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Genosse【長篇】: 【靈魂飾物編】第十六章——生命（6）
這樣大家就安全了……蕾娜看看地圖，再看看旁邊幾個鏡頭，D區域已經完全瓦解，剩餘就是集中在研究室附近的D區域和包括所有大房間的A區域。按照這個分佈，春佳說的身體應該在A區域……
讓大家被困在偵察室也不是辦法，得盡快找到春佳要的東西，這樣就能完成交易。
「佐千、奈良、班尼，你們的所在有沒有『優秀的身體』？應該是女性的身體。」
「這裏有大量男女的屍體，全都完好無缺，妳找的是甚麼？」
「最少不是婆婆或幼女，也不瘦弱。」
「這裏幾乎全都是健康女性……是不是較有肌肉的那種？」
「當哉問一問。」蕾娜看着鏡頭上春佳的反應，她馬上就黑起了臉，看來是猜錯了。
「『我怎麼可能會要屍體！這個幼女的身體都比屍體好一點！』，恐怕她說的身體是活人……」
「那不就是要我找替死鬼？」蕾娜雙手拍打在屏幕上，看看春佳的樣子，這樣根本無法交易！不對……既然這裏是工場，就沒有「不可能」。說不定會有些沒有靈魂的活身體……
再看看支部地圖，通道已經相當殘缺，B、D區域已經變成了一個外框，A區域的通道卻一直連接住三個房間——控制室、司令室、研究室。控制室和司令室不能斷開，應該是給「中國支部長」留下奪回控制室的機會，而研究室，應該就是另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了。
按照支部長之前的地圖，研究所內部的繪圖是不太清楚的，而研究所的區域卻大得驚人……裏面的房間是支部長提及的工房？蕾娜點擊一下房間，地圖卻沒有切換成鏡頭，是故障嗎？再按兩下，依然沒有反應，彷彿是秘密房間。研究室外面的房間和附近通道呢？蕾娜看看司令室附近，似乎大樹仍未到達，可能遇到了魔人，先保留司令室前的鏡頭，把旁邊幾個屏幕切換回地圖，再開啟研究室附近通道，馬上就說不出話來。遍地都是魔人屍體！
蕾娜立即看看沿路的地方，研究室門前更是見不到地板，有的是身體開了個洞，有的是碎骨死，彷彿完全無法反抗，能這樣做到的人就只有一個！希爾！
既然如此，希爾應該已經走進了研究室……蕾娜嘗試再進入一個房間，似乎只要不是最盡頭的房間，控制都一樣能夠看到。
裏面的慘狀與通道相差無幾，只計算希爾幹的魔人，都不知道是大家的多少倍數目……
用鏡頭看看四周，就如支部長形容的一樣，相當廣闊，但戰鬥過後，工作空間就沒有支部長說般有條理，不少器材、裝備都倒在地上，牆邊裝着飾物的箱子也被強行拆開成破爛，連工作桌上都躺着屍體，見流着的血尚算新鮮，應該只是剛剛被殺。可是……始終不見希爾的蹤影？這個房間看起來雖大，卻似乎比地圖顯示的小了一點？
蕾娜把一條通道的屏幕切換成地圖，對照一下，距離後方房間仍有一條通道的闊度，卻不見外面有門口，看來從那個位置開始就已經是秘密房間了。如果這樣，又有沒有方法進入？蕾娜一直把鏡頭向前推進，貼近牆壁也不停止，果然不出所料，鏡頭是可以穿透牆壁的，真想知道是甚麼構造。
而希爾，正正就在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沒有其他魔人，兩旁都是試管似的儀器，亮着光，每個站着一個赤裸的人體，儀器上寫着不同的數字編號，如果沒有猜錯……
「這班傢伙，還真夠惡趣味！」希爾一路走到中間，看看兩旁的試管，立即用衝擊波打了一遍，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愧是珍貴的商品，就不信裏面也是完全防魔力設計。希爾用魔力直接打一下眼前的男人身體，他的頭部就立即歪了。
希爾再看一看，說不定他們能治好這個程度的傷痕，還是先把他打成無法販賣較好。
蕾娜看着人體逐一變得不成人形、撞在試管上頭破血流，馬上就倒抽了一口氣。還未看清楚身體的樣子，二十多個身體已經全部變形，認不出長相，但春佳要的活身體該不會就是這些？它們已經全部被希爾毀了！
