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龍已經倒下,地面的雜卒也清光了,如此一來就不用再精力浪費在分身身上!舞閃過幾次連續魔力爆破,幸運地預知能力未曾失靈,每當投射血液和空氣的攻擊混合在一起,都要多得預知才來得及應對。但既然分身已經自由,這邊也該時候想辦法反擊!
 
一對眼睛不夠用,就用兩對;一對手不夠用,就用兩對!舞一刀斬在一排射過來的血液子彈,多出的則由分身斬去,連接着身體的「殘像」也比想像中好用,不必多費心神,魔力消耗也較低,卻能同時斬擊多個位置!
 
儘管未有方法攻破他的空氣壁,只要不被擊中就總有辦法!舞立即放出七個分身,在男人的四周高速移動,不時就在刀尖施上魔力,奮力一刺,他的空氣壁卻增大至數米!要是用蕾娜的集束炮肯定能攻破,但她現在已經筋疲力盡!
 
「要是妳堅持不說出名字也罷。為了給妳知道讓我想起痛楚的罪名,我不會再對妳仁慈!」男人一說完,舞的眼前就閃過他下一瞬間的攻擊,是能一瞬間把自己全部分身兩斷的巨大黑色環刃!而且是數個!這樣根本預先知道也沒有辦法擋,半秒亦不足以閃躲!舞把無二擋在身前,急忙後退,男人已經一手潑出魔力,瞬間變成數個巨大環刃,儘管後退也被追上!舞立即在刀上使用魔力,變成超長魔力刀,挑斬環刃的邊緣,還想拖延一下,可是才濺出兩下火花延長的部份就斷了!要是用「無二」刀上的刃也許能斬開,但環刃斷開也會繼續前進!
 
「看來妳速度很快,力量卻有所不足呢!」
 




背後也有魔人?舞借分身的眼睛看一眼自己身後,竟然是齊藤!護衛隊的隊長!
 
「齊藤達志,奉公主之命前來助戰!」齊藤話都未完,阿修羅放着大量魔力的六條手臂就打在環刃的兩邊,瞬間粉碎出一個缺口,舞正想說還有幾個,他馬上就再次打碎。至於其他分身,今次就只能放棄了。
 
「你好像是軍隊的隊長?已經忘記你的名字了。」
 
「齊藤達志,我不是剛剛才報上名字而已?雷諾。」
 
「等等,剛才你叫他雷諾?」
 




「對,雷諾.沃克,應該不是妳部下的那個雷諾。」
 
舞聽過齊藤的話,直盯着沃克,的確雷諾並沒有這麼高大,彷彿十三、四歲就停止了生長,但要是他繼續長高,卻似乎就會長成這個樣子?「不好意思,可能是同一人……」
 
「你們都在竊竊私語甚麼!」
 
「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有雙胞胎的妹妹嗎?」舞一問完,沃克就忽然靜了下來,一動也不動,這個反應應該是「猜對了」?「你的妹妹叫蕾娜?」
 
「為甚麼妳會知道那個名字……」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是否我認識的那個人……」
 
「我確實有一個叫蕾娜的妹妹,但妳不可能認識她,她早在沒有姓氏的時候起就沒有出過世面了!」
 
「沒有姓氏的時候?」舞瞪大眼睛,看着沃克,再看看旁邊的齊藤,齊藤就道出了原因。在魔人的社會裏,姓氏仍然反映着人們的身份地位,但貴族以外大部份都沒有高低之分,更人人有姓,但仍有一種人是沒有的,那就是貧民窟「野犬」……
 
「不知道妳打聽我的事情有甚麼目的,但說話就到此為止,要是你們再增加人手,我的工作就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完成。」沃克一手伸向舞和齊藤,馬上就聚集好一個漆黑的魔力球,又不知道他接下來有甚麼攻擊!可是他應該是雷諾吧……那麼正如雷諾不喜歡當魔獸的對手,他應該也對人類不感興趣?「據我認識的你應該只是追求強大,沒有理由來這裏消滅人類!還是你很看不慣人類嗎?」
 
