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今日學校怎樣?」

「一如往日。」舞給父親一個大姆指,今天的功課也毫無難度。拿着書包,沿着走廊多走兩步,又回過來︰「明天週末約了朋友去玩,家裏應該沒有事情要忙?」

「當然。約了一宮?」

「還有當哉和艾美。」

「間中請他們來家裏玩吧。我還未見過大家。」





「要是見到這麼誇張的大屋,大家會嚇壞的。」舞笑一笑,隨即回去自己房間。

把書包放到一旁,轉身躺在地上,拿起手機便打開訊息,「週末行程沒有問題」,舞輸入完畢,重覆看一次,總覺得怪怪的,說得像約出來辦事。不知道週末當哉要否照顧妹妹,應該先問他嗎?想了想,還是先報告自己較好︰「我週末能夠出席。」

舞看着手機屏幕呆了呆,馬上就見到當哉正在輸入,他也已經問清楚家人了?舞雙手捧着手機,在地上滾一下,屏幕上就顯示了當哉的答案——「我也可以」。

「好!」舞不由自主地握起拳頭,喊出聲音來。

「說起來妳也已經是這個年紀呢……」





「父親!哪有人窺看女兒房間的!」

「是妳興奮得忘記關門了。」父親偷笑一下,把趟門關上。舞隨即摸摸自己的嘴巴,想想父親的話,剛才自己是怎樣的表情?

吃晚飯時一與父親對上眼睛,他就忽然笑了笑,「你究竟是甚麼意思?」,舞合上筷子,盯着父親看,他卻回應「沒甚麼」,連坐在旁邊的母親都笑了,彷彿只有自己不明白似的……「你們有甚麼好笑?」

「看着女兒長大,當然高興。」

「那麼你們不就每天都在笑?」





「當然。妳是女孩子,要矜持一點才受歡迎的。」

「不知道你說甚麼。」舞吃完晚飯,放下碗筷,走回房間。距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也許先選選明天的衣服……

「丫頭……」

這種山上的地方都會有人來?是愛探險的小孩嗎?

「丫頭……」

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

「丫頭!妳打算睡到甚麼時候!」

舞眨眨眼睛,眼前便是朦朦朧朧的,可是……手腳都不能動?舞使勁拉扯一下,精神終於清醒過來。剛才自己忽然睡着了,還發了個怪夢,那是不可能存在的生活。最少,裏面並沒有WAMF,也沒有魔獸和魔人。





舞抬頭一看,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掌握一下現況,操作巨型機甲的小男孩就站在身旁,背對着自己。再走出幾步的位置,則是自己更熟悉的背影,他們都看着站在門前,放出了大量魔力球的大樹,這樣也自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似乎是自己太天真,失誤了。

「聯絡不到人,又被人打擾,實在是糟透了。」

「還丫頭回來!」

「先不要吵。她是我們寶貴的商品,不可能交她出來。」

舞看着「父親」的背影,他一手按着前額,看似一身破綻,背後卻有着一條條幼長金屬管,末端更是細長的針!可惜現在要是發出聲音,從背後暗殺的機會就會消失……舞嘗試在手腳上用一點魔力,他們果然不會犯這種錯誤,束縛手腳的東西理所當然地有着真空鍍膜,而且堅韌得很。

指尖呢?指尖又如何?舞盯着「父親」背後蠢蠢欲動的金屬管,指尖便放出了一點魔力,這倒是可行的。那麼只要造出一個迷你分身,就能靠「無二」把束縛一刀切開……

「叔叔!她醒來了!」





那個小男孩!他轉過身來了!

「看來我們太吵了。」

「你們的對手是我!」

「我不是武鬥派。」「父親」一個轉身,背後的針就精準地串起大樹的魔力球,混雜在內的炸彈魔力球亦被劈開兩半,沒有半點爆風能穿插過來!「也許剛剛應該『打回去』,不過這樣也正好。」他攤開手,又一條金屬管從手背伸出來。

「你想怎樣?」舞看看金屬管上的針,視線微微上移,瞪着他的臉看,指尖放出的魔力未足以組成分身,更拿不出「無二」,得再想想辦法……

「竟然以這種眼神瞪着父親,妳以前明明不是這樣子的。」「父親」用指尖輕輕托起舞的下巴,舞的眼神都沒有半點柔和︰「你不是我的父親。名字應該是司徒禮?來自其他世界的前支部長。」