可惡……他又不帶耳機，這樣連合作的方法也沒有。最叫人不甘的是他真的幹掉了大量魔人，貢獻大得很……蕾娜雙手抓着屏幕，房間的另一頭的牆壁就走出了一個男人來。
「外面真吵……我沒有聽說過有客人啊……」男人抓抓後腦，睡眼惺忪，一抬起頭，卻完全清醒過來了︰「你該不會是客人吧！控制室的人都做幹甚麼！」
「控制室應該已經被攻陷了？通道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移動。」希爾雙手插在褲袋，走前幾步，馬上就閃到男人身旁，男人未來得及回頭已經吃了數發衝擊波，雙手一瞬間就被折斷，立即吐了一口鮮血，餘韻未退，又是一記重擊，隨即倒在地上，他的臉已經不成形狀了。
希爾掏出手，摸索一下男人走出來的牆壁，指尖一下子就穿了進去，彷彿沒有碰到物件，是類似全息投影的技術？投影質素高得很，完全看不出來。再左右撥一撥，大概就知道門口的準確位置，直接走了進去。
「不愧是秘密房間……」蕾娜看着希爾走進去，也把鏡頭移動到牆壁前。無法直接進入，在門前窺看呢？蕾娜一點點地把鏡頭向前推進，貼到牆壁上，屏幕便是一片黑暗。應該是鏡頭進入了全息投影？再向前推進一點，就是盡頭了，無法繼續前進。有必要對同伴保密至此嗎？
希爾看看房間，眼前就坐着四個身穿西裝的人，三男一女，年青力壯，圍成一個大的半圓，兩手放在椅子的扶手，整個人靠在椅背，看他們的坐姿，裏面無疑是個老人︰「四位老不死的，你們就是老闆？」
「問別人之前不懂得先報上名來嗎？小子。」
「只要知道你們是老闆就足夠了。」希爾瞪四人一眼，馬上就變為吃驚。剛才的瞬間希爾已經用衝擊波打遍了他們全身，他們卻完全沒有反應！
「怎麼了？小子。如果沒有意思進行交易，就請離開，我們沒有那麼閒。」
「我看你們也只是呆坐在這裏休息？」
「我們辦事，哪需要你看得到，快給我離開。」
趁他們在說話，希爾再打他們一身，結果都是一樣，唯獨攻擊頭部的時候才有魔力被化解的感覺，那衣服果然是防魔力設計。
「喂！守衛都在幹甚麼！快來帶他出去！」
「守衛早就倒在外面了。」希爾把前臂的空間連接到坐在最右的女人臉前，一拳打出，拳頭就直接打在她的臉上，立即仰起了頭。
「竟然弄傷女性的臉，你都做了甚麼好事！怎樣賠給我？」女人垂下頭來，就如手感一樣，她的鼻子已經歪了，她旁邊的三個男人卻沒有甚麼反應︰「在後面的房間找一個不就好了？妳也有不少收藏吧。」
「我喜歡這個身體！」
「誰叫妳不注意。」
「明明是自己受傷，卻說得像物件被割花一樣……」希爾看着四人，他們才露出一臉震驚，只有坐在最左邊的男人回應︰「身體傷了、壞了，換一個就行。」
「那麼究竟是為甚麼而換的身體？時尚嗎？」
「初時是為了丟棄那變得遲鈍的身體，回過神來就像換衣服一樣。」
「扎克，要是你回應他，他不就不會走？」
「也不必這樣，查斯，讓他理解了，說不定他也會成為客人。」扎克跟旁邊說，隨即望了出來︰「我看你的身體，應該也支持不到多久？插在褲袋的手已經沒有手腕了吧。」
已經被察覺？希爾臂彎微微一縮，扎克更是連連搖頭︰「那應該是舊患，再也長不出來了吧。」
他猜測完全準確無誤！但也不像那個粉髮公主的絕對直覺，那麼應該是看小動作作推敲或使用魔力的透視……
「你會否考慮光顧我們？更換身體沒有你想像中複雜，只是可能要一兩天適應而已。你進來之前也看過我們的商品，有沒有喜歡的？」
「你們就是這樣，身體出了點問題便更換，不如尊重多一點自己的身體？」
「如此守舊，遲早會被時代拋棄的。身體只是限制住我們的監牢而已。輕易就會老、會壞……」
「『生、老、病、死』是大家都必須經歷的過程，正因害怕死亡而拼命掙扎，生命才顯得耀眼。然而你們卻想成為超然的存在，不接受衰老死亡，你們這樣逃避簡直是對生命的侮辱。」
「那麼你又想怎樣？」女人不耐煩地推一推鼻樑，始終回復不到原來的樣子。
