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洛和長春花騎著安在城鎮中前進,雖然不知道教堂的正確方向,大概沿著雪地上的拖痕走便對了。

「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還是覺得不寒而慄。」桌洛說。

「對啊,街道上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店舖門還開著呢。」長春花說。

「我們到了。」桌洛指示安停步。

由大理石堆砌而成的教堂,其威嚴的氣勢完全不輸狼才古,原應該是這樣的……





千蒼百孔的外牆和被夷平的塔頂,教堂只剩下禮堂的部份,幾乎能確定是魔像被製造的地方。

「敵人就在裏面吧,」長春花說「你認為敵人會乖乖的待在裏面迎戰我們嗎?」

桌洛搖頭「老實說啊,我現在怕得要命,乾脆想放一把火燒掉教堂一了百了。但對方是以殘疾人之身前來追殺我們,一定會準備五花百門的路徑逃走。如果他這刻不在教堂內,那表示他已經失去戰意,往後亦不用擔心他會捲土重來。反過來要是他下定決心要誅殺我們,他一定會堂堂正正的在教堂等我們前來,抬著刀或舉起上膛的槍指著大門,這個敵人必須要光明正大的和他對決。」

「很捧的戰前演說啊,」長春花舉起雙拳「我燃起來了!」

「你給我留在這裏,我會一個人前去打倒他。」桌洛從鞍上躍下。





「喂!你等等!」長春花拉著桌洛的肩膀「該不會是甚麼『我接受不了你在我面前受傷。』之類的狗屎爛蛋吧!我要跟你一起去!」長春花也躍下坐騎。

「不是的,」桌洛搖頭「不是那麼簡單的,要打贏裏面的人我們都要受傷,這個傷由我來受就好了。」

「我不管,總言之我不會像那些電影裏的女主角般『速去速回呀,你回來我們就結婚。』然後揮揮手帕含淚告別男主角。」長春花握起桌洛的手。

桌洛摸摸長春花的頭,她的頭頂是溫熱的。

「裏面的傢伙可以控制人形物,我們走進去便會被他給控制,然後便會老梗的二人互相傷害。」





「那我留在外面也沒用,要是你被控制了,一樣會來殺我啊,那倒不如我們一起進去,一旦被控制便自殺,藉以為另一人製造機會!」

桌洛甩開了長春花的手。

「……」「……」

「呃……我還未有殉情的覺悟啊!」

「你是在介意這個啊!!」

「冷靜點聽我說!不要因為可以共渡生死而興奮!」

「才沒有在興奮啦!」

「還說沒有!頭殼都熱到不像話了啊!」





「誰會對這種事興奮啦!你這變態蘿莉控!」

「別說啦!這種事太羞人啦!等等!你平時說我是貧乳控的啊!」

二人吵得臉紅耳熱。

「好啦,所以……你是有甚麼好對策嗎?應付敵人的控制能力。」

「是的,是的,差點忘了是因甚麼而吵起來,」桌洛以冰涼的雙掌貼著滾燙的臉頰「你有留意到那個魔像的設計嗎?有頭卻沒有五官,雙掌有十指,腳掌卻是鞋狀的。」

「你想說的是,」長春花平舉雙手「這些就是被逆能認可為人形的特徵?」

「是的,」桌洛舉起左手「只要不符合逆能所認可『人形』的規格,那便不會被操控了。」





「喂!你該不會是想!」

桌洛的右手舉起由極光變成的小刀。

「我要把小指切下來。」

長春花瞪大雙眼,接著卻皺緊了眉間。

「那把我的小指也一同砍掉吧!」

「我不讓你跟來的原因就是這個。」

「你不動手我就用奇異恩典來啊!」

二人四目交投,桌洛嘆氣「我明白了,來做吧。」





他們走到一旁的露天茶座,兩人面對面,各自伸出左手放在枱上,尾指貼著尾貼。

「要來了啊。」桌洛說。

「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很緊張。」長春花說。

「感到痛便喊出來吧。」

「沒問題的,我會忍住。」

「呼…話說我也是第一次做。」

「不用太顧慮我的,照你的節奏去做吧。」





「呃…等等,血要怎麼辦?」

「血?」

「會流血吧。」

「這種地方大概不會流太多血,你放心做吧。」

「嗯…嗯…變得又紅又脹了,手指。」

「這感覺是怎麼回事,胸口好熱。」

「要來了啊。」

「來吧。」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桌洛雙手掩臉蹲在地上,他突然察覺到剛才的對話有多糟糕。