「妳認識叔叔嗎?」

「你給我閉嘴。」司徒禮狠狠瞪小男孩一眼,他立即縮一縮,緊閉起嘴巴。看着大樹再放出大魔力球,小男孩忽然變出連接肩膀的機械手甲,一拳就把魔力球打散,僅靠秋澤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舞的指尖趕緊放出多一點魔力,司徒禮的視線就移了過去︰「我不喜歡太聰明的人。」





司徒禮用金屬管輕輕一鞭,難得聚集起來的魔力都被吹散了。這樣就只好強行突破……

「你別這麼過份!那是她父親的身體!」大樹手臂一揮,射出一列魔力球,衝前一步,司徒禮的金屬管就又把它們一擊劈開,另一條更停在他的眉心,大樹的動作立即靜止下來了。

「都說了我不是武鬥派,別要我殺人。」司徒禮的視線回到舞身上,舞也只能咬緊牙關。要是不解開手腳的束縛,實在想不到對抗的方法……

「剛才妳問我想怎樣,我現在就回答妳——『我想測試商品』。」司徒禮一說完,他手背的金屬管就繞到舞的頸邊。舞緊緊盯着金屬管頭的針,大概也猜到他想做的事。這可能是解開手腳的唯一方法,但風險也太高!「我不是你的商品!」

「這不是妳決定的。」司徒禮話都未完,針頭已經刺在舞的頸上,大樹也再說不出話來。看舞的神情,她一瞬間就失去意識了。

司徒禮的針不是剌得很深,彷彿只是被蚊釘了一下,見到一個微小的針口。舞也沒想到,事情只是如此簡單。

如此簡單,身體就不聽自己的指示了。





「這位隊員,你知道記憶有兩類嗎?」司徒禮把針輕輕抽出,轉過身來,舞的表情也變回正常,正常得像平常心,甚至像機械一樣。司徒禮指着大樹的針慢慢鬆開,為大樹讓出一條路來,大樹卻不敢再踏前一步︰「研究者把記憶分類成外顯記憶和內隱記憶,不過我們有另一個分類方法,就是靈魂記憶和身體記憶。」

司徒禮說到一半,又叫小男孩把束縛住舞的東西解開,舞便慢慢地坐起來了。

「靈魂記憶比較完整,會記住一切的事情,而身體則會記住部份技能和習慣。而這些身體記憶,是非常容易繼承的。」司徒禮說完,舞的身腳已經被鬆綁,站起身,彷彿檢查着身體,然後右手隨意一抓,大樹未曾見過的刀便在她的手中,完全進入戰鬥狀態。

「這位隊員,我們現在要看看有多少技能被刻在她的身體上,麻煩你不要死得太快。

「你別開玩笑……妳也別開玩笑!妳是這樣容易被幹掉的傢伙嗎!」大樹大喊過後,司徒禮和小男孩已經退到角落,舞亦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一瞬間就閃到大樹面前,大樹未來得及反應,腹中已經傳來一陣劇痛,是刀柄。這是訓練大家時她常用的招式之一,看似手下留情,但這一瞬間卻已經決勝負。

大樹的下巴位置傳來一陣寒氣,果然不出所料,刀刃已經停在喉邊,刀柄的一擊只是為了減慢對手的動作而已。

「這位隊員,你能不能再堅持一下?這樣快結束可測試不到東西。」

這一定是惡夢,否則,就一定是丫頭的策略,只要瞞過那傢伙,就一定有斬殺的機會。然而大樹看一眼舞的臉,就知道絕對沒有那麼天真。舞雖然不時會用類似計策,但她的演技未出色得能一直維持毫無表情,丫頭竟然真的敗了……

「繼續僵持也沒有意思。我給你三次機會,三次之後,就真的斬下你的人頭。」司徒禮交叉起手臂,舞隨即退開一段距離。大樹深呼吸一口氣,看看舞,再看看司徒禮,他已經由五開始倒數。有足足五秒!大樹立即對司徒禮揮出一條斬擊魔力,射出一個巨型魔力球,正想殺他一個措手不及,他的金屬管卻毫無動作,舞已經擋在他的面前,把魔力一刀兩斷。