「把這個工場瓦解，你們的『收藏品』也得銷毀，好讓這種買賣消失。」
「這可不行，還有不少客人等着我們。」扎克作個手勢，再沒有交涉的餘地。希爾指指自己身後的門，馬上就向他們宣戰︰「外面的『身體』已經被完全催毀了。」
「小子，你沒有我們的密碼開蓋，怎可能傷害到商品……」不知名的男人說到一半，馬上就合不上嘴巴，似乎自己抓住的東西並沒有錯。希爾笑一笑，雙手已經插在褲袋，把手的空間轉移到男人的左胸，他的性命已經在自己手，果然碰不到衣服就行了︰「我就示範一下如何催毀外面的身體。」
「不！不要！我明白了！我退出！我不賣了！」
「你們真的一點尊嚴都沒有，早就該死去。只不過是身體，完全壞死前換一個吧。」希爾一說完，扎克馬上就臉色大變，但察覺得也太慢。希爾的手用力一抓，不知名的男人就張開着眼睛和嘴巴，在狼狽之中垂下頭來。
「下一個是誰？」
「混蛋！」扎克一站起來，手臂一揮，馬上就射出一排魔力光束，這樣才像點樣子！希爾眼睛看一眼光束的路線一瞬間就把魔力全部轉移走，女人和查斯終於察覺那不知名男人被殺。
「最初就應該幹掉他！」女人一躍而起，一個翻騰，順勢就連續投出了三把短劍，不同形狀，可是都瞄準到哪裏？希爾一個側身，多踏一步，三把劍就在身旁飛過，查斯亦以S字急速滑行過來，變出拳甲，來到希爾身前又是一躍，他的拳甲已經充滿了魔力！
希爾連忙後躍一步，拉開距離，衝擊波對他們沒有作用。正當希爾雙腳離地，上空的女人便失去了蹤影，反而頸後傳來了一陣殺意，看來是借物件進行空間轉移的技倆。希爾瞬間轉移到女人身後，她鋒利的圓環就剛好斬自己原來的位置，同時因錯愕而停下動作了。
希爾的手穿過空間，用力一抓，女人也立即倒地，始終不知道她的名字，也罷了。
「你的做法又多尊重生命？」
「你們不也是把活人趕出身體？一樣而已。」希爾笑一笑，扎克和查斯終於像個生物，回想起了死亡。儘管能更換身體續命，要是更換之前死了，就再也沒有方法回魂。
看看查斯，他的動作比剛才迅捷多了，一瞬間就來到身前，更馬上打出一個上勾拳，不過與剛才一樣單調……希爾後退一步，正要瞬間轉移，他出拳時竟然有一瞬間無法呼吸！瞬間轉移也失敗，他的拳頭肯定有奇怪！
希爾把魔力集中到雙腳，與查斯拉開距離。如此大幅度活動身體，舊患總是隱隱作痛。希爾的手又插進褲袋，查斯和扎克立即加快腳步，方向也不規則，看來同樣的方法無法奏效三次︰「果然生物要變得拼命才有趣。」
「只不過是因為『有趣』就要來搗亂？」
「畢竟你們為大家提供了選擇。給了大家逃避衰弱和死亡的方法，使大家渴望的長生不死垂手可得，這班流着口水乞求生命的人真夠醜陋，令人看得作嘔。要使他們消失，消滅元兇不是最快捷的方法嗎？」
「竟然只是因為這種理由……」
「就是因為這種理由，很重要的。」希爾眼尾追着到處亂閃的查斯，隨便就轉移扎克的光束，可是那防魔力衣服真麻煩，無法用平常一樣方法解決，不過那也是趣味所在。
再看看查斯，身體就像被房間扯着一樣，兩手兩腳都被拉過相反方向，力不從心，似乎他也不只是隨意亂竄。
房間各處有地板被打碎，能隱約見到黑色魔力，希爾走近一步，房間的拉力立即失衡，整個人都要被吸過去，身體各處的傷口彷彿都要被撕開了！希爾一腳踏穩地板，腳上被挖走的缺口就異常地痛。眼睛繼續追捕查斯，他更打碎了天花上的一片，身體立即被上下拉扯，只是對抗也浪費了一身的力氣，一沒有力氣就要被五馬分屍……
「像你一樣的身體，似乎差不多到達極限。事到如今，你也別求我們賣身體給你。。」
「但你們健全的身體似乎都不外如是呢。」希爾笑一笑，看看查斯，他似乎不習慣敵人不用活動手腳移動？希爾立即一個瞬間轉移，來到查斯身前，橫站在牆壁上，拉扯身體的力量便傾向一邊。查斯如預料到希爾的到來，二話不說就打來一記重拳。希爾才勉強接住，手腕馬上就只剩下痛覺了。
「再一拳！」
見查斯提起手臂，希爾立即往後轉移，右腳一踏，把腳下的空間連接到查斯手肘的上方，立即把他的手臂踩斷。他看似相當痛苦，腳步也停下來了。像他們一樣愛惜自己，又怎可能習慣戰鬥。
