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神 Behind The Soul: 七. 旱天雷 其二
咯！咯！
敲門聲吵醒睡夢中的桌洛，他千般不願的從被窩裏掙扎下床。
「誰？」桌洛拉開房門疑視面前的矮男子。
「神醫嗎？寺廟那兒有人摔斷腳了！」矮子緊張的說。
「很嚴重嗎？」
「呃，骨頭從膝蓋插出來，應該很嚴重吧。」
「等我一等。」桌洛關門攝手攝腳的整理衣裝，鑼靜樓和長春花還在沉睡著，桌洛也懶得擾人清夢，他昨晚花了很多唇舌才把所有事情解釋清楚。
他隨手拿起眼鏡和雪褸便出門了。
矮子領路，桌洛邊走邊穿褸，同時也盤算著收多少醫藥費。
「那人為甚麼會摔斷腳的？」
「不知道，可能在修葺瓦頂時摔傷吧。」矮子的語氣帶著敷衍。
他們經過廣場，那兒擺放了多座大形冰雕，這應該是冰雕大賽的舉辦場。
幸好廣場的人流不算太多，二人能快速穿過。
未幾，矮子把桌洛帶進一間廟宇裏，寺內燃著香燭，很富東方氣息。
與景觀格格不入的是一具面貼地倒臥在佛像旁的人體。
「傷患只有一人嗎？」桌洛問道。
為桌洛帶路的矮子不見蹤影。
「去了通報鎮府嗎？」桌洛走近男傷者。
傷者的右腿反向扭曲，骨頭外露血流不止。
「唔…唔…唔…」傷者抖著身子發出痛苦呻吟。
「沒事的，這種程度很快便好，待會你要付我一萬診金。」桌洛把手伸向斷骨正要發動技能。
「唔…唔…唔…唔…唔…」
「怎麼回事，這股不協調感是甚麼……」桌洛下意識到眼前的景像感到奇怪，但他又說不出到底是那方面出問題。
「唔！唔！唔唔！唔！！！」
「等等，這是！」桌洛察覺了，骨頭的斷面非常齊整，活像被刀切過。
「你不是摔傷的！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唔！唔唔唔唔！唔唔！」傷者不停扭動頭部。
「你，為甚麼不說話……」桌洛戰戰兢兢的把傷者翻過身來。
「唔！」傷者的呻吟並不止是出於疼痛……
他的嘴巴被針線縫住了。
桌洛嚇了一驚，傷者原先倒臥的位置，血泊中躺著一個信封狀的牛皮紙袋。
『給 青苗神醫 桌洛文尼勒』
桌洛撿起信封，袋上的字竟然沒有因為血而化開。
「唔！唔！唔！唔！」傷者猛烈的點頭，像是催促桌洛打開信封。
桌洛輕輕撕開信封，取出內裏雪白的信紙。
『我把一小節腿骨切下來吃了，請你救救我。』
隨信還付上了一把手術刀。
「到底是甚麼事啊！」桌洛尖叫，萬種念頭在腦中湧現。
(是誰幹的！？皇家衛士？戰軍臣？不，就定位來說他們是正義的夥
伴，不可能利用無辜市民的性命！但兇手的意圖是甚麼？向我挑釁嗎？)
「唔！！唔！！」
「放心，我不收你診金。」
(不可以直接向傷口使用逆能，如果信中所說屬實，小腿骨可能會從這傢伙的胃裏破肚而出，所以兇手才提供手術刀給我嗎？要我剖開他的肚子把腿骨取出。)
「唔！！！！唔！！！！！！！！！」
「我是專業的外科醫生，只要在這裏劃一刀，再在胃壁劃一刀便行，咬緊牙關忍著痛。」桌洛扒開傷者的上衣。
「唔！！！！！！！！」
傷者推開桌洛，他的十指皆被切斷。
「唔！！！唔！！！！」傷者用血淋淋的手掌拍打自己的面頰。
「你想說甚麼。」桌洛疑惑的問。
「嗚！嗯！嗚嗯！」傷者拼命的撐開被縫著的雙唇。
「難道是，天啊！」
桌洛用手術刀割斷傷者嘴唇的針線。
「嗚噁！」傷者不停乾噁，吐出十隻斷指和一塊骨頭。
桌洛感到噁心，他硬著頭皮發動逆能，把傷者全身上下都治好。
啪！啪！啪！
掌聲從後方響起。
「啊！」傷者尖叫著拔足逃走。
「你是甚麼人！」桌洛跳起來正視拍手的人。
拍手的是一名壯漢，他有一頭油蠟的後梳金髮，架著方形眼鏡，高鼻樑和長臉。
「不愧是青苗神醫，治療的速度比傳聞的還要快，」壯漢輕托眼鏡「我是Excolation, 是專誠來此迎接你加入和平聯盟的。」
他身上穿著白色襯衫和長褲，衣服的表面像膠質般的光滑。
「我沒興趣！」桌洛一口拒絕。
「嗯。」Ex明顯對桌洛的回應不感驚訝。
「無論你來自甚麼組織，我一律不會加入。」桌洛堅決的說。
「我承諾我能給你一切你想擁有的。」
「重點不是你會給我多少，而是我受夠了。我不會加入任何組織，亦不會受任何人指使。」
Ex從口袋中掏出一對白色手套「加入我們後你不用擔心自己的人生安全，你和我們也是文明人，和那些穿著衣服的猿人不同。」
