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不要讓我成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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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握著小刀的右手劃過半空中瞬間被拉住。站在背後的莫少制止了我的攻擊。
 
幸好他的反應比我快,因為眼前的人、捏著我手臂的人正正是詩雅!
 
身上的血跡、蒼白的臉色、顫抖的嘴唇和紅腫的雙眼──雖然與她一向的樂天健康形象相違背,卻無損她的美麗,反倒有種病態美的感覺。
 
「我…..」她睜著大而空洞的雙眼,欲言又止,看來來這裡之前家裡發生了甚麼事,不然原本要帶家人一起來的她,卻隻身前來。


 
莫少把我扶起。我問她:「沒受傷吧?」
 
她靜靜地搖頭。莫少交換望望我和她問:「人都齊了嗎?」
 
意思是,我們都無法把家人帶來對吧。我默默點頭,問:「貝瑩和檸檬都還未登機嗎?」貝瑩和檸檬就是我們五個死黨之中的另外兩個女生。
 
他黯然搖搖頭:「沒,直到現在還未聯絡到。應該是無法前來。」
 
無法前來──不是指死了,就是已經染病的意思吧?


 
「雖然沒辦法,但我們目前只能先登機。」莫少拉著我和詩雅步向飛機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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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沙咀.海港城
 
如果要說整起事件的序幕,我會說是我如常打工的那一天。也許這很難下個明顯的分界,再怎麼說要刻意隱瞞秘密的話,有時連傳媒都被蒙騙。沒有誰可以確定哪宗案子正是病源的擴散事件。
 
那天我一如既往在尖沙咀海港城某間咖啡店打工、一如既往向客人奉上精美的拉花咖啡。可是這麼平凡的一日,竟完全顛覆了我的世界……


 
「呀──!」異常高音的男尖叫聲突如其來地在寧靜的角落響起。
 
這裡是一間只五桌和吧臺的小小咖啡店, 除我以外,只有經理Roy當值。比我年長幾年的他,架著黑色粗框眼鏡配襯衫斯文打扮,甚有方大同的文青感覺。
 
反倒他常取笑有我這種白晢書生型的年輕男生當侍應,客人常賴著不走,咖啡點了一杯又一杯。其實是他不少的朋友來這裡捧場才對。
 
一聽到尖叫,Roy在我有動作前已經跑去事發點。
 
而我所見到,就只有血、血和混亂一片。
 
三、四個男人不知何時進入店內,他們用大刀狂斬一名應該是坐了蠻久的男客人。
 
混亂中,我隱約看到Roy跟其他幾名客人出手阻止狂徒。
 


會說是「隱約」,是因為我被原本坐在咖啡店內等我下班的好友詩雅扯出店外,看不清楚店內情況。說起來真窩囊,膽小的我當然想都沒想過要上前幫忙。
 
奇怪。
 
臨離開事發現場,映在我眼簾的最後一幕,怎麼是Roy搶了大刀,反過來向周圍亂揮著?
 
「這是保護自己嗎?」我忍不住問詩雅。怎麼他連旁邊無辜的人都要傷害?
 
詩雅慌張地拉著我向前亂衝,根本無法分心去思考。跑到與咖啡店有一段距離後,她才停下來低頭喘氣,黑直長髮把她整個臉遮住。
 
「你沒事吧?」我問。「我先報警。」
 
她卻突然抬頭,輕力打了我一下:「怎麼這種時候你還是這麼平淡冷靜!好歹也亂叫一輪才思索要怎麼做啦!」
 
甚麼呀…..我掏出手機時,再次聽到路人大叫。


 
事情發生得很快,十幾個人從咖啡店的方向跑過來,無故襲擊路人!有些人手上拿著玻璃或是餐刀之類的插去路人、有些直接用口啃向路人的臉,整個情況比剛剛還糟還血腥!
 
太瘋狂了!那個被斬的路人,手臂和腰部分別有整塊肉被砍至掉到地上,血濺到整地都是,人早已痛得昏倒了(或死了?);其他被咬的人,我無法想像人類牙齒的力道和峰利度,但那些施襲者確實深深地咬下去,血大量地噴射出來!
 
慘叫聲、血腥味、血肉模糊的場面…..好想吐……這裡根本是地獄!
 
我篤定這不是尋仇,因為他們每幹掉一個人,緊接隨便就以附近的人做目標。是恐怖襲擊嗎?無差別殺人?怎麼襲擊者數量比剛剛多了這麼多?
 
不到幾個舖位距離,我和詩雅原本躲在柱子後休息,這時不得不移動,不然被發現可能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來,這邊走。」我挽起詩雅的手,跑向後樓梯的位置。只要通往那裡,人流比較少不會吸引他們,我們也可以直達地面離開商場──這是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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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號登機坪.航班CX826
 
「麻煩你們坐下來,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空姐罕有地用粗魯的口氣喝令還站著弄東弄西的乘客。
 
莫少、詩雅和我一上機急急找了三個座位坐下來,這種時刻,大家都不對號坐,看見有位立馬坐上去,生怕被趕出飛機。雖說只能分開坐,可是莫少和詩雅隔了一個人坐在我前排,這樣的距離還算可以。
 
不知外面情況變得有多壞?但願我們之後空姐馬上把門關起來,擋住衝入內的「他們」。
 
我隨意翻開逃生指南,靜靜觀察坐在左右兩旁的人。左邊中年男人坐立不安地不斷用手帕抹汗,發現我盯著他,問了我「幹嗎」,我答「沒事」;另一個是年輕女孩,跟我對上眼後聽到我清晰地打招呼,好像放心似的點頭回說「你好」。
 
這樣簡短的溝通,其實發揮了某種作用。
 
「森士」病的症狀在染病後半小時至數日內出現,早期症狀包括身體無故發熱、思緒紊亂、口齒不清、頭痛、疲倦或肌肉痛。所以我們習慣與對方作簡單的交流,以確定大家精神狀態正常。
 
「咦,怎麼機長還未作出起飛指令?」一名空姐問另一名穿了不同制服的空姐,看來是空姐長之類的。


 
空姐長偏偏頭,說:「你繼續照顧這裡,我去機長室看看。」
 
我們算是臨起飛前一刻才趕上,飛機大部份位置都坐滿了,所以我們只能來到位於機艙尾部的這裡。我目送空姐長急急走上最前端、無法看清楚甚麼情況的機長室。
 
詩雅不安地回頭望望我,確定我的狀態。我說:「我沒事,你休息一下吧。」
 
莫少隔著一名男人,把某樣東西遞給詩雅:「拿著吧。」我稍微坐高點看見那是一把不大不小的陶瓷刀,女生拿應該剛好不會重
 
沒錯,經過十幾日的血腥屠城後,我們每人身上總會帶上幾件武器。看詩雅目前精神恍惚的狀態,估計不小心把防身用品弄丟了吧。
 
「大家──」有女人聲音從前方傳來,說話人正是剛才那空姐長。由於人聲太吵雜聽得不是很清楚,只聽到她好像作了些甚麼通知後,前方十幾排乘客剎時大嚷起來。看來一定不是甚麼好事。
 
莫少站起來張望,未幾空姐長走近我們這幾排座位,重覆剛剛的呼籲:「大家請冷靜聽我接下來的指示──」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