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殺……所有入侵者和……叛徒……不能讓……可能危害尹家的生物……活在世上……」朱蝶勉強撐起身體,每一個動作都僵硬得很,卻堅持着拍動背上的翅膀,把魔力散佈到空氣中。儘管她的技倆與公主相似,當中魔力的質和量都是差天共地,恐怕她只能做到防護和捕捉魔力的效果,加上現在她身上的魔獸器官無法如常運作,她依賴魔獸器官「進化」而得到增幅的魔力便極不穩定,不用數秒就有三分之一的魔力消失了。可是雅靜和蘭斯洛特再留意一下她的手和頭髮,那與其說是執意要變成蛇鞭,倒不如說是維持不到形狀!她的身體正在失控!「朱蝶!快拆除那些魔獸器官!妳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抹殺……所有入侵者和……」朱蝶說到一半,她的頭髮已經全部變成毒蛇和變長,按照蛇紋更是被咬到一口就足以中毒身亡的品種!現在魔力無法進入她附近,可沒有辦法靠小白把蛇燒光!

「張氏當家,恕我冒犯,我認為妳們二人是很相似的。」

「完全不像吧……戰鬥中你都在說甚麼……」

「很相似吧。單靠自己一人就沒有多大力量,不得不靠外在的力量來作戰,只是利用的東西有些差異。要是尹氏女當家有明確的敗因,那恐怕就是態度了。」蘭斯洛特伸手示意向雅靜借多一點魔力,手上便冒出了一支騎士槍,長約三米,踏前一步隨手就剌中了一條朱蝶的蛇髮,雅靜回過神來牠已經把全部蛇髮刺成一串︰「對尹氏來說不論活的魔獸還是器官都是用完即棄的物品,逼迫我們臣服,那麼管治者虛弱時自然會被反噬。而張氏則是站在魔獸身邊進行補助,引出我們的潛力,信任我們,所以我們才能使出全力。」





「抹殺……所有入侵者和……叛徒……」

雅靜聽着蘭斯洛特說話,叫銀六把自己傳送到蘭斯洛特的後方,好讓自己能看清楚朱蝶的樣子。比起早上,朱蝶沒有能阻擋魔力的扇子都能做到相近的效果,魔力的質量也顯然強大得多,否則絕對無法擺脫梟的催眠。要是她能穩定地控制進化了的魔獸器官,那麼也的確能稱得上生物的進化。人型魔獸也是基於「魔獸的肉體比較強幹」的理論才被無數貴族深入研究,只是能保持魔人頭腦的成功例子極為罕見而已。與那些「成功例子」相比,現在被魔獸器官反噬的朱蝶就好比「史萊姆」,只是一隻可憐的棄子︰「家人的仇敵居然因貪圖力量而變成這個樣子,真夠諷刺的。」

如此看着朱蝶,連要她血債血償的的想法都顯得愚蠢。「人性無善無惡,眼前的人有麻煩就出手相助……」雅靜低聲說紫蘭給自己聽,現在張家的家訓也顯得更有意思︰「公主,要是朱蝶控制不到魔獸器官會變成怎樣?」

「我想她不會變成史萊姆,但可能會變成有蝴蝶翅膀的美杜莎,到時候不知道她能否保持理性。」

「明白了。」雅靜回應一聲艾美,撫摸兩下銀六的背,低聲叫一次銀六的名字,朱蝶就滿臉戒心地展開翅膀往上飛,真不愧是「進化」過的魔獸器官,一瞬間內居然能閃至接近天花,只可惜在銀六面前毫無意義。雅靜直盯着剛才朱蝶跪下的位置,三秒間朱蝶已經飛走了近二十次,再被銀六傳送回來同一個位置,不足十秒朱蝶也懂得放棄了。





「朱蝶,拆下那些器官吧。我們不會殺妳。」

等等……事情會不會太順利了?公主說的「關鍵人物」並非銀六!

「抹殺所有入侵者和叛徒……不能讓可能危害尹家的生物……活在世上……」朱蝶繼續說着同一句話,不再有想逃離似的動作,但同時也不再對身體變形作出反抗,更拿出一支針筒刺在自己的頸上!

「張氏當家,我也沒有看過那種打在自己身上的藥物,小心一點!」蘭斯洛特一手擋住雅靜前進,架好騎士槍,朱蝶全身的皮膚就出現蛇紋,頭髮也全部變成了獨立的毒蛇,並不停拍動她快凍僵的蝶翼,「花粉」魔力濃密得肉眼都能看見!

