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過後,溫楚穎向柳曦宜抱怨:「你知唔知啊,嗰日我咪攬過你嘅,俾我阿哥聞到你啲信息素,佢問我係咪同人亂搞啊。」


柳曦宜禁不住偷偷地笑,雙眼成了彎彎的月,長長的睫毛似羽扇般細微地動,好不可愛。


「搞錯啊你仲笑我,我係為咗安慰你先咁咋。不過話時話,你信息素係咪焦糖餅乾味?」


「係呀。」






「嗰日我真係完全聞唔到,你冇噴抑制劑或者貼咩?」


柳曦宜強調:「我有噴同有貼㗎,真係有㗎。」


「勁奇怪,我阿哥係喺我件校服聞到,已經隔咗好多層,唔知點解仲會聞到。」






柳曦宜不語,他知道信息素契合度極高的人才會察覺到旁人不能發現的細節。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


一成不變的上課鐘聲響起,溫楚穎見柳曦宜不答話,轉移話題問:「第一堂咩堂?」






「我Va,你應該係econ?」


「仆街,我走先,到時條女(econ老師)又屌鳩我遲到,bye!!」


「好啦,我落去Art room喇,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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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五節課在學生期待已久的午飯時間鐘聲中落幕。


正值午休時間,難得需要在醫務休息室當值的不是蕭楚灝他們四個修讀生物的學生,而是班上另一些同學,他們把握此機會,處理荒廢上幾個月的學會活動室。






為節省時間,他們草草吃過食堂味如嚼蠟的飯盒後正式開始整理活動室。


林沁玥提醒:「記住攞埋PE衫去換,等陣啲校服擺喺酒窖先啦。」


「OK!」


學校哪裡會有酒窖,所謂的酒窖就只是調酒學會的專用活動室,因存放大量不同種類的酒,被他們俗稱「酒窖」。


蕭楚灝:「我抹咗個櫃先。」






楊仲凌:「咁我洗咗啲杯先。」


林沁玥:「我check吓啲酒先啦。」


袁允渝:「好啊。」


蕭楚灝清潔過塵封的玻璃酒櫃後,取出處於角落放置雜物櫃裏的地拖,把盛水的拖地水桶裝了三分二的清水,加入檸檬味清潔劑,開始拖地。


「你兩隻嘢喺度做咩?縮腳啦,我要拖地。」蕭楚灝見袁允渝和林沁玥兩人懶懶散散地坐在沙發上,她們坐得很近,雙腿梅花間竹地疊在一起,垂下沙發,他失笑,沒使出勁來地踢她們的皮鞋。






袁允渝大動作地縮起雙腳,假充出受傷的感覺:「喂啊你做咩啊,好痛囉。」


蕭楚灝放棄與無賴的對話:「妖,做戲俾邊個睇?我完全冇用力喎。」換了乾淨的另一桶清水,刷洗地板。


楊仲凌戲謔:「嘩你哋真係唔做嘢㗎喎,乜嘢都係我同大佬做晒,你哋嚟歎世界?」


袁允渝理直氣壯地說:「我頭先真係抹咗枱!沁玥都洗咗杯!」


「咁你琴日食咗飯今日係咪唔食?」






「哎呀你真係好煩!王子真係王子,你睇吓佢都唔同我計較。」


「算啦算啦,我哋起身做嘢啦。」林沁玥笑笑拉起攤著如爛泥的她。


時間在他們埋頭整理間悄悄流走,午休時間轉眼來到尾聲。


他們從調酒學會專用的活動室出來後,一行人走著人煙稀少的走廊,往教員室方向去。


袁允渝對楊仲凌說:「我攞去俾你老母先。」


她續說:「不如你哋直接落教員室幫我同沁玥交埋嘢先?」


楊仲凌問身旁的蕭楚灝:「好,話時話你交咗份Worksheet未?」


蕭楚灝:「好似未,仲喺樓上,我返去攞。」


楊仲凌對袁允渝說:「咁我哋行呢邊,bye。」


調酒學會某程度上算是廣為人知的「地下組織」,起初開辦此學會並沒有任何崇高的理想、教育理念;純粹就只是校長嗜酒而已。而校長,是學生會會長楊仲凌的Alpha母親、蕭楚灝的另一位姨媽。


調酒學會的成員只有四位:林沁玥、袁允渝、楊仲凌和蕭楚灝。


自成立起,從未對外招攬會員。


林沁玥和袁允渝拿著調好的伏特加馬丁尼邊走邊聊,來不及避開匆匆的來人——柳曦宜。


衝力所致,林沁玥和來人的肩膊重重地相撞,破碎支離的玻璃杯落在地上,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碎片彈起,略略劃過林沁玥的腳裸;她速即查看柳曦宜的情況。


