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 校草(二)
靈堂上當然沒事可做,然而為了表示對死者和家人的尊重,我又不能和朋友高談闊論和玩手機。前排永明的親戚此時向我和麥仔遞來一個白色的紙袋,往內一看,全是已摺好的金銀船,之後他們為我們送來一疊金銀紙,示意要我們幫忙。我和麥仔於是動手摺船了,我一面摺,一面觀察靈堂的動靜,就在我們摺東西的期間,陸續有很久不見的舊同學於靈堂現身,例如陳清、兆安、陸喬等等,當中不乏和永明曾有過戀愛關係的女生,由她們的打扮中可看來,她們經已嫁為人婦,又或者生活得很好。昔日的情愛,已轉化為深深的懷念。她們都設想不到,當日她們極為愛慕的陽光學長,如今竟走上自殺一途。永明的親戚可能摺東西摺得太久,不免放鬆竊竊私語起來。間中他們的聲調擴大一點兒,於是我偷聽到他們說:「伍師奶今趟真慘,死了兒子。又沒有其他小孩,將來可以靠誰呀?」「永明小時候很乖,讀書很聰明,真的不知為何會弄成這樣...」「永明都不對呀,就算讀書不成,進不了大學,都不應該向黑社會借『財仔』呀!」越說越大聲,每一句傾向針對永明,死者已矣,何必再評人家對錯呢?實在聽不下去,見到伯母心情平伏了一點兒,我又走上前:「伯母。」「靜流,你可以扶我到遺容間嗎?我想去看看永明的妝容,希望他走得好好的。」說完,伯母又哭泣起來。「好的。」我小心翼翼地摻扶伯母到遺容間,入到房內,就見化妝師戴著口罩,專注為永明化妝,見到我們入來,便停手了。「你好。」「施小姐,謝謝你幫永明化妝。他的妝真的很漂亮。」經伯母這樣一提,我開始注意永明的軀體。永明雖然是跳樓而亡,但他的臉卻奇蹟地沒有破損,取來代之,他的後腦勺破爛了,被石膏補好,下半身應該也有破損,然他的下半身正被蓮花被蓋著,看不見,但可以估計化妝師已經用石膏修復好他的遺體了。永明生前對自已的俊朗外表那麼自豪,死得又那麼漂亮,這一下兒可以安息吧。伯母和施小姐交代了幾句,我就摻扶伯母回到靈堂內。我們離開了靈堂十五分鐘左右,回來後,靈堂更多人了,連中學時教我們數學和英文的張老師和黎老師也來了,他們生前那麼寵愛永明,他不幸身故,固然要送他一程。我們同學和老師坐在一旁,永明的親戚又坐在另一旁,雙方形成兩大陣營,各自揣懷著不同的心事。永明遺照前的香燭越燒越短,靈堂內的賓客越來越多,人差不多全到齊了,我想葬禮儀式快將開始,就在我陷入沉思期間,忽然有人嚷:「有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