「沒有很看不慣人類,只是對我有害就殺,阻礙我就殺,如果是為了保衛貴族的地位,就任何人都殺!」
 
「你的部下也是這樣的嗎?」
 
「要是看不慣對方可能會動武,但從來沒有真的因此殺人!」舞看着沃克的魔力球,眼前又準時閃過下一瞬間的畫面,今次是亂射的小魔力彈和另一隻手的攻擊!「齊藤小心身後!」舞斬開四顆小魔力彈,正想趁機衝上前卻又立即撞上空氣壁,根本無法接近他!
 
「這樣又如何?」齊藤躲過身後的爆破,讓阿修羅擋下小魔力彈,手臂一揮,他身旁馬上冒出一條漆黑的巨大手臂,狠狠地打向沃克,一下子就衝破了一半空氣壁!




 
「可惡,防護比以前更厚了!」齊藤用力呼一口氣,呼吸忽然就繚亂了一點,是因為從前線回來,體力消耗得太多嗎?舞看看着齊藤,兩秒他調整好呼吸,體力卻彷彿無法恢復過來,反而沃克依然從容不迫,持久戰不是一個上策!「齊藤隊長,以前你們交戰過?他有沒有弱點?」
 
「上次也只是單純靠力量突破而已,要是攻不下那防護就沒有勝利可言!」
 
「想起來了,上次弄得我差一點骨折的人就是你?」
 
「我本來想打到你粉身碎骨的,還好意思說。」
 
「別拿我與那些雜卒比較!」
 
「齊藤隊長請不要挑釁對手!」舞連續斬開沃克的魔力彈,再一個翻身躲過空氣炮,馬上又迎來一擊高速的血液投槍,舞側身也只能以一紙之差躲過,正想順勢把魔力集中在一點刺出,動作卻聚集魔力後猶豫了︰「雷諾.沃克,可以告訴我為甚麼你非要攻擊我們不可嗎?」
 
「工作。要是不好好工作,貴族之名就會被削奪。」
 




「畢竟貴族的工作都是與『王』有關係的重任呢!」齊藤大喊一聲,馬上就冒出兩條巨型黑色手臂,雙手握拳就錘打下去,沃克卻一手舉起就把它擋在一米之上!「這種程度的攻擊,打多少次都是沒有用的。」
 
「他明明以前是攻擊至上的,現在卻變成了鐵壁!」
 
「要是沒有活命,就沒有辦法照顧蕾娜……要是失去貴族身份就連舒適的床沒有!」
 
「蕾娜身患重症嗎?」
 
「是基因改造失敗,變得比舊種更虛弱多病了!有錢都沒辦法醫!她連『遊戲』的樂趣都沒有感受過!」
 
「那麼你真的覺得這樣子的戰鬥很有趣嗎?」舞一刀斬下沃克的魔力彈,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自從開始蕾娜的話題他的攻擊就減弱了很多,不必依靠預知也擋得住,臉上亦失去了起初的從容,更別提玩樂的心態。為了蕾娜,他也是拼命的︰「雷諾,你在貧民窟的時候也是這樣為蕾娜覓食嗎?」
 
舞凝視着沃克,明明他整個人都被衣服包住,卻彷彿清楚見到他的身體。長着結實而精幹的肌肉,卻是每身疤痕。
 
奇怪了……這是甚麼?在幽暗小巷拼死地跟大人生死搏鬥,卻只為一個麵包的小男孩?然後地方轉移至街角裏簡陋的小木屋,裏面有個躺在鐵架床上的小女孩,看起來營養不太好,眼睛也看不清,相比起小男孩染黑的白皮膚,她的臉倒是清潔得很乾淨。小男孩一手放在身後,裝作自己有食物,就把整個奪回來的麵包遞給小女孩,卻不見二人的父母,反而終於看清楚二人的面貌了。他們正正就是雷諾.沃克和蕾娜!