「不要讓我重覆,你的對手不是我,是她。」

「可惡!丫頭妳不是會輕易被人控制的傢伙吧!」

「她可聽不到你的聲音呢。」司徒禮一說完,舞就已經閃到大樹身前,刀從下而上砍,大樹腳踏着兩個魔力球才勉強躲過刀尖,舞一個反手,馬上又是一刀。

幸好她現在的速度不及她本人的全力,仍然看得到斬擊,但每斬一刀就快了一點,彷彿她正在摸索身體的機能,回復到原有速度只是時間的問題!


※※※※


「你們不是正在找我的身體嗎?為甚麼仍未找到?」春佳的話經當哉複述給蕾娜,蕾娜也只能叫她再等一等。

「希爾,他們還有剩下來的身體嗎?」

「聽說有收藏用的,你們該不會打算更換身體?」

「有人質在敵人手上,需要找個身體來贖。麻煩幫幫忙。」蕾娜看看站在一旁的雷諾,他已經不耐煩地抖腳!「雷諾!請甚麼都不要做!人命攸關!」

「我知道。」

「忍耐!」蕾娜深呼吸一口氣,看着春佳和當哉,現在能做的,就只有依靠希爾而已……「奈良,希爾的治療完結了嗎?」

「太多傷口是舊患,要二十分鐘才能完結……」

「Genosse當哉們等不了那麼久,可以先治療到方便活動,其餘的之後再繼續嗎?」

「最快都要五分鐘。」

「很好,我們嘗試再拖一點時間。」蕾娜說完,當哉也聽得到對話,治療需要五分鐘,再計算一點找身體的時間,最快都要十五分鐘。

當哉把時間預鬆一點告訴春佳,春佳就抬頭想了想︰「那麼二十分鐘後沒有,我就對你的妹妹下手好了。」

「不要傷害她!春佳是無辜的!」

「只要哥哥遵守諾言不就好了?反正你們都一定預留了時間。」春佳笑一笑,看看四周,視線就停在諾維雅身上︰「二十分鐘實在有點久,妳過來讓我消磨時間。」

「喵?」

「對,就是妳。」春佳作個手勢,叫諾維雅過去,又問了未央一句︰「妳能治療甚麼程度的傷?」

未央聽到春佳的話,馬上就說不出話來,艾美更雙手掩着嘴巴,眼角冒出淚水,就連未央,都已經猜到春佳想做的事︰「我最多都只能治皮外傷而已。」

「但妳好像醫治過骨折?」春佳的話一出,未央馬上就感覺到一股涼氣,眼前更閃過了一條魔力,回過神來諾維雅已經單膝跪地了。每當魔人說要消遣,結果都可想而知。

「果然不會閃躲,不愧是調教過的寵物。」

「我只是不想矛頭被指向主人而已喵。」諾維雅單手按一下地板,站起身來,右膝顯然向內彎。她再踏前一步,右腳果然是一拐一拐的。

「真夠忠心。像妳一樣高智慧的魔獸十分罕見,我不會輕易殺妳的。」春佳上下打量一下她諾維雅,揮一下手臂,又閃過了一條魔力,在諾維雅腿上留下一條疤痕,未央也終於看到春佳的武器。那就是一條魔力,手臂的延長,像鞭子一樣。

眼看諾維雅臉色不改,春佳又打量了一下她︰「不如我們改一個遊戲。要是十五分鐘內妳都沒有呻吟,就再給你們十分鐘時間。要是相反,妳知道的。」

「十五分鐘諾維雅都被妳打死了!」

「所以才有五分鐘時間讓妳治療。暫停的時機就交給你們決定。」

「只有五分鐘?」未央瞪大眼睛,春佳又重申了一次︰「只有五分鐘,這是妳騙我的懲罰。」

可是自己根本無法在五分鐘治好重傷!五分鐘只足夠完成應急治療和一個較嚴重的傷!

「可以讓我代替諾維雅嗎?」當哉和艾美不約而同地踏前一步,春佳就回了一聲「不行」,說要像諾維雅一樣的珍獸才有趣。

「不要緊的,主人。我沒有那麼柔弱喵。」諾維諾站穩腳步,右膝依然內拐,只有腳尖支撐,根本就支撐不住身體!