「那個……甚麼情況?」

「不…這個…那個…明明『那種事』一次也沒做過,我們卻在做『這種事』時說了『那種話』,總覺得我的人生好像失去了甚麼永遠也回不來的東西……嗚…嗚…嗚…嗚…」

「甚麼『這種事』『那種事』?你燒壞腦子了嗎?」長春花的嘴角不自然抖動著。

「你懂的啊!你臉也紅了!」

「甚麼跟甚麼!?這是緊張已而!別搞錯啊!我才不會像你那般想那種有的沒的!」

兩人深呼吸冷靜下來,桌洛切下一部份衣腳做成繃帶,他們重新走到枱前把手放在桌上。

「來真的了。」

「好。」

刀尖對準了二人並排的尾指,桌洛屏著呼吸。

桌洛抓緊刀柄大力往下刺。

伴隨著血花兩根尾指和手掌分家。

「嗚!!!」桌洛咬緊牙關強忍劇痛,指關節的斷面不停流血。

長春花向桌洛遞了繃帶,他們各自為自己的傷口包紮,。

「比想像中還要痛很多……」桌洛滿臉冷汗。

「要是——敵人不——在教堂裏,我定必——剝了你的皮!」長春花咬牙說話。

桌洛用餘下的布碎各自包起了兩根斷指「第一,我們要速戰速決,不然傷口被感染就會很麻煩。第二,如果我對身體使用回復,斷指便會重新接駁,所以戰鬥結束前我們都不能回復傷口。」

「明白。」長春花喚出奇異恩典,讓它徒手扭斷了自己的左尾指。

「不痛嗎?」

「映像沒有痛覺,迪波不是教過了嗎?」奇異恩典捏碎斷指。

二人重新整頓後走到教堂的入口大門前。

奇異恩典把酸血潑灑到門上,大門融化出一個缺口,二人並肩走進了教堂。

教堂裏空盪盪的,巨大的彩色玻璃窗採光良好,使空內環境保持良好的視界。

一名坐著輪椅的少女靜靜的待在教堂的中央。

玉綠色的哥德蘿莉裝扮,金色的短直髮,長長的劉海蓋著了左眼,沒被遮蓋的右眼有血紅色的虹膜,瞳孔空虛無神的正視前方,仿如一個大洋娃娃似的。

少女的膝上坐著一個扯線木偶,它繞著二郎腿雙掌合十在膝上,頭部微昂,姿勢生動得讓人不禁懷疑它是活的。

二人盯著木偶,它的形狀符合控制條件。

「歡迎…兩位敵人…我能直接稱呼兩位為桌洛和長春花嗎…?」少女開口說道。

她的嗓音像垂死的病人般無氣無力,桌洛甚至覺得對方不是個人,就像聽著電子詞典讀字般,話語中感覺不到靈魂。

「我是木偶師——希爾妮歌 赫賈爾……收割者——排裘 赫賈爾是我的二哥……」

桌洛往右方比了比,長春花點頭往右走,二人分開左右兩方接近希爾妮歌。

桌洛拉出線狀極光,像鞭子般在半空揮舞。

奇異恩典浮在長春花背後,雙手刀往周圍亂劈。

「哼哼…在提防空中的絲線嗎?…害怕變成扯線木偶嗎?…可惜
…我的能力不用絲線也能控制人體……」

桌洛和長春花同時左右夾攻,桌洛舉起紅極光推算和希爾妮歌的距離。

(十一,十,九,八,進入射程了!)

桌洛站穩腳步投出紅極光,長春花急止步伐奇異恩典舉起拳頭飛向希爾妮歌。

輪椅上的少女把右手指向桌洛,她皺眉,發現有甚麼不對勁。

碰!

輪椅被奇異恩典一拳打至變形,極光穿刺了椅背留下一個空洞。

希爾妮歌瞬間來到在桌洛面前。

桌洛的腹部被擊中,希爾妮歌的腳跟深深的埋進桌洛的皮肉裏。

她的右腳呈骨折狀的往外扭曲,吊在右手的木偶做著和她一樣的動作。

「啊!!」桌洛口中吐血,他斜向飛開十米撞到天花上,然後墮地。

「桌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