 
這些應該是他們的過去?舞貶貶眼睛,那居然還有後續。
 
沃克把大人殺死,奪得食物後,嘴巴就不由自主地上揚。一次,又一次的,他沉浸在勝利的愉悅,再把食物帶給蕾娜。儘管很危險,也很困苦,這種生活卻給予了他們長時間的安穩,直至一天他回家時見到蕾娜被人尋仇,倒在地上,家也被火燒,他才終於有了心境變化——持續住在這裏是不可行的。要是沃克獨自一人還有些辦法,但蕾娜會有危險,要是自己晚一點回來,蕾娜恐怕就會被燒死了。
 
貧民窟的人死了有沒有人在意,沒有人記得你的名字。蕾娜從那天差點死去開始,不時就會這樣說︰「要是沒有人記得自己,是不是代表自己連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要變得更強……但這樣是不夠的,只會惹來更兇狠的傢伙尋仇,尤其是自己帶過她出門,就會有更多人認得她的樣子,她亦更危險。就在這個時候,他見到了貴族的權力。貴族能住大屋,能請人保護,能養魔獸消滅入侵者,更能擁有響亮的名字,成為貴族的條件卻只是在正式決鬥裏殺死貴族的當家,簡單明瞭!
 
然而努力成為貴族後又怎樣?一看到身上的疤痕就知道自己是貧民窟出生,世襲的傢伙都依舊叫自己和蕾娜作「野犬」,而且光是走在街上就已經會被大家盯上,就像當日自己盯上貴族一樣,對有實力的人而言,幾個護衛根本算不上甚麼。加上只有為君王效力的傢伙才能名正言順地自稱貴族,為了維持蕾娜的生活,就要一直義務為君王效力,否則像蕾娜一樣弱小的人根本無法生存!如果不夠強就連維持貴族的名字都有困難!
 
「雷諾.沃克……你和蕾娜會不會生活在這邊比較好?」
 
「妳忽然都在說甚麼?」
 




「在這裏也許無法住大屋,但應該能讓蕾娜安穩地住下來,不用擔心身份地位,也不用害怕被人尋仇的。」舞看看齊藤,他也沒有作出否定,沃克和蕾娜顯然不是適合在魔人社會生活的人!
 
「妳明白我們的甚麼?妳今天才第一次見到我吧!不要在我面前裝懂!」
 
「『要是沒有人記得自己,是不是代表自己連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為甚麼妳會知道這句話……」
 
「你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蕾娜和安穩吧。」舞慢慢地垂低雙手,沃克可能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攻擊,連最初玩樂的心也不見了︰「如果是小試身手的較量,我隨時都能奉陪,可是這種戰場上的交戰不適合我們。不如你帶蕾娜過來這邊生活?」
 
舞再看看沃克的樣子,他也顯然猶豫着。他從開始就一直是敵軍,所以都沒有考慮過這個情況。既然他們不是正式軍隊,也沒有國家榮辱,那麼不是從來沒有非要當敵人的理由嗎?「艾美,如果要收容敵人作國民,有沒有甚麼條件?」
 
「只要不是間諜,又願意跟從這個國家的規矩,我們不會拒絕任何人的。」
 
「就猜到了。畢竟這裏的魔人和人類完全能共存呢!甚至連像『Genosse』一樣的標籤都沒有。」舞安心地呼一口氣,現在想起來,WAMF裏Genosse的叫法也弄得太複雜,魔人和人類不也是一樣。明明大家都是同伴,假如是魔人就要叫Genosse也分得太清楚,這樣不是沒有完全把對方當作同伴嗎?「怎樣?雷諾.沃克,不如你先回去考慮一下?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是敵對的。」
 
「考慮一下……不過在那之前,也得完成今次的工作。」
 
「舞!當哉正在飛向海岸!」
 
「這不是最壞的時機嗎?」舞聽到艾美的話急忙倒抽一口氣,放出七個分身,多得剛才太鬆懈,分身一瞬間就全滅!
 
