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玥關切地問:「實不相瞞,我一路都想知佢到底做過啲咩令你咁耿耿於懷,如果你唔介意,又覺得而家係適合嘅時機,你可以講㗎。」


蕭楚灝苦笑著喃喃自語:「喺人哋眼中,其實可能好少事。」


林沁玥打斷他:「我明啊,但係對你嚟講就好重要吖嘛。呢啲嘢冇得用一把尺去度㗎喎,咁每個人重視嘅嘢都唔同㗎嘛。」


「如果你願意講,我絕對唔會笑你㗎。」






「細個嗰陣,我(alpha)老母好想我學砌model,學畫圖,第時可以好似佢咁做architect,再唔係好似我(omega)媽咪咁做designer,但係我對呢兩樣嘢根本完全冇興趣。嗰陣我仲細,好容易因為屋企人嘅三言兩語影響到自己,為咗令佢哋滿意,我格硬逼自己去試去學點創造啲嘢出嚟。」


蕭楚灝的alpha母親是通過7年英國皇家建築師學會認可的三階段建築教育的建築師,omega母親則是業界出了名的室內設計師。


她們從小培養兄妹倆美學上的設計能力,務求令他們提早掌握空間的架構、環境、繪圖技巧等各方面的知識。






溫楚穎在這方面上意外的讓母親們省心,她對空間利用、形象、結構美觀等問題極感興趣,常揚言長大後要繼承母親衣缽。


「Homeschooling嘅時候,媽咪問我同穎仔大個想做咩,穎仔話想做designer,而我就話想做醫生,佢聽到之後我feel到佢唔係好開心,嗰陣我仲未知得beta先可以做醫生。」


現今世代,Alpha和omega都會受發情期、易感期、信息素影響,alpha在社會上較少擔任醫生護士這些醫護職位,因擔心alpha會受他人信息素和突襲的易感期影響而不慎傷害病人;反之,omega就是為了避免被失控的病人襲擊而無法從事醫護行業,剩下來的beta自自然然就擔起此重任。






「知道之後我好絕望,諗極都唔明點解alpha就唔可以做醫生,好似alpha一定要從商、事業有成咁先算一個合格嘅人。年少無知嘅我同老母佢哋因為呢件事鬧過好多次交,嗰時我先得七八歲,以為大人講嘅嘢就一定啱。」


較多時候是蕭楚灝單方面捱罵,溫珏摸不著頭腦為何向來比同齡人成熟理智的兒子在這方面上如此頑固。


「然後,我唔再睇關於人體構造嘅書,關於解剖、人體實驗嘅片每次喺YouTube見到我都冇再click入去,我開始學唔同視點嘅畫法,因為我決定咗要跟老母鋪俾我嘅路,每日做自己唔鐘意嘅嘢,真係好辛苦,但係為咗滿足老母嘅期望,我唯有格硬去做,我好驚我唔做,佢哋就會唔愛我。」


「直到我遇到佢,佢係我新搬嚟嘅鄰居,我好羨慕佢,由細到大都可以做自己鍾意做嘅嘢,學畫畫、學跳舞、學琴、全部都係佢自己想做嘅嘢,可能係咁,所以佢先可以好有底氣咁同我講:『alpha都可以揀自己鍾意嘅嘢㗎嘛,冇人做嘅話,你就去做第一個啦!我一定會支持你㗎!』」


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柳曦宜自小對藝術方面有濃厚的興趣,油畫、水墨工筆畫、鋼琴演奏、芭蕾舞樣樣精通,說是琴棋書畫皆精通也不足為過。受盡萬千寵愛下,他是個可以隨心所欲的小少爺。






「我諗,九歲嘅蕭楚灝,就係爭一個支持自己嘅人。佢係第一個冇反對我嘅人,佢就好似黑暗中嘅一線光咁,我永遠會記得嗰句嘢。為咗留住唯一明白我嘅人,我用盡方法對佢好,做佢欣賞嘅人,陪佢做鍾意嘅嘢。」


