人的質量，相當於多少把手術刀？一千是少不了的數字，在阿邦的身體裏，說不定就能使用自己昔日最擅長的招式。更何況這是暗殺，不是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