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到了。約了朋友的聚會提早至少十五分鐘到達是個人的習慣。如果有人遇過我遲到的話,我大概已經把那人當作家人了吧。

不過這樣的人也不多就是了。過往總是擅自期待,又擅自陷入落差;也給他人帶來困擾。算是因噎廢食?斬腳趾避沙蟲?我最近在臉書上好好整頓過,一口氣刪了過百人的「朋友」。

像這樣鬱鬱寡歡的想法,也必然傳遞了給那女生吧?想到這點,我就刻意一改過往沉迷自憐自責的習慣,多去想些身外物的事。

到了沒?別因為太想見我而衝紅燈啊。

『對不起。』欸?好可怕。這個人道歉了?



『你......算了,我想說的是其實我沒有那麼討厭你啦。你是不是站在--啊!』



安全起見,我有最低限度的說明過自己穿了什麼服裝,加上這個便利的心靈感應,應該很容易碰到。即使是人流再多的星期五旺角夜,有什麼比這個更強的呢?

只要有它的話。

才聽到這一句,我東張西望都沒找到像樣的人。我再次在心中發問:喂,哪裡?



......沒有反應。明明一直都是秒回的,根據我們總是洩漏心音的標準,回應連五秒都太遲。

之前唯一一次沒有反應是她睡了的時候吧。現在是為什麼?最後一聲的詫異叫聲是什麼?那妹子也沒有累到在街上能睡著吧?剛剛才說看到我,應該不至於突然睡了或是失去意識......

失去意識?暈倒?或是車禍?我離開原本約定的位置,到附近找找看,卻沒有什麼交通意外或是有人暈倒的跡象。

該不會是在人少的方向來,在中途被襲擊吧?我想起最近發生的數次風化案就不禁不寒而慄。我是失約,是遲到又有什麼所謂,要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等不下去了,急急去找她。

--那時的我,沒想過因為自己容易陷入妄想、過於鑽牛角尖的想法和自以為聰明的推理,錯失了遇見她的唯一機會。



她從哪邊過來?彌敦道的對面......不,犯罪的話不會在這人山人海的群眾中進行的。窄巷......先去附近的窄巷找找看。根據她剛剛看到我而我毫不知情的話......大概是我後方的死角吧。

我走到附近的窄巷找尋她的影蹤。衣著?至少是大概知道的,根據她邊唱韓文歌唱揀選衣服的心音。大概是慌了吧,我幾乎沒有在思考,只知道跑。心很亂,這刻就算是聽到我的心聲,應該也沒有什麼內容,盡是空白一片,不然就是充滿雜音。

一個多小時了,走了附近一帶的橫街窄巷,應該看到我的位置都試過了,就是找不到。再次的在心中呼叫也沒有回應。

犯罪......真的有可能嗎?說不定只是那個現象消失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慌到盡頭開始冷靜,還是嘗試自我安慰。現象是由昨晚七時還是八時左右開始的,到剛剛......說不定正好二十四小時?

合理化。不知道是否正解,不敢相信她遇上什麼意外。我回到一開始等候的地方再看一次,果然沒有人。走了也是正常的吧。

選擇了相信這個想法,而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做--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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