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黃昏前去探望她時,我才明瞭她那凝重的道別,原來別有用意。

到達病房時,只見她被蒙上一張闊大的白布。

我當下立刻認清了這殘酷的事實。

儘管手心在抖震,我還是打開了病房的門。

她的父母正伏在白布之上,聲淚俱下。



我已記不起,當刻是懷著如何的心情向她走去。

兩老察覺到我的到來,彷彿早已知道我會前來似的,站起來向我點了點頭,並從她的遺物中取出一條頸巾。

那是她親織的頸巾,指明要交予給我。

在頸巾之上還有一封她親筆的字條,寫著 「在冷風吹拂之時,希望這能夠為你帶來一絲的溫暖。我所能做的,也許就僅只於此了。最後,不論如何,我也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這是我唯一的願望,也是我最後的遺願。只要你能幸福,我也就感到幸福。」

看畢以後,我緊抱著頸巾,痛哭流涕。




頸巾上,她髮香的氣味,是何等的使人斷腸。

長夜漫漫,眼眶熾熱之感卻全無減退之慾。

悲泣至明早,那耀眼得使人感到討厭的紅日依舊東升。

所有不悦之事,世界從不理會。

不,應該是說與世界無關吧。



但不知為何,我卻討厭起世界來。



夢中的相遇,旁人看來可能十分浪漫。

在我看來,卻只是一件令人感到黯然神傷之事。

自她離去以後,我再沒有在夢中遇見過她。

儘然如此,我依舊在那寂寥無人的房間裏,仰視著天花,等待不可能出現的她。

倏然,髮香的氣味傳來,四處張望,卻不見任何有關她的身影。



啊......原來只是我的幻覺罷了。

夢中,我抱膝而泣,任由淚水落在床上。

張眼醒來,卻發現夢中的所有淚水都化成了現實。

有誰能告訴我,怎樣才可止下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