要是手腕沒有感覺，就靠魔力推動。希爾張開手，又把空間連接到查斯體內，趁他行動緩慢，又把他的心臟抓破了。
「只剩下你而已。」希爾對扎克作個抓拿的手勢，似乎扎克也多少作了些準備。在自己對付查斯的時候，天花便多了兩顆巨型魔力球，按照他剛才為止的戰鬥方式，兩顆魔力球的作用可想而知。
希爾未收回手，兩顆大魔力球就同時分裂，果然是光束雨！這樣子可無法遂一轉移！在地上一直移動的扎克也在身上聚集着魔力，光束雨恐怕只是爭取時間！
希爾連忙轉移至巨型魔力球後方，光束雨便落在背後，扎克更來不及反應，立即查看身後。待扎克再轉過身，抬起頭，希爾隨即轉移到他身後，狠狠地踢他一腳，他便單膝跪地，看他也逃不掉。
「將軍。」希爾一手抓住扎克的心臟，扎克的頭竟然歪到一旁，把聚集好的魔力移動到肩膀上！「所以才說，會死的人才有趣！」希爾立即扎克的魔力轉移走，手上再用一點力，他終於再沒有動作︰「你們之上還有沒有負責人？」
「沒有。只要我一死，後方放置收藏品的房間也會消失。你殘缺不堪的身體也無法更換……」
「我不會更換身體。」希爾輕輕一抓，扎克就又倒抽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說真或是假，我之後再去看看。」
「為甚麼如此討厭更換身體？你又不是討厭殺人……」
「身體開始衰老、變弱就怕死，更換身體續命，這樣與乞討生命有甚麼分別？你只是說着漂亮的說話，使大家放棄尊嚴而已。想活就用自己的身體掙扎下去！」
「看來我們的價值觀始終合不來。」
「似乎就是這樣。」希爾的手一用力，扎克也隨即倒下來，飾物及身體工場就完全倒閉了。
希爾看看自己的手，一解除魔力就垂了下來，這樣實在生活都有麻煩，得讓那個女人幫忙治療一次。自己沿途都幫他們對付了不少魔人，該不會說因為沒有合作，所以不能幫忙治療吧。
「喂！你們奪取了控制室吧！聽到我的話嗎？」
沒有回應……總不會控制室接收不到聲音。想起來他們好像有聯絡用耳機？希爾拍拍自己的褲袋，確實有一件硬物。
「喂，聽得到嗎？這邊是希爾．貝克，這邊是希爾．貝克……」
「你終於戴上耳機了？一直都失去聯絡！你剛剛殺了指揮官？」
「如果是工場的老闆就剛剛全滅了。比起這種事情，我想先獲得治療，帶着傷勢實在不便。」
「那是不可能的，連接你們房間的通道已經瓦解，無法通過。」蕾娜看看地圖，現在就只剩下A區域，把研究室、司令室、偵查室及控制室串連在一起，偏偏倉庫後方的房間剩了下來，連接不到任何房間，他們是打算必要時拿屍體出來當商品賣嗎？
「蕾娜，沒有辦法把房間移動嗎？」
「正在嘗試。」蕾娜看看各區狀況，偵察室依然處於僵持狀態，倉庫後方房間的大家則正在休息，大樹也差不多到達司令室，只欠一段小通道，得持續監察附近。蕾娜又長按一下倉庫後的房間，始終無法拖拉，應該要按不知甚麼按鈕……也許應該找多一個人來幫忙操作。
一手放在屏幕邊緣，指尖一直敲打角落，各區域就忽然發光，即是可以移動？蕾娜一手點着倉庫後的房間，拖拉到研究室門口旁邊調整一下通道位置，馬上就把房間和通道連接起來︰「奈良，你們試試打開門口，剛剛把房間和通道連接起來了。」
「明白了，我們試試……連接了。」
「麻煩你們過去旁邊研究室，希爾．貝克也從裏面走出來。」
「等一等……可以希爾過來我們的房間嗎？我們的朋友無法出去。」
「也沒有多少分別，麻煩希爾．貝克走多一點路，走出研究室，轉右就到。」
「明白了，服從你們。」
蕾娜看看各個屏幕，大樹剛好走近司令室大門，儘管慢了一點，也幸好那男人沒有對支部長毛手毛腳，不少時間都在聯絡人。如果沒有猜錯，開門的方法應該與起閘的方法一樣……蕾娜滑兩下屏幕，司令室大門立即為大樹而開，只要那男人被殺，中國支部就會完全瓦解。只要秋澤弄醒支部長，相信戰鬥一瞬間就會完結。
剩下的問題就只有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