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術室」的瞬間,艾美馬上就在腦袋裏叫各人維持高警覺,聚集在宮殿的外廊,不要隨便探頭窺看王座,可不知道會否一對上眼睛就被拿下首級。雖然把所有人帶進「術室」的人是王,但也不代表王會主動出擊。艾美小心地把魔力散佈到整個「術室」,觀察王的一舉一動,他卻只是坐在王座而已。似乎只要這方不出擊,他就只會永遠地等待,可能對他來說這就是王者的風範吧。

「當哉,現在你體內有四個人的靈魂,你有沒有任何不適?你的靈魂必須凌駕着我們,掌握住身體的主導權才行。我和舞可沒有未央般習慣退一步來活動。」

當哉在腦袋裏回應過艾美,又給了她一個微笑。儘管艾美很努力地準備這一戰,她還是不得不承認她很早以前就得出的答案——在王面前一切小動作都是徒勞的。

「當哉,我們一開始就出盡全力吧。時間一長,他就會看透我們的動作,到時候我們可沒有勝算。」舞給當哉打個眼色,再看一眼雅靜和沃克,他們的任務也該是時候開始了。

當哉和舞看着雅靜的手勢,二話不說就放出魔力,拋下艾美,在門前交錯着衝出去,王果然沒有動過一根指頭!雅靜和梟成功用幻覺隱藏了這裏發生的事,現在王面前甚麼都沒有發生過!先下手為強!當哉在王頭上狠狠地打出一發魔炮,王的眼睛卻瞥上來了。





「居然連估算的三秒也沒有!」當哉在腦袋裏大喊一聲,立即為自己展開障壁,一瞬間就開始了障壁和障壁之間的角力,剛才打出的魔炮也已經被王的一下魔力放出抵消了!

「當哉!障壁!」舞趁機在王的身旁閃過,瞬間把王的障壁斬碎,讓當哉的障壁取代到同一位置,再高速收縮,王已經在障壁內側展開了新的障壁,一瞬間把正在收縮的障壁撐破,王的手腕更已經聚集了魔力!舞連忙閃到老遠,回頭一看時王已經對自己用魔力製造的殘影打出了一發魔炮,那個方向的宮殿牆壁一瞬間就消失了。王的反應速度果然與自己使用預知的全力不相伯仲,他「最強魔人」的稱號果然不是開玩笑的……

舞抬頭一看,王已經對自己不屑一顧,卻為了擊潰當哉而飛起來,一拳魔炮打在當哉的障壁上,連當哉裏面的艾美也不得不放魔力出來幫忙擋格,好不容易才以犧牲當哉一隻左臂來保住當哉的性命。如無意外,那應該就是艾美靠自己的預知達到的答案。

現在當哉體內有四個人的靈魂,可是能活動當哉身體的人就只有當哉和艾美而已。為了減低未央在治療時被打出體外的風險,艾美會找出準確時機讓她能安全地幫當哉治療;為了其它靈魂不會太活躍,導致當哉的靈魂有危險,艾美也會擔任制衡的角色。在當哉行動的一瞬間之前,艾美便會利用預知為當哉做出最好的決策,這個就是艾美和舞所想的第一個戰術。

當哉回敬一發魔炮給王,同時在王的四肢關節旁邊展開環形障壁,再借舞的魔力高速移動到遠處,王卻只放出一點魔力就把當哉的環形障壁全部震碎,立即緊追在後,而當哉和舞亦終於收到雅靜「進入作戰第二階段」的通知了。





「你體內現在有三人……算上你本人有四個人嗎?沒想到『公主』也會以這樣的形式戰鬥!」王再零距離地打一發魔炮在當哉的障壁上,在艾美的保護下魔炮總算射偏到右手,再次避免了致命傷,當哉的手臂亦立即由障壁補上,讓未央在障臂的保護下進行治療,但按照現在的治療速度一定來不及迎擊!

「別忘記了我!」兩個舞的分身大喊一聲,同時斬在王的兩旁,可惜他的障壁剛好比「無二」大,「無二」的刀尖只能擦到他的外皮!