「她捨棄了魔人的理性?」





「恐怕不是。她剛才注射的藥物確是有促成『進化』之效,但看神情就知道理性仍然健在,顯然有一鼓強大的意志支撐着她。」

「是做到這個地步都要抹殺人侵者嗎?」雅靜退後兩步,其實公主已經知道真正促使朱蝶變成這樣子的元兇,她早就全部都看透了︰「尹海值得妳為他付出這麼多嗎?全部都是他的指示吧。」

「抹殺所有入侵者和叛徒!」

「連自己的孩子們也殺嗎?」雅靜給蘭斯洛特打個眼色,牠隨手就把朱蝶襲擊過來的毒蛇髮全部劈下來,回避則完全交給銀六負責,儘管有一條毒蛇髮穿過蘭斯洛特旁邊也絕對不會咬到後方的雅靜。

在朱蝶追逐着雅靜和蘭斯洛特的殘像時,雅靜又反複地問了無數次同樣的問題,只有「尹海」和「孩子」兩個單詞能使她起反應,而且這些問題看來並不足以使她變得老實,那麼唯有說得再直白一點了︰「尹海將會在今日內死去,妳殺光我們也不會改變結果,我們亦沒有打算殺妳。」

「尹海會死?怎麼可能!」

「那是公主預知到的畫面,也可以說是將來的『事實』,無論發生甚麼事都不會改變。倒是妳終於肯說話了。」雅靜自傲地笑一笑,朱蝶願意說話已經與勝利沒有分別,接下來只要讓她拆下魔獸器官……

「尹海怎麼可能會敗?那個乳臭未乾的小鬼和公主怎麼可能殺得到尹海!」





「那是絕對準確的預知能力,無論妳相信與否都一定會發生。」

「我不信!我不信!」

「不信的話不妨趕去保護妳的主人?但要是妳連我都敵不過,恐怕去到他們的戰場上也只是絆腳石。」雅靜瞪朱蝶一眼,大家也立即明白了雅靜的意思。不殺,可是要使朱蝶投降,那麼方法是很清楚的。「小白,掩護我。蘭斯洛特,去貫穿她的魔獸器官。」

「不要看小我!」

「妳可勝不過大家。」雅靜說畢,小白已經被傳送到雅靜的身前,一口黑焰玉把她露出在花粉外面的兩手蛇頭撤底燒焦。儘管朱蝶的蛇頭數秒就能復完,她的手也沒辦法追到勉強在花粉外的雅靜和小白。

「別到處亂走!」

「我們不是一個人。」雅靜提醒朱蝶一聲,蘭斯洛特已經用額上的獨角從後消去朱蝶的魔力防護,貫穿腹部,再徒手扯去能長出蝶翼的器官,擲在地面撤底把它踩碎。剩下就是蛇的器官︰「尹氏女當家,要是我把蛇的器官扯出來,妳就會失去再生能力,我們會救不回妳的性命,仍然要繼續嗎?」





「我說過我要殺光你們!」

「小白。」雅靜說一聲,小白的黑焰玉就被銀六直接轉移到朱蝶的頭上,讓她的毒蛇髮同時燒焦和再生,待十多秒後朱蝶的腹部漸漸開始修復,她的頭髮卻在無限地燃燒,這樣看起來似乎比死更難受呢……︰「我看妳都快凍成雪條了吧,腦袋恐怕也一早就受不住,要是再不投降的話下一步就是全燒,怎樣?」

「居然會敗給魔獸,簡直屈辱!」

「這句話可以視作妳的投降嗎?」

「對!要剁要割隨便妳吧!」

「誰也沒說過要殺妳……只要使那幫瘋了的魔獸收手就行。」雅靜指指身後仍然在混戰的魔獸群,朱蝶的回答也是意料之內的——「那幫魔獸要過十六小時才會鎮定」,那麼就只能靠梟的催眠了。在沒有人干擾的時候梟的催眠仍然是很有效的。

「之前好像聽到妳說倉庫的孩子,你們沒有對我的孩子動手吧!」

「放心吧,公主只是解放了他們而已,完事後就會讓你們會合。」雅靜看着朱蝶現在擔憂的樣子,隨即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紫蘭婆婆說得一點也沒有錯,她一直以來做的事可能在無數人眼中都是「惡」,但她一心想着孩子和支持丈夫的一面又何嘗不是「善」呢?而看似一切舉動都是「善」的公主,在朱蝶眼中恐怕也會是「殺害丈夫」的「惡」吧。與其說「人性無善惡」,倒不如說「人性無法以單純的善惡作判定」吧。





「雅靜,我們剛剛成功幫『未命名』取回身體,妳的情況如何?」

「朱蝶剛剛投降,敵對魔獸也由梟催眠了,一切如妳所說般順利。」

「那麼我先帶爵男過來,我們有些事情需要談判。」艾美話都未完,她的身體和爵男已經空間轉移到雅靜的旁邊,觀看着這裏的環境,爵男背叛尹家的事在朱蝶面前自然是不言而喻。

「朱蝶,我明白妳會有很多事想問爵男,但關於今後有很多事情要說清楚,尤其是你們的住所。在一會兒後我們與尹海的戰鬥裏,建築的陸上部份恐怕會毀於一旦,附近一公里的地方和部份地下室估計都會受波及,我想大家幫忙進行疏散……」艾美說到一半,地下的整個房間都忽然震動起來,而且這鼓熟悉的魔力……當哉在收到自己的指示前就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