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店的貓》: 《十八》。『你看他怎麼樣』
楚詠宜和朱美欣在人群中緩慢地往前，在一處沒什麼人的位置停了下來。楚詠宜一屁股坐下，一臉舒適，朱美欣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坐這麼後能看到什麼？』
楚詠宜仰頭看還站著的朱美欣道：『本來就看不到什麼，不都是穿泳褲戴泳鏡泳帽，能分得清楚嗎？知道是哪場哪條線就行啦。』
這話倒是頗有道理，朱美欣輕易地被說服了。她安然坐下，輕輕甩開額前的髮絲。
『你弟狀態怎麼樣？』
『好得很啊，能贏。』楚詠宜信誓旦旦。
『是那茶葉占卜還是雞蛋占卜？』
相識多年，朱美欣對老友的占卜也略知皮毛。
楚詠宜搖了搖頭，『沒占。』
旋即又加了一句，『他靠的不是運氣，是努力。』
簡單一句，道出姐姐對弟弟的無限認可。
朱美欣嫣然一笑，認同地點了點頭。就這麼一個笑容，便引得不遠處三兩個男的投來炙熱的視線。
朱美欣對那些熱切的目光恍然不覺，倒是被楚詠宜盡收了入眼，隨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心想：就你們這樣的，拜託離我老友遠些。
就在此時，兩人聽到了一把熟悉的聲音，雙雙抬起了頭。
迎面而來的，是凌因和巫千緒。凌因徑直往兩人跑去。
『耶！！！我就知道你們會來！』
她站在兩人面前，高興地眨巴著圓滾滾的眼。雖然只是比楚詠宜兩人小了一年，但看起來還是很像個孩子，惹得朱美欣忍不住伸手托了托那張紅潤的臉。
『你姐怎麼樣？』
『就還是在閉關沈思啊......』
楚詠宜和朱美欣兩人對望了一眼，心照不宣，皆是嘆了一口氣。凌因沒有理解其中的緣由，繼續自顧自說話。
『登登！姐姐們，這是我的好朋友，她叫巫千緒，家裡很有錢，常請我吃飯！』
巫千緒本來隔著一些距離彆扭地站著，但凌因對著她熱情地招手，她就只好走過去。
『這是我姐的死黨，楚詠宜和朱美欣，楚思源就是她的弟弟喔！』她指著楚詠宜道。
『姐姐好。』巫千緒有點怯怯地鞠躬。
顏控楚詠宜忍不住誇了一聲，『哎唷，長得真像一個洋娃娃！』
巫千緒立刻紅了臉，尷尬地用食指撓了撓下巴。
朱美欣看到她這副難為情的樣子，笑著轉移話題：『那麼好啊，請我們凌因吃飯。她沒吃窮你吧？』
巫千緒旋即搖頭擺手道：『不會不會！其實是我拉著她一起吃飯的......』
她朋友很少，事實上經常聯繫的就只有凌因一個，現在的話阿雪也勉強算一個。
她是個獨生女，並沒有兄弟姊妹陪著玩鬧長大。所以，有兩個姐姐這樣和自己親切地說話，忽然就有些不習慣，不過內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那個學姐對她溫柔熱情地遊說了那麼幾句，她便答應了做運動會的義工。
一把充滿磁性的男聲通過廣播響起，宣布比賽即將開始。凌因拉著巫千緒坐在楚詠宜前面的兩個位置，顯然也不怎麼在意看不看得到楚思源和申子林比賽的英姿。
『反正都看過不少次了......什麼？腹肌？我對腹肌沒什麼興趣的。』
巫千緒笑了笑，之後又說道：『申子林好像是在楚思源之前的吧？自由泳對嗎？』
凌因點了點頭，『嗯，他是自由泳，之後才是楚思源的蝶泳。』
『我記得你說過楚思源拿過不少獎吧，那申子林呢？他游得怎麼樣？』
後方的楚詠宜不可察覺地挪了挪身體，但難逃老友的法眼。
朱美欣不禁揚起眉毛。
『怎麼樣啊......』凌因摩挲著下巴，『該怎麼說呢？就是看樣子是看不出來的那種。』
『呃？』
『嗯，就是，你看他樣子如何？』
『......倒也不如何，普普通通吧，跟那楚思源是沒得比。』巫千緒毫不美化地說出會令申子林暴走的話。
『就是，所以他游泳便是不普通，跟楚思源可比。』
『所以我們是來看他們拿獎的咯？』
凌因不置可否地擺手，『也不一定啦，其他學校也會有厲害的人啊，不一定是他倆的啦！』
但過了好一段時間之後，當楚思源向她們走來，把金牌輕輕地套在楚詠宜的頸項時，凌因完全不覺得驚訝。