「不如先治療好膝蓋……」

「要是再不開始,治療時間就改成三分鐘了。」

三分鐘!未央看着春佳,說不出話來,三分鐘實在太少!

「儘管打喵,我絕對不會叫的喵。」

「那麼,開始計時。」春佳按一下手機,把手機拋給未央,在未央接得手忙腳亂之際,眼前又閃過了一條黑線,諾維雅已經單膝跪地,唯獨諾維雅的眼神沒有絲毫改變,一直瞪眼看着春佳。

「可怕可怕。」春佳說着,又鞭了諾維雅後背一下,諾維雅果真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樣可無法消遣呢……」

春佳又打量一下諾維雅,彷彿找到好玩意般笑了笑,諾維雅馬上就痛得震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氣。

「看來猜對了。」春佳一腳踏在諾維雅的尾巴,蹂躪一下,諾維雅更是咬緊牙關。

「才一分鐘而已,不知道妳堅持到多久?」

「只要主人不用傷心,無論多久都行。」

「那麼我也不客氣。」春佳一手抓住諾維雅的貓耳,狠狠地往後拉扯,看看她的耳毛,一又條條地拔去。艾美才看了一會兒,已經轉過身去,走進當哉的懷裏︰「當哉……沒有辦法停止她嗎?」

「她有春佳作人質,我們甚麼都做不到……」

「一定有方法的……」

「她與之前的魔人不同,只要我們一動手,她就能撕票……」

「可是這樣下去,諾維雅也受不住……」艾美雙手抓住當哉的胸襟,瞥一眼身後,又閉上眼睛,轉過身來,眼角已經泛起淚光︰「當哉,我們不會找到她要的身體……」

「我們仍有時間,希爾會幫我們的,只要把全部帶過來……」

「不會有……恐怕她要的身體,是在我們之中……」艾美雙手抓得更用力,整個頭都鎚在當哉懷裏。看她如此肯定,無疑她已經看見了未來,可是最重要的救春佳的方法卻似乎仍在迷霧中……當哉看着春佳蹲到諾維雅前,提起她的手,諾維雅便咬牙切齒的,彷彿要冒出淚水,眨眼間,春佳就手持着一片長指甲,舉高觀摩了。

「我們今次試試拔慢一點?感覺會完全不同的。」

當哉聽着春佳的話,自己也倒抽了一口氣,為甚麼又是春佳?要是自己沒有帶春佳過來,她就不會被人奪去身體,而且今次的魔人也太令人討厭!

「奈良老師,麻煩妳盡快讓希爾去拿身體,人命攸關。」當哉對耳機說着,雙手已經握緊拳頭,甚至無法抱緊艾美,讓她安心……

「當哉……沒有用的……」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想放棄。」當哉一手摟住艾美,看看未央和雷諾。未央一邊檢查時間,一邊盯着諾維雅和春佳,紀錄着諾維雅的每一個傷口,評估治療所需時間;雷諾站在角落整理着槍械,只要指示一出,他就能立即作戰。大家都不是光在這裏呆的。

「剩餘十分鐘。」未央報告一下時間,諾維雅出奇地沒有受過致命傷,「春佳」實在擅長進行虐待,盡是進行一些痛而不太受傷的刑,她深知一旦諾維雅失去知覺,諾維雅就不會呻吟。

「這樣一來就第七片,妳真厲害呢!換作我就一定痛哭了。我沒有這麼能忍。」

「只不過是拔指甲……沒多大不了……」

「看妳的反應也像。」春佳提着諾維雅的手,一手在她的手背上掃︰「妳的皮膚好像很不錯?相當白嫩。」

春佳的手來回掃一掃,指尖放出一點魔力,馬上把諾維雅手背的皮肉剥了下來,諾維雅也只是倒抽了一口氣。

「妳的主人值得妳如此忠誠嗎?只要妳叫一聲,遊戲就結束,我也不會繼續。」

「沒有比她更好的主人喵。」

「我倒看不出她有多厲害。」春佳瞥一眼身後,隨即與當哉對上眼睛,他的眼神猶如自己殺人父母︰「只不過是遊戲,不會殺了她。」

「妳不會知道主人的出色之處喵。」

「不知道也罷。」春佳語氣略重一點,一手就用魔力把諾維雅的掌心刺穿,剩餘時間還有八分鐘,以現況看來,諾維雅也未必需要緊急治療。當哉給未央打個眼色,可能讓諾維雅一氣呵成地堅持下去,又繼續與他人保持聯絡︰「蕾娜,希爾有去找收藏用的身體嗎?」