「舞!皇居的敵人已經被護衛隊的隊長們擊敗,我回來幫忙了。」
 
「你是敵人的目標!」舞連忙閃到當哉身前,一刀斬下沃克投過來的血液長槍,一連串的魔力彈便打在當哉的障壁上,竟然一絲裂痕都沒有!「你的障壁忽然堅固了很多?」
 
「可能是剛剛見完春佳,戰意高昂吧!」
 
「小心空氣炮!」舞看着預知的畫面,話都未完,當哉已經打出一個巨型魔炮,一瞬間就互相抵消,他再打一次魔炮,今次更是衝破一半空氣壁,沃克也要一手集中起魔力來能完全把威力化解!當哉剛好就是擅長防護和打出大威力的一擊,適合當沃克的對手!
 
「你始終都是來自和另一個世界,遠遠不及這個世界的本尊呢!」
 
他把空氣壁收起了?舞怔了一怔,沃克就忽然握起拳頭,放出大量黑色魔力,眨眼間就不見了。
 
「小心!這個才是他的真正本領!」
 
「我追得上!」舞不看一眼齊藤,預知已經告訴了她沃克下一瞬間的位置,他就在當哉身後!舞立即閃到當哉身後,手起刀落,沃克就在自己面前,可是……斬不下去?甚至全身都無法活動!被空氣束縛住了!
 
「目標不是妳,乖乖地站在一旁。」沃克一個反手打在舞的右肩,馬上就傳來碎骨的聲音,右手也報廢了,連刀也拿不穩!舞側眼一看,就連齊藤都是一動不動,阿修羅的手臂更被強行扯下來,當哉儘管看得到他,也追不上他的動作!
 
「讓你久等了。要是你願意合作,我就盡量不傷害你。畢竟你是重要的『餌』呢。」
 
「怎麼可能合作!」當哉正想打一發零距離魔炮,手臂就忽然卡住了,一動也不能動!
 
「既然不合作就沒有辦法,但我不喜歡行刑,就麻煩你睡一會兒吧。」
 
「當哉!」舞回過頭去,當哉已經被沃克一半打至昏倒,靠自己的這兩條手臂根本甚麼都做不到!「艾美!妳有見到甚麼方法嗎?」
 
偏偏這種時候艾美沒有回應!舞嘗試弄出一個健全的分身,沃克便冷冷地回了一句「還是別勉強較好。」,他稍為使出一點實力就完全勝利,卻一個人都沒有殺過……
 
「對不起,我必須先維持住現在,才有辦法考慮未來。」沃克背起當哉,一瞬間就失去了蹤影。舞再眺望遠處,海上的敵人已經全部撤退,海岸也只剩下魔獸的屍體,加上當哉說皇居的敵人已經被擊敗,即是戰鬥已經完結了?再視察一下,腦海裏終於傳來艾美的通知,數天內護衛隊都要四周進行視察,避難所的人於確認安全的兩日後才放回外面,同時進行建築的維修,再者便是糧食、資源分配安排,彷彿要連續公佈一星期的一切運作……
 
而她說的最後一項,竟然是其餘緊急安排請留意神凪未央的通告!
 
「艾美!剛才也好,現在也好,妳這是甚麼意思?」
 
「你們是我招來的客人,由最初開始已經見到結果卻無法保護好當哉是我的失職,我馬上就會去負起責任。」
 
「妳單獨一個人想負起甚麼責任……」
 
「我這就去把當哉帶回來,我不在這段時間,神凪就交給妳了。」
 
「所以說妳一個人可以做到甚麼……」舞話都未完,艾美的魔力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