「sorry啊!你冇事吖嘛?有冇俾玻璃碎整到?」


「你有冇帶多套校服啊?」


柳曦宜木然地搖搖頭。


她急切地問袁允渝:「你幫我去借件衫先得唔得?」


「好!」


袁允渝反方向走,看到蕭楚灝二人的背影,還未等蕭楚灝回過神來,袁允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他手上奪過剛脫下來的襯衫。


「王子,借件衫嚟先!」



取得衣服後,袁允渝飛奔到案發現場,把蕭楚灝的襯衫遞給上身濕透的柳曦宜。


林沁玥歉疚:「真係唔好意思啊,你等陣去換咗佢先啦,唔好濕住上堂啊。」


「快啲去換衫先啦。」見對方的遲疑,袁允渝繼續說。


「你著啦,唔緊要㗎,我哋今日上等陣PE,全班都有PE衫。」林沁玥溫溫柔柔的笑眼看著他,令柳曦宜想起了早已逝世的母親。


柳曦宜不敢看她的視線,小聲說:「唔該哂呀。」


「唔好客氣啦,係我唔小心整到你先㗎嘛。」


「快啲去啦,小心冷親啊。」


柳曦宜點點頭後便腳步匆匆的走了。


此時,她們身邊站著折返的蕭楚灝二人。


「你攞咗我件衫俾邊個?」


「頭先我攞住酒嗰陣唔小心撞到人,搞到佢成身濕晒,所以搵阿渝去借你件衫俾佢先咋嘛。」


楊仲凌問:「你識佢㗎?」


林沁玥:「唔識啊。」


袁允渝:「佢細細粒咁,似係低form。」


「你咪搞人啊。」蹲在地上收拾殘局的林沁玥抬頭瞪了袁允渝一眼。


「我描述吓佢咋喎。」


蕭楚灝百般無奈的說:「咁我件衫點?」


「我搵人幫你搵返佢啦,再唔係我喺ig開post問吓。」


「你又唔係差一兩件衫,大不了阿姐我買返俾你囉。」


蕭楚灝雖表現出皮笑肉不笑,內心確實是不介意:「你個八婆,唉是但啦。」


袁允渝得意地笑起來:「係囉,friend嚟㗎嘛。」


收拾殘局、交了功課後,上課鐘聲響起,是一星期一節的體育堂。


他們四人肩並肩在運動場上跑著12分鐘耐力跑。


楊仲凌倏地問:「等陣,你啱啱倒瀉嗰杯係咪vodka嚟?」


袁允渝氣喘著答:「係啊,你以為自己唔記得噴抑制劑?on9仔哈哈。」


林沁玥:「可能啱啱有啲彈到我所以你仲聞到啩。」


蕭楚灝不可置信:「你連自己信息素味同vodka都可以撈亂?我而家先知你咁撚蠢。」


楊仲凌反駁:「屌你啦,我唔係杞人憂天,你知之前穎仔嗰單嘢㗎啦。」


那次事出突然,溫楚穎的易感期在他們到蕭楚灝家舉行聖誕派對時防不勝防到來。


當時他們喝著薄荷巧克力味的貝禮詩奶酒,坐在沙發上看Netflix驚心動魄的鬼片。


貝禮詩奶酒的味道空氣中飄蕩,他們不以為然,直至溫楚穎的信息素影響到在場的其他alpha,才驚覺她的易感期來臨。


袁允渝:「嗰次係個別事件啫。」


楊仲凌:「小心駛得萬年船。」


袁允渝:「你真係好西煩啊!到底點解我哋會做到friend?」


楊仲凌調笑:「我諗唔明,我諗唔明,我都唔明點解大佬當年會同你做friend?」


蕭楚灝玩味地說:「佢唔算柒我咪覺得可接受。」


「妖,你收皮啦,阿姐我咁靚,你話係咪。」


林沁玥在她的淫威下只好附和:「係啊係啊你最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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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曦宜回到家,躺在床上,把頭埋在蕭楚灝的襯衫裏,僅餘的蘭姆酒味信息素湧入鼻腔。


在醫務室相遇那會,他就模模糊糊地感覺到蘭姆酒的味道,嗆喉的烈酒中有一絲不易覺察的甜。


不過這個想法他只當作自己的臆想,蕭楚灝那種拒人於千里的態度怎麼可能會釋放自己的信息素,可能是自己的錯覺罷了,根本沒任何信息素。


一直到今天,他才確定自己沒有想多。


在袁允渝給他襯衣後,連忙跑走不過是怕知道蕭楚灝知道後會向他投來厭惡的目光、不願意自己的襯衣到了這樣一個人手上。


儘管如此,他還是想偷一刻的溫馨,偷著一縷信息素,偷一抹溫存。


如像小時候那樣美好,但願永不需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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