「他已經走回了那個房間,但該房間的鏡頭被遮蔽了,只能相信他會合作……」

「我只對他進行了基本的治療,他應該會乖乖合作的。」

有奈良老師的補充,當哉也總算安心一點,希爾在這個團隊裏就只有利害關係而已。

「我也再跟進一下,順道把那房間移動過來。」蕾娜通知一聲希爾,隨即把房間拖拉至偵察室旁邊,希爾亦似乎已經找到收藏身體的房間,說一間有十多個身體,全都放在儀器裏保鮮。

「可是若要移動靈魂,應該要先把身體取出來?」

「我在其它世界見過類似的技術,裏面的身體應該沒有運作,只是靠儀器內的東西維生而已,取出來後不能呼吸,馬上就會變成屍體。」

「屍體可不行……有沒有轉移靈魂用的東西?可能直接帶她到那個房間換。」

「能否更換身體沒有那麼重要吧。我們裝作幫她更換身體,再隨便把她放進物件裏就完事。難道你們不是目標主導的?」

「明白了,我叫他們過來研究室會合。」蕾娜讓當哉轉告春佳,她得出的結論是五分鐘後遊戲完結才前往,唯有讓希爾待機一會兒。剩餘最大的問題,就是司令室。

原本打算盡快請希爾和兩位Genosse過去幫忙,但這樣子似乎他們都抽不到身,班尼、佐千更不會是支部長的對手……儘管秋澤、自己和雷諾接受過她的實戰訓練,多少知道一些她的習慣,同樣也無法支持多久,更別說停下她……

蕾娜看着司令室的大樹和舞,握緊拳頭,也只能在心裏叫他再支持一會兒,彷彿對他說了一句話,打擾了他的精神,他都會立即人頭落地……

大樹雙腳騎在魔力球上,在司令室裏飄移,放出的魔力球只能當作一瞬間的掩眼法,馬上就被舞一分為二。

可惡!為甚麼前支部長會被那樣的傢伙奪走身體,為甚麼身為女兒的丫頭不得不成為他的扯線木偶!大樹再灑出大量魔力球,也只拖延得到一瞬間。丫頭現在只是被操縱,並沒有完全被奪走身體,雖知道要以殺她的氣勢攻擊才有望傷害她,但身體卻無法聽命!

「可惡!」大樹把魔力放出一大片,彎曲,迅速地把舞包在裏面,儘管魔力被斬開會馬上回復,亦造得特別耐打,能見到舞的腳踢被包在裏面,在「無二」面前卻一切都如同虛設,同樣一瞬間就粉碎了。自己可是努力把它研製成不怕刀砍的!本來就強悍的丫頭現在也強得太誇張!

「這個身體雖然是人類,卻說不定比魔人強呢……」

那個混蛋都在說甚麼,這是理所當然的!她「天才」的名號可不是大家隨便添上!這是連自己都不得不承認的!

「叔叔,要跟客人說需要加價嗎?」

「如果能預料到她的實力,說不定能先訂個雙倍價錢。」司徒禮托着下巴打量着舞,看到就使人不快!

「我知道裏面的是誰,我勸你別玷污前支部長的身體!」大樹指罵司徒禮一句,舞的一腳就狠狠地踢在大樹腹中,滑了好幾公尺到牆壁旁,幸好剛才及時後退,痛楚才不太難忍,反而司徒禮的話直刺在大樹的胸口。

「要是我玷污了,你又能怎樣?」

甚麼都做不到。眼睜睜地看着恩人的女兒被操縱,現在更無法把她停下來。自他救回自己的性命,對付殺害自己家人的魔人,自己至今都未能作出任何報答……只是一直向魔人尋仇。

「你看起來比我還要弱呢!」

甚至連站在司徒禮旁邊的小男孩,大樹也無法反駁。最少,他也有辦法把舞活捉過來。

多得與希爾的談話,現在就連自己該恨的對象都弄不清楚,魔力都稍為減少了一點。

像奪走前支部長身體的這個混蛋,就絕對是可恨的,但想到艾美和希爾,卻無法再憎恨所有魔人。仇恨已經不是適合點燃魔力的好材料了……

要是失去了仇恨,自己又該為甚麼而戰?