「礙事。」王冷冷地說一聲,舞回過神來兩個分身已經被新的障壁壓扁,在王面前分身的速度仍然是遠遠不夠快!舞再放出八個分身,從四方八面同時刺向王,結果也是與上一秒完全一樣,甚至他的障壁已經展開在自己的身邊!舞看着預知裏的畫面高速閃躲,王的障壁就在舞的後方連成一條軌跡,當王的障壁正要逮住舞,當哉便用剛治好的右手對王打出一發魔炮了。

「可惜,不中。」王再打一發小魔炮,像魔力束一樣貫穿當哉的小腹,馬上又在當哉的傷口展開一個障壁來,堵塞着當哉的傷口,他十分清楚這樣未央就無法治療……當哉咬緊牙關,立即在右手放出魔力,伸進腹中把障壁抓碎,同時艾美已經看着預知幫當哉高速移動,躲過王的下兩發魔炮,爭取未央治療當哉的時間,但這樣長期戰絕非好的流向……︰「當哉,能再加快一點戰鬥的節奏嗎?這樣下去會勝不過王。」

「好,那麼再用多一點舞的魔力,直至身體撕裂為止。不行的時候就靠未央吧。」當哉動一下剛剛治好的左臂,收緊一下小腹的肌肉,看來身體差不多已經痊癒,該時候測試一下自己體力和王的基因了。當哉剎停回避的動作,盯着緊追過來的王,據說舞也沒有試過再加速下去呢!當哉立即踢一腳身後的空氣,閃到王的面前,放出魔力一拳打碎他的障壁,張開手掌,當哉的掌心已經聚集好一顆魔力球,揮一下手腕魔力便變成魔力束,直射向王的頭上,王居然來得及展開新的障壁!當哉咬緊牙關,王便看準當哉一瞬間的破綻,一拳打在當哉的臉上,使他直飛到地上的牆角。待當哉回過神來,他頭上已經是王聚集好的大型魔力球,王也揮手把整團魔力變成魔力束並落下了。





「不是吧!」當哉大喊一聲,連忙在頭上展開十層障壁,艾美也急忙幫當哉放出舞的魔力,趁障壁拖延住王的魔力束,立即讓當哉閃到老遠,另一方面舞已經看準王專注在當哉身上的瞬間把「無二」投出,王卻在「無二」觸及肩膀前接住「無二」的刀身了。

「可惜!」舞大喊一聲,連忙把「無二」變回魔力,握回自己的手上,王卻沒有半刻喘息的時間,當哉已經再次飛在王的身旁了。

「你們的合作有夠麻煩的……還未察覺到你們無論如何努力都傷不到我分毫嗎?」

「我們有兩個人,傷口也痊癒得快,只要繼續互相接力下去,你終有一刻會露出破綻!」當哉在兩拳聚集起小許魔力,讓艾美毫不保留地放出舞的魔力,馬上就像機關槍一樣零距離地把小型魔炮打出去,王卻輕而易舉地用小型障壁把所有魔炮接住了。「速度不夠,威力也不夠!」當哉咬緊牙關,在雙手放出更多魔力,艾美也叫當哉體內舞放出更多魔力,當哉的雙手眨眼間就失去知覺了。

究竟自己打了多少拳?不知道。究竟自己的身體撕裂了多少次?不知道。儘管未央不停治療自己雙手,手上也已經沒有出拳的感覺。第一秒的時候雙手仍然感覺到斷臂般的痛楚,現在卻甚麼都感覺不到,腦袋卻知道自己正在出拳,眼睛看得到王臉色轉差,反擊過來的拳頭越來越疏,自己臉上的痛楚漸漸減少,腹中卻清楚地感覺到又破了一個大洞。

「當哉,支撐得住嗎?」

「有點勉強,但未完結……」

「當哉,治療開始趕不上了,得再吃兩顆藥才行。張開一下嘴巴。」





「可惜,又差一點……」當哉張開小許嘴巴,讓艾美能用魔力餵兩顆藥給自己。依靠舞的預知出拳和防護不太困難,艾美已經幫自己分析了畫面裏的時機,可以精準地打向王的空隙。「可惜!」當哉又在心裏大喊一聲,要不是自己出拳的速度慢了,或是魔炮的威力不夠,至今肯定已經擊中了無數發魔炮!怎麼可能只擊中了兩發,而且兩發都被障壁分散了力度!

