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該死的
 
 
        @£$@£$£@!︿%$&i︿%&$@!
        我痛得不能言語!
        我沒有昏過去,我仍然清醒,這才是更慘。我的腳踝痛得我彈動不得。這是傳說中的車禍對吧?我還未搞清楚狀況。不會吧?為什麼忽然間所有戲劇性的事情都發生在我身上?上一秒我還差點跟一個男生接吻,下一秒就倒在地上,像一條乾屍。
        我氣息微弱,瞧見伍日言也躺到地上,勉強地起來,使力推起倒在我腳上的摩托車,然後跛腳走到我身邊。
        「妳沒事吧?」他喘著氣問我,十分緊張,一邊檢查著我還有哪裡受傷。
        「我想我毀容了。」喔媽的,天啊我想哭。我的側臉磨上又黑又髒的馬路!還有血腥味,我的美貌沒了,塗再多的護膚霜也沒用了!
        我是真的眼角流了行淚,不過伍日言認為我是害怕到哭起來。


        「不要怕,我們只是失控撞到樹,有人在叫救護車了。」
        「殊……殊……樹?」我不可相信又艱難地問出。
        「對,妳能起來嗎?」他試著轉動我的身軀,我上半身倒是沒什麼問題,但顯然穿白色衣服的我永遠兌換不了仙氣,現在得來一身又是髒又是血的污漬。我的腰超痛的,還擦傷不少地方。重點是,轉身一下,我的腳踝就十級痛!
        「啊啊啊……」
        他知道我的腳一定是受傷了,便檢查一下。
        坐正之後,我就見到對面那棵大樹。
        又是樹!!!!!!!
        他媽的我跟樹犯太歲嗎?不,應該說是相剋。太扯了,為什麼我每場意外都跟樹有關,這樹到底哪來的?虧我剛才飛車時還欣賞什麼樹影,我犯著你什麼了嗎?!?!?
        我仇恨地看著默不作聲的囂張大樹,伍日言就跟我說:「妳的腳踝腫得像豬蹄一樣。」
 


 
 
        這不是在說笑話。
        後來怎麼樣我已不太清楚,只知我完全清醒時,我已躺在病床上,又一次。這次不是頭痛,是腳踝不斷傳來刺痛,不論我的人動或不動,都是痛。
        這時我發現旁邊坐著伍日言陪我。怎麼他好像什麼傷都沒有?
        「我又欠妳一句抱歉了。」他見我醒了便說。
        我的手又在吊點滴。
        「為什麼撞上樹了?」我只關心這一點。
        「前面有輛超快的貨車,我為了閃避便轉到一旁,然後就撞到樹了。」
        「你沒事吧?」


        「我沒事,扭傷腳和擦傷手,這事經常發生,我慣了。」
        「啊?你慣了撞車?」
        「不得不吧。」他說得可真輕鬆。「但真的很對不起妳,妳抓不住我跌出車,傷得很。妳剛做完手術。」
        「什麼手術?」真勁爆,我又做了一場手術,還不清不楚。
        「妳的右腳踝內外側骨折,做了一會手術。妳是不幸中的大幸,胡小姐。」來者是熟悉的臉孔──周醫生。我怎會連撞車入院都選在這?
        我疲倦地嘆一口氣,一邊抵受著腳踝傳來的痛楚。「你是內外全科嗎?」
        「我是很不高興在這裡見到妳。」
        伍日言皺眉:「妳連這裡的醫生都認識?」
        喔對了。「他……」
        護士走來幫我打針,她說是止痛針,好讓我今晚睡好。
        「胡小姐,我誠心建議妳以後好好認真看待自己的身體,這樣並不會幫助妳回復記憶的。」周醫生說。
        我的天。
        伍日言一臉疑惑地望著我,護士幫我從床上坐起來。我打算開始解釋的同時,恨著周醫生。
        「明天妳就可以出院了,但請幫我一個忙,別再騎上那種致命的交通工具,尤其連騎車人都不能保證什麼。妳的幸運女神不是每次都有空幫妳。」周醫生認真地給我忠告,我卻喜歡不了他。可怕是,他一走,他身後還有個令人害怕的角色出現,我真的寧願是我媽,因為袁文駱出現時,他的臉比起見到伍日言時更恐怖。他不笑的時候,真的很像我那個銀行經理,常常欺負我,罵我不懂事,我都沒怕他多少,但這個袁文駱算什麼?從不笑的人還不如當閻羅王。
        可是我得承認,我從不曾這麼害怕一個人。其實我為什麼要害怕?這是意外啊,誰想的?


        他的眉間纏在一起,身上還穿著剛才在派對中的西裝,雙手抱在胸前。他這氣壓,旁邊的伍日言也不敢亂作聲。
        他抬步向我走來,我已不敢看他,低著頭摸摸耳朵。
        為什麼他又會出現在這裡?出事時難道不可以低調處理就算?
        「是不是很好玩?」他低沉的聲線壓出,問的語氣像極一個爸爸問打破碗碟的女兒一樣。
        我沒看他。「這是意外。」
        「意外?妳選擇坐上那玩意是意外?妳都幾歲人了?還不懂愛惜自己?」他破口大罵,以我的性格一定受不了別人這樣當眾指責我,他不知道的嗎?
        「26歲可以嗎?我不都說了是意外嗎?要是處處小心,那我不如去坐牢?」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神,凶惡鬥凶惡。真搞笑,我都搞成這樣了,他還要怪責我?什麼道理?難道一切都是我希望發生的嗎?真是好笑,這頑固的男人憑什麼??!?!?!
        「妳很應該要啊,明知自己撞傷過頭,還稱不上是復原,就任性地不顧一切去風流快活,妳這是在做什麼?真的不用多想想妳媽會有多傷心是不是?」
        「別總是拿我媽來要脅我!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管我這麼多幹什麼?你不理我傷成怎麼都算了,說教的話講少半句不會死吧?」
        「我不知道妳傷成怎樣?妳以為是誰簽那張手術書的啊?他嗎?」袁文駱指向伍日言,這才令我醒悟到他是在場的,多尷尬啊。我瞧他看,他的臉色不比我們好。他誰都沒看,就淡淡地說了句:「對不起。」然後站起來欲離開。
        「給我留意律師信。」袁文駱冷冷地對他說,他頭也沒回便離開。
        「等等!」我想留著伍日言,但對方沒理會到。「你要告他?」我不可置信地問袁文駱,同時間感覺到腳踝的痛夭心夭肺的,不是打了止痛針嗎?
        「賠償而已。」
        「拜託,無須為這事……」
        「胡白曦妳可不可以給我認真一點活著?」


        「我不就活了嗎?你還想我怎樣?」
        「妳就是不會照顧好自己!一直以來都是!為著別人卻不為最著緊妳的那些人,妳知道嗎?」
        「他是我的朋友!不能這樣討價還價。」
        「還是說他是妳的男朋友?」
        「不是,但他比你這個倔強又霸道的傢伙好多了!」我倒到床上,用被子蓋過頭,臉容在被窩下扭曲成一團,因為腳超級痛!「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我狠狠地說。
        真狗血!這個男人是怎麼一回事?怪之不得我會跟他離婚!真是氣死人!他媽的!!!!我很應該這樣說出口,把他傷死!真是的,難得對他積存了一丁點的好感,現在都化為烏有,高興了吧?
        我不知他多久後走了,總之我偷看了一眼,見到身邊終於什麼人都沒有時,我用力鎚了一下床,緊緊閉上眼睛,不去想伍日言之後的事,或是和那混帳火辣辣的吵鬧。
        媽的!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