一個分神,舞的刀刃已經來到大樹頸背,「剩餘兩次。」小男孩舉起兩根手指,舞隨即退了回去。見她仍然沒有使用分身,可能她的絕活並沒有記憶在身體裏。現在絕望還太早!

「第二次測試,開始。」司徒禮的施令一出,舞隨即斬出一刀風刃!

一眼就能見到,司令室的傢俱沒有絲毫破損,全都有着真空鍍膜,她肆無忌憚地攻擊也只會傷害到自己!大樹雙手拉出一團魔力,勉強擋住了風刃,舞上前一刀就把魔力斬破,順勢又是一挑,大樹的下巴便多了一條刀痕。

「丫頭妳想被操縱到甚麼時候!妳不是要親手給妳父親一個解脫嗎?」

「她可聽不到呢……」司徒禮說到一半,大樹的迎臉的一拳竟然擊中了舞,使她伏在地上!「看來最大限度地取出她的身體記憶反而出現瑕疵了……」

「那可是染在骨子裏的意志,怎可能簡單地被你除去!」

「只是調整的問題而已,沒甚麼大不了。」

「你就是這樣!一直把人類的意志和尊嚴踐踏!」大樹立即射出一個大魔力球,舞卻又擋在司徒禮身前了。

「都說了你的對手不是我。」司徒禮話都未完,舞已經把魔力球斬碎,但這魔力球是連丫頭的靈魂記憶都沒有的!

被斬碎的魔力球沒有停下來,沒有爆炸,筆直衝向舞身後司徒禮,司徒禮卻交叉着雙手,沒有半點動作,舞已經把魔力球斬成粉末,再也沒有威力。

「你們的支部長還真厲害,用作商品都覺得可惜。要不是事先收到訂金,我已經把她拿去收藏了。」

的確,現在看來她已經有接近總長的實力,要是她繼續變強,那就是怪物的級別……奇怪了,「訂金」?「混帳,為甚麼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有買家?」

「只要有照片和身體資料不就能預訂?多得我們同是WAMF的人,很輕易就能得到。」

「我指的不是這樣,而是為甚麼你能預先尋找買家!」

「難道你不知道做生意要效率?」司徒禮一說完,舞又衝了過來,這種戰鬥究竟要重覆到甚麼時候?

「丫頭!醒一醒!他不是妳的父親!」大樹大喊一聲,舞再也沒有對他的話作出反應,二話不說就把大樹的左腕斬下來,血肉盡暴露在外,這裏沒有奈良老師或未央可以幫忙治療!

「可惡!可惡!可惡!」大樹強忍着淚水,只不過是一隻手腕,聖誕的時候大家都不止這點兒小傷!

難道再沒有辦法了嗎?訓練過的招式都差不多用光,在丫頭面前都是毫無作用,自己和她的差距就是如此令人絕望嗎?

當時也是如此,把訓練過的招式使光後,馬上就技窮,要不是貓女幫忙,大家都已經死在路德手上。與當日相比,自己又有多少不同了?

經過一日復一日的訓練,自己的實力應該再不止於此,比起當日,自己應該變強了很多才對!為甚麼至今都不能獨當一面!

大樹抓住左手的前臂,大喊一聲,在手腕的切口放出一大團魔力,自己這段日子都在進行甚麼訓練?不正正就是熟練魔力操作,增加魔力的型態嗎?手腕被切下的話,找個替代品就好了!怎可以把魔力的形態限制在訓練過的招式式裏?就是因為一直限制着自己,才會一直都無所作為!

大樹把魔力變成手的形狀,活動一下手指,只要嘗試一下,自己不也一樣做得到?

「丫頭!我再幫妳爭取一點時間,妳趕緊把身體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