「你知唔知點解我成日飲caramel macchiato?」


林沁玥搖搖頭。


「因為佢好鍾意,每次去佢屋企玩,佢媽咪都會沖冇咖啡version俾我哋。。」


「亦都係因為佢,我好似冇咁唔鐘意畫嘢,雖然都絕對唔可以話鍾意。佢畫嘢嗰陣好靚,真係好靚,我第一次覺得畫嘢唔係一堆工整嘅線,而係好有張力嘅風景、人。」






「就係咁,我同佢差唔多玩咗成年,誇張啲講可以話係朝夕相對。我冚家都知道我同佢好friend,反正都係alpha,所以成日去對方屋企sleep over。」


林沁玥全神貫注地聽著蕭楚灝的童年往事,突然插話:「吓?你肯定佢係alpha?」


「係。」


無奈她思前想後,總沒辦法把嬌小的柳曦宜和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與alpha拉上任何關係,待她還未來得及左思右想,蕭楚灝已徑自說下去。


「臨近Christmas,我好快就10歲生日,佢同我講會嚟搵我玩,同我慶祝生日,仲話一早已經準備咗禮物俾我。咁細個嘅我梗係好期待。我生日嗰日,穎仔發高燒昏迷,老母佢哋即刻佢入廠,叫我自己乖乖哋留喺屋企,我由朝等到晚,等老母佢哋返嚟,等佢過嚟搵我玩,夜晚嗰陣,我收到老母電話,佢話要陪穎仔留院觀察,佢叫咗秘書去攞禮物俾我,但係喺嗰晚,秘書撞車死咗。」






「我成世都會記住嗰個生日,柳曦宜失約,穎仔發高燒,好錫我嘅秘書姐姐走咗。」


「我有時真係好想返返去以前,大大力屌醒嗰陣嘅我,唔好因為想留住身邊嘅人,而做討好型人格嘅人。 可惜當我發現嘅時候已經太遲。」


「我以為佢會同其他人唔同,點知,佢都係啲咁嘅人。」


蕭楚灝說畢,兩人沉默了一陣子。


片晌,林沁玥開腔。






「我唔係想幫佢講好說話啊,但係佢或者都有苦衷呢,唔好俾誤會令你哋不了了之啊。」


「有時人與人之間嘅嘢,真係要好好珍惜㗎,既然個天俾你哋遇翻對方,一定有佢嘅理由,你唔好因為意氣用事而令自己後悔。」


「你知㗎啦,我爹哋之前同媽咪鬧咗場大交,點會諗到咁就同我媽咪陰陽相隔。」

「其實我覺得你仲係好在意呢段關係,你會唔會想聽埋對方嘅說辭先啊?你畀機會人嘅時候其實都係比緊機會自己㗎。」


見蕭楚灝默然,林沁玥走到他面前,停下來踮起腳摟了摟他。


「攬吓九/十歲嘅楚灝小朋友。今年十九歲嘅生日,就祝你可以有更好嘅回憶去冚過以前唔好嘅事啦。」


蕭楚灝微微一愣,顯然沒料到林沁玥此舉,緩過來後心裏一陣溫暖。


「我會試吓。」


「咁就好喇,我哋真係好少見你咁㗎,好似一遇到關於佢嘅事,你個人就好唔冷靜咁。」林沁玥釋然一笑。


「玥,多謝你。」


「講呢啲,你快啲回復狀態先再同我講多謝啦。」


「講完我喇,咁你呢,你同阿渝又點啊?」


「咪又係咁,你知佢唔鐘意beta㗎。」


「我唔可以俾佢知道我鍾意佢,如果唔係,我哋嘅友誼就玩完㗎喇。」


「咁你諗住一路睇住佢同唔同人分分合合?」


「係啊,唔係點啫。唔係個個都有坦白嘅機會㗎。」林沁玥別過臉,看著消散於遠方的街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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