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洛揉著發痛的後頸,他和長春花在三樓走廊往東面入口大門跑著。

    白色修女像搭著長春花的肩膀,安穩地在後方浮動。

    桌洛指著修女像,「那是甚麼,替身嗎……」

    「我叫它『奇異恩典』。」長春花豎起大姆指。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但惡靈附身甚麼的還是太超過。」





    「才不是惡靈呀,是我的映像能力,迪波不是說過嗎?有一種叫『映像型』的能力,是作為傳導逆能的媒界,和本體分離時只有映像能使用逆能,假如映像受損需然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桌洛捏住眉頭「果然是替身。」

    「嘖…」

    「依你所說,你現在的能力是從眼睛中流出紅黑眼淚?冷凍能力跑那裏去了?」

    「消失了。」





    「啥?!」

    「我也想知道原因啊,」長春花把姆指比向後方的奇異恩典「只從它出現後,就用不了冷凍能力。」

    「好奇怪,不自然,你真的是我認識的花嗎……難道說……是假冒的!」

    「要再嘗一次德式拱橋摔嗎?不,這次用619好了。」

    「行了!你果然是花!只有你會想出這種證明方式!」桌洛推開靠近的長春花。





    「但真的很奇怪呢,」長春花道「突然要重新習慣新能力,整個思考模式都要跟著改變呢。我決定把紅眼淚叫『酸血』,黑眼淚叫『墨水』。」

    桌洛打量長春花,蒼白的皮膚因劇烈運動而變得紅潤有光澤,胸前小丘不停起伏。

    「你是不是長大了?」

    「是嗎?因為在發育期呀!」

    「你好像長高了一點,是我的錯覺嗎?」桌洛搔搔頭。

    「應該不是錯覺,」長春花擠起胸部「奶子變大了,昨日還是平的。」

    「女孩子說話不要那麼粗鄙。」

    「……」長春花瞇眼瞪著桌洛。





    「怎…怎麼了……」

    「討厭啦,忘記你是貧乳腔呢!來!趁身體未長大可以給你揉個痛快啊!」

    「不要再說了!這種事等我們逃脫後再做啦!」桌洛赤紅了臉。

    「承認啦!死——色鬼!」

    「不要把聲線拉高!」桌洛把極光貼到臉上,嘗試冷卻滾燙的耳根。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二人馬上集中注意力,沉重的機械噪音在附近迴盪,地面持續震動。





    「來了,敵人在尋找我們。」桌洛說。

    「真的是機械人嗎?那些不過是不切實際的浪漫而以。」

    「我知道,但事實擺在眼前,現在不是考究巨大機械人實用性的時候,我們需要想的是怎樣打倒它。」

    「跟據傳統,我們要乘上另一部巨大機械人。」

    「你夠了,沒有別的巨大機械人,我們需要的是一台可以轟爛機械人的大炮。」

    「大炮?噢!正門入口不就擺著大炮嗎!」

    「這就是我的計劃,也是我們往這個方向跑的原因!」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噪音越來越大聲,機械人越來越接近他們。

    「可惡,要被追上了!」桌洛加快了步速。

    「等等!我在前方開個直通下層的洞!」

    奇異恩典飄到三米前,雙眼流出酸血滴到地板上。

    沙沙沙沙沙沙……

    地面溶出直徑一米的孔洞,奇異恩典繼續流出酸血,把每一層的地板溶穿。

    轟!!





    灰塵和沙石從二人背後湧來,巨大的拳頭阻隔了後退的道路。

    二人躍進洞中,樓層間的斷面在眼邊飛逝而過,離心力捏緊桌洛的心臟,他的腦袋不禁一陣暈眩。

    轉眼間二人墮到了地面,墨水球充當軟墊接住二人。

    「這能力比冷凍實用多了。」

    「難道說我以前就不實用嗎!」

    「是不同程度的實用啦!」

    奇異恩典拉起了二人,他們往前奔走,走道的盡頭閃耀著光芒,半開的大門像慈母般伸手要擁抱二人。

    「到達了!我們終於辦到了!」長春花興奮尖叫「沒有敵人在!桌洛我們逃吧!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不行。」桌洛斬釘截鐵的說。

    「為甚麼……」長春花望向桌洛,往常的他必定不會放過逃跑機會。

    「他們都在戰鬥,靜和慕莎,我們不是為逃命而跑,我們是為了戰鬥而跑!」桌洛說。

    「……」長春花看著桌洛的雙眼,他的雙瞳閃爍著無與倫比的勇氣,舉手投足散發出過人的自信。

    「我明白了。」長春花擦去恐懼的汗水「不能辜負他們的努力呢!」

    兩人跑過大廳直達門前,奇異恩典一把拉開鐵門,寒風即時吹進室內。

    「沒有埋伏,可以行動!」長春花說。

    二人瞇著眼睛衝出寒冷的室外,同時震耳欲聾的噪音也瘋狂轟炸他們的耳膜。

    「是這個了!」桌洛指著右方的炮台,他大喊著試圖蓋過噪音。

    「呀吔啦河的賣?」噪音完全蓋過長春花的說話。

    「甚麼?」桌洛指著耳朵。

    下一秒,長春花扭著桌洛的耳朵拉到自己嘴邊。

    「你有帶火柴嗎!?」

    「忘記了啦!!」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噪音快速迫近,高長的影子從東北方的牆角後延伸而來。