『思源啊，別這樣寵你姐啦，寵到她眼角太高，嫁不出去的話我可要賴你喔！』
話是這樣說，但朱美欣看見楚詠宜一臉驕傲的樣子卻是笑咪咪的。
『姐高興就好。』
聽言，朱美欣的笑意更濃了。
楚思源第一個到達終點，一直到之後上台拿獎，臉上都無甚表情，甚是嚴肅。直到此刻看見姐姐雙手摸挲著那塊金牌眉開眼笑的樣子，嘴角才揚起了少許。
『你看，他是自願的，可不是我逼他的啊！』楚詠宜沾沾自喜地對朱美欣挑眉，之後放下了獎牌，又捧著弟弟的臉，捏弄了一番，輕輕拍了兩下。
『我就知道你行！』
楚思源終於展露一個清晰的笑容。一排整齊的皓齒，一頭微濕蓬鬆的短髮，耿直清爽，整個人彷彿散發著光芒。
巫千緒和凌因也對他舉起了大拇指，『厲害！』
『謝謝你們來。』
巫千緒用手肘碰了碰凌因的手臂，揚著下巴點去一個方向，凌因看了看，然後兩人嘿嘿地笑了起來。
那裏有幾個女生簇擁在一起，時而微紅著臉盯著楚思源，時而又低頭議論。
少女情懷總是詩，凌因和巫千緒就盼著她們會再做什麼進一步的行動，才能看一場好戲。
果不其然，其中一個女生被同伴們推了上前，害羞地站在楚思源的旁邊，柔聲地喚了一句。
『嗨、嗨......』
楚思源轉過去與她面對面，然後又往後踏了一步，似乎是覺得兩人的距離太近了。
那個女生應該也是察覺了他的行為，不自覺咬了咬下唇，又向自己的朋友們投去了猶豫的眼神，但朋友狠盯著她，像是在叫她不可退縮。於是女孩又硬著頭皮舉起了自己的電話。
『可、可以給我你的......電話號碼嗎？』那女生怯生生地抬著眼眸，可憐兮兮的樣子是討人喜歡的類型。
楚詠宜和朱美欣也熱切的關注著這一切，但意義卻跟凌因她倆的完全不一樣。
『抱歉，不可以。』
斬釘截鐵，表情平淡，楚思源向那個女生微微頷首。
女生似乎沒有被人拒絕過的經歷，愣了片刻後，立刻紅了臉也紅了眼，向一個朋友撲去。之後一群人便飛快地離開了。
楚詠宜和朱美欣對視了一眼。朱美欣只是有些無奈地笑著聳了聳肩，楚詠宜卻是用力地嘆了一口氣。
『天，她是哭了吧？』巫千緒詫異地張大了口。
『罪過罪過，唉，他就是這個樣子。』凌因攤開雙手搖了搖頭，『好像比以前更狠了......』
『姐，我看見朋友了，去一下。』
楚思源忽然說了一句，看了看姐姐們，又拍了拍凌因的手臂，就往一個方向走了去。
此時，另一個頂著一頭濕漉漉亂髮的人走來。
申子林和每個人都打了招呼，凌因和巫千緒對他豎起了四根大拇指，他有些尷尬地搔了搔一頭亂髮，說了聲謝謝，然後挺直著身軀，正經八百地對楚詠宜說：『姐，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
『呃？』
『嗯？』
『？？？』
楚詠宜懵了，凌因和巫千緒也懵了。
『說什麼？』
『就有重要的事......』申子林有些不知所措地搔了搔鼻尖。
『為什麼？在這裡說不就好了？』
『哎呀，你怎麼這麼囉嗦！去聽聽不就知道了？』朱美欣獨自一個人笑著，楚詠宜和那兩個傻孩子不明白，但她可是這方面的老手。
她雙手搭在楚詠宜的肩膀，往前推了推，說：『那我直接去餐廳裡等你了喔！』
楚詠宜一邊走著一邊傻傻地回過頭來：『等我啊！』
凌因和巫千緒面面相覷。
『好奇怪喔......』
朱美欣伸出手摸摸兩人的頭， 瞇著雙眼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道：『你們兩個傻瓜。』
『怎樣，和姐姐一起去，我請你們吃飯好嗎？』
『你請吃飯當然是好啦！可是......』凌因斜斜地看了巫千緒一眼。
『嗯？怎麼了？』
『我們在等一個朋友，昨天叫了她來的，不知道她有沒有來......』巫千緒接著道，模樣非常乖巧。
『是喔？要不然給你們的朋友打個電話吧，她要是來了，就一起吃個飯。』
『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接......』
說完了這句，凌因便拿出了手機，撥了阿雪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