「艾美,放心吧!只要妳有心,世界上就沒有妳做不到的事!」舞眼見追逐自己的障壁開始減少,不小心被截斷了數次的手腳也已經痊癒,馬上就從王的正下方筆直衝上來,一刀斬向王的右手。明明他那個位置滿是破綻,卻竟然來得及用障壁弄出兩隻假手,對「無二」空手入白刃!「可惜!」

「的確就如你們所說,你們的接力真的是沒完沒了!」王一拳打在當哉身上,與二人拉開距離,當哉身上的傷口便漸漸恢復過來。相比起日前的希爾.貝克,眼前二人的實力簡直不值一提,這種弱小但不死的傢伙最叫人厭煩!「舞,我知道妳把妳其中一部分的靈魂注進了這個男人身上。但既然他是不死身,我也不得不讓妳感受一次死亡,請原諒我。」

「別說原諒不原諒,她的名字是艾美,是我的未婚妻。」當哉對王笑一笑,舞看着王氣急敗壞的樣子,馬上就明白了當哉的意思,作戰第二階段終於結束了。

一切,就只是一瞬間而已。王一手舉起,他的魔力便在他的全身膨漲出來,瞬間覆蓋住整個宮殿,他漆黑的魔力彷彿要吞噬一切,摧毀「術室」裏的所有事物,沒有人能逃脫。待王的魔力散去,宮殿四周的一切都已經不成形狀,空中也只剩下一點衣服殘渣,慢慢地飄落地上,連當哉和舞都消失了。

「這樣就完結了。舞,妳一直都在宮殿門外吧。進來給我看看妳的樣貌。」

「我和你應該沒有事情好說的。我不會成為你的妻子。」艾美扶着宮殿的牆壁走出來,明明剛剛才體會過死亡的感覺,嘴巴卻出乎意表地倔強。王回到王座,笑一笑,打一個響指,當哉和舞滿身鮮血、支離破碎的屍體便從空中墜下來……︰「還真的像預知的畫面一樣……連墜下的角度和速度都毫無差異……」





「妳見到這樣的畫面都堅持要帶他們來挑戰我嗎?究竟誰才是最殘酷的人?」

「是我吧。畢竟所有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他們都是支持我才陪我走到這一步的。」艾美一拐一拐地走近王座,跌坐在當哉和舞之間,看看舞的屍體,艾美的臉上就多了幾分愁︰「你說世上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指的就是這種事情嗎?」

「舞……」

「他——另一個世界的北川當哉呢,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我。比起口甜舌滑地說『我愛妳』,他只懂得用行動表達。他總是笨拙的……就像我一樣。」艾美無力地爬到當哉身邊,握住他一動也不動的手,深情地看着當哉的臉,王已經察覺到艾美想做的下一步,急忙衝出王座了。

「妳是即將成為皇后的人,怎麼可以吻一個男性的屍體!」

「王,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胡亂走動較好,身體會受不住的。」

「我幾乎沒有受過傷,怎麼可能……」王才走出兩步,雙腳就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居然全身都傳來穿了個洞一樣的痛楚!明明身上幾乎沒有傷口!王直盯着艾美,她竟然真的在自己面前吻了一條支離破碎的屍體,卻對自己不屑一顧!「他已經是一條屍體,甚麼都無法給妳!」

「當哉才不是屍體,他是我無可取替的未婚夫。更是將會了結你的男人。」艾美回眸一笑,當哉的屍體就不再支離破碎,艾美亦恢復了力氣,當哉更是坐起身來了︰「艾美,知覺回來了嗎?」





「回來了。」艾美對當哉笑一笑,只有王一個人未掌握到現狀。不過也是正常的,第三階段作戰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回事︰「雅靜,沃克,辛苦你們了。」

「比起你們,我們只是小事而已。」雅靜的聲音一出,她就已經和沃克一起站在艾美身後,再作個手勢叫王看一眼天空,這個「術室」的天空早就被梟支配了。

至於雅靜是甚麼時候行動,就不得不解釋整個舞和艾美設計的作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