    「不能被它發現!!把炮台推進大廳裏!!」桌洛推動沉重的炮台。

    長春花放出奇異恩典合力把炮台推入室內。

    「為甚麼?機械人會找到我們!」桌洛抹去額上的汗珠「我們可是抄了短路,為甚麼機械人那麼快便掌握到我們的位置!?」

    長春花呆望著桌洛後方「是它!它在為機械人打通告!」長春花指著天花的角落。

    灰滅球靜止在天花上,並沒有要衝向二人的打算。

    桌洛看向自己的衣衫,在三樓被機械人襲擊時,吹起的灰塵把他的的衣服弄黑了。

    灰滅球不主動攻擊他們,利用探知黑色的特性發揮監視攝錄機的功效。

    轟!!

    碎石如雨般揮灑到兩人身上,巨大的鐵拳突破水泥牆壁,灰黑色的手掌張開來像是府視二人。

    長春花箭步往室內跑,奇異恩典抓著桌洛往後拉,遠離巨手的攻擊距離。

    「等等!它的目標是炮台!炮管是黑色的!敵人知道了我們的計策!」

    巨手沒有伸向二人,它朝向炮台舉起了拳頭。

    「去吧極光!」桌洛投擲綠極光,幼絲快速綑綁著炮管。

    桌洛和奇異恩典合力拉扯極光,炮台往後退避開了巨拳的打擊。

    碰!

    拳頭在地上鎚出一個坑洞,巨手重新仰起,它深入室內迫近二人。

    「看我的!」奇異恩典以手承載墨水,再往灰滅球潑出。

    啪噠!

    黑眼淚穿過灰滅球灑到天花上,墨水快速膨脹包裹灰滅球。

    「沒用的,灰滅球沒有物理性質,它可以穿過墨水球!」

    「別小看我啊,混蛋桌洛,我的目標並不是灰滅球。」長春花說。

    墨水球極速膨脹並占據了半個大廳,位於墨水球內部的灰滅球甚麼也看不見,巨手的動作也變得猶豫起來。

    「魔術表演要開始了。」

    碰!

    墨水球在長春花一聲令下爆破。

    覆蓋半個大廳的黑色皮囊在半空蹋下,二人趴下被橡膠質的皮囊蓋著。

    長春花手沾酸血,在皮囊表面開了一小道裂縫。

    「拜託不要亂槍打鳥。」桌洛低吟道。

    灰滅球在半空盤旋,它被迷惑了,在灰滅球的視覺中只看到地面漆黑一片,視覺被撤底混淆了。

    灰滅球穿過牆壁往城堡的內部飛去,巨手也緩緩的從洞口退出。

    「成功了!」長春花忍不住大叫「現在我們去找火機或火柴吧。」

    「等等,我們已經不需要火柴了。」桌洛說。

    「為甚麼?難道不需要用到大炮嗎?」

    「當然要用大炮,只要配合你的能力,不用點火也能發炮。」桌洛表情胸有成竹「空氣炮,用氣壓推動物件,空氣動力。」

    「我懂了!用我的氣球把空氣壓縮,然後在炮管裏釋放推動炮彈!」

    「Yes! Yes! 辦得到嗎?」

    「當然,我需要更大的空間。」

    二人展開行動,奇異恩典撐起皮囊為推著炮台的兩人開路,灰滅球沒有回來,機械人發出的噪音也漸行漸遠。

    他們跨出大門,炮台在雪地上很難推動。

    長春花擦拭眼窩下的墨水,等待墨水球膨脹的期間,桌洛打開炮尾的閘口嘗試在炮彈後方擠出空間。

    墨水球漲大到直徑十米,然從又快收縮到足球般小。

    「好重。」長春花讓奇異恩典捧住墨水球。

    「萬事皆備了,但要如何把機械人誘導過來?敵人已知我們會使用大炮,必定會有所提防。」桌洛抱胸沉思。

    「不可以偷襲嗎?現在機械人應該背對我們往相反方向移動,從後方賞它一炮就好了。」奇異恩典蹲下把氣球裝填進炮管裏。

    「萬一機械人的裝甲抵禦了炮擊呢?我們就只有一發啊。」

    「嗯……」長春花搔搔鼻子「你打算從弱點入手?」

    「弱點的話,就是它的眼睛吧?一般來說攝像鏡頭不會有保護裝甲,駕駛倉也可能建在頭裏。」

    「那只是主要攝像鏡頭,而且駕駛倉在胸口的可能性更大。」

    「但胸口的裝甲可是最厚的,所以我們還是瞄頭部射擊吧,另一個問題是擊倒機械人後引發的爆炸。」

    「那是為了演出效果才加上去的吧,事實上應該是不會爆炸的。」

    「以防萬一啦,有甚麼好戰術嗎?」

    長春花指著桌洛背後「牠竟然懂找到這兒來。」

    「牠?」桌洛轉身往長春花指尖的方向看去。

    黃皮黑斑的雪鹿走近二人,看來是跑來找主人了。

    「你挻忠心的嘛,還以為已經逃掉了。」桌洛摸著雪鹿的嘴。

    一個想法在桌洛腦海中閃過,他看看炮台,又看看雪鹿。

    「我想到戰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