「所以就能隨便拿他們的性命來當測驗器材嗎，」桌洛感到厭惡「你知道嗎？我前晚才被一條活焦屍追殺完，那絕對是我這輩子最不幸的回憶。所以我不想再卷入任何事件，我沒有興趣找自己的麻煩。」
「真可惜。」Ex戴上手套「如果你能加入和平聯盟，必能壯大我們的勢力，不，嚴格來說，無論你加入任何組織，皆能壯大其勢力。就如萬能的催化劑。」
「所以啦？」桌洛攤一攤手「我只屬於我自己，就算你把我讚得比天更高，我也不會加入你們的。還有，我可以走了嗎？剛才的事我當沒發生過。」
Ex從容的嘆了口氣直直的伸出了右手。
指頭上奔出藍色的雷光，雷電像一匹悍馬般直奔向桌洛。
桌洛大驚之下全身神經一缩，手上的手術刀也因而甩手。
不幸中的萬幸，雷電並沒有打到桌洛身上，反而擊中脫手的手術刀。
「接下來可能會有點痛的。」Ex故作煩惱調。
「哼！你考慮清楚啊！我可是打敗過皇家衛士第一名的白玫！」桌洛裝兇威嚇道。
「跟據情報，當時你是和雪女長春花合作的，但現在她是不可能來幫你的了。」
「甚麼意思？」
Ex箭步跨到桌洛面前。
身形差異立竿見影，巨大的拳頭纏著雷電直打向桌洛的腹部。
同樣的，當桌洛意識過來時，拳頭已經埋在他的肚皮裏，巨大的衝擊刺激他全身上下每一條神經。
桌洛的腳步浮離地面，Ex沒有收回拳頭，反而踏前一步使拳頭緊貼著桌洛的下腹。
巨力壓著肺部使桌洛無法呼吸，刺骨的電流充滿神經線。
這一切已無法用痛來形容，而是確切的死亡信號。
桌洛本能性的抓著Ex的手腕，無意中把Ex的衣袖拉下。
Ex竟然停下了電擊，並全力力把桌洛甩開。
桌洛斜飛到半空，再摔到祭祀用的香爐上。
香爐倒地揚起一片濛瀧。
桌洛的身體不停痙攣抽搐，胃水倒流出食道，眼淚不受控制的湧出，模糊了視線。
Ex伸直了左手正對著桌洛，香爐是由金屬打造而成的，換言之便是導電體。
桌洛好不容易恢復了神志，他立馬發動逆能把身體的異狀回復。
閃電擊出直奔向香爐，千鈞一髮間桌洛避開了電擊。
桌洛飛快的爬起來，借助因煙霧所造成的一瞬間視障，快速繞到Ex的身旁。
桌洛自知自己的力量不足，但要打倒Ex只能埋身一搏。
他弓起手臂奮起全力打向Ex的腹部。
拳頭狠狠的打在Ex的肚上，但Ex卻沒有絲豪動搖，觸感像是打到鋼板上一樣。
Ex反手揮向桌洛，範圍之大桌洛即使後跳也不可能躲過。
桌洛急中生智把靴上殘留的雪跡還原成水，靴和地面間的磨擦力馬上減去。
他稍微把重心後傾，腳步立即打滑，他一屁股跌坐到地上，Ex的手臂因而揮空。
Ex舉起右腿正對桌洛的胸膛，桌洛即時踢向Ex的左腿，但Ex沒有因而失衡。
不過，這反而正中桌洛下懷。
他把褸背的雪跡也復原成水，撐著Ex的腿借力，把自己推開，急速滑退了六米。
踏了個空的Ex把纏著雷電的指尖指向地板，雖然桌洛身邊沒有任何金屬，但由雪融化成的水卻是最佳的導電體。
面對大好機會Ex卻沒有馬上把握攻擊，反而猶疑的停下手上的雷電。
桌洛奸狡的一笑，同時心裏感到一絲可惜。
剛才桌洛踢向Ex時不只為把自身推開，踢擊同時附上了逆能。
Ex的褲管穿口破洞，纖維絲線自動分離使洞口擴大，加上因桌洛滑行做成的水跡像電線般連接著桌洛和Ex。
一如桌洛推斷，膠質的衣服是為了Ex自身不受電擊所傷，保護衣受損等同封鎖了他的電擊技。
可是Ex並沒有固步自封，以電作為攻擊手段的人自然對電擁有豐富的認識。
他以其體能優勢瞬間躍到半空。
桌洛原以為他打算撲向自己，但仲使Ex是一名壯漢，在不助跑的情況下跳過六米的距離還是不可能的。
再者Ex的腳步是原地起跳，雖然傲人的跳躍力使他躍到了兩米半空，但也無助於拉近兩者的距離。
Ex像一名體操選手般，在半空改變為雙足向上的體勢。
桌洛馬上理解到Ex的動機，電流擁有向低流的特性。
雷電纏繞在Ex的手上，眼看雷電快要轟出，桌洛的體能也趕不及爬起來避開，即使逃開也只是鋪排出水狀的電線而已。
看似已陷入絕境的桌洛，並沒有就此而絕望，因為Ex無意中為他造就了生機。
剛才Ex把他甩到香爐上，使他吃了一大口香爐灰。
桌洛把口中的香灰連同回復能力噴出。
香爐裏剩下的香灰蜂擁到二人面前，形成霧狀塵壁。
可是虛形的灰塵無法阻擋雷電的能量，深明此理的Ex以為桌洛的行動只是垂死掙扎。
灰塵當然不能阻擋電流，但當灰塵擁有實體則另作別論。
塵回復成原本的形態――香燭
大量的香燭像變魔術般憑空出現隔阻了雷電，同時阻擋了Ex的視線。
桌洛為自己的腦筋讚嘆之餘，即時爬起來把握機會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