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不速之客

* * * *

美國,麻薩諸塞州一所豪華簡約別墅。

「點解……阿喻仲未到既?」一個西裝筆直樣子嚴肅的老年男人問。

「唔好意思……阿喻佢今年唔嚟美國住。」伯母尷尬地說。





「其實…Ryan都有同我講話阿喻喺香港識咗一個男仔。」老年男人緩慢地說:「但係我哋兩個家族既婚約由上一輩已經安排,加上我哋工作之間有合作關係,所以如果Ryan成功同到阿喻一齊就緊係最完美。」

老年男人拿出一本支票薄,放在伯母前面。

「麻煩將呢張支票交比嗰位男仔。」老年男人在支票上簽名。

「點好意思呢……明明係我哋管教唔好阿喻,令到佢識第二D男仔……呢張支票既錢應該我哋比。」伯母尷尬地微笑。

「既然係咁……我有一個請求。」老年男人說。





「即管講。」伯母點頭。

「我想將我嗰孫Ryan送去阿喻間中學讀書,順便喺你哋屋企寄宿。」老年男人拿著手杖站了起來:「一方面,可以Ryan同阿喻增進感情,令一方面,兩個少男少女同一屋簷下……自然會日久生情。」

一直消沈地站在爺爺身後的Ryan突然聽到後馬上露出笑容。

「阿爺……你真係比我去香港同阿喻讀書!?」Ryan問。

「嗯,反正你喺MIT既課程已經完結。」





「多謝阿爺!」Ryan躬身。

「咁我都安排一下。」伯母微笑著。

* * * *

我和阿喻聊完天後,她就偷偷上到我的病床跟我一起睡。

過程十分之小心,盡量不要驚動其他人。

半夜時分,一股嘔心的感覺直衝入我大腦。

但我看著安睡的阿喻,就算什麼病痛也立時止一半痛。

這一朝醒來,總覺得睡了很久很久。





很奇怪的感覺。

雖然這兩個月來我都不能動,但阿喻每天都來探我……使我有點不好意思。

「你隻腳呢家見點?」阿喻按摩著我雙腿。

「冇乜野。」我微笑。

但其實……我查覺到自己雙腿每撕裂一次,雙腿的知覺就越來越弱。

可能只要再受一次嚴重的打擊……真的會毀了雙腿。

不過想起來,這雙腿真的為阿喻做了很多超越極限的事情。





短時間內贏得長跑比賽、短時間內學會空翻三連掃堂腿、短時間內用上一生的力氣……追回阿喻。

這一切一切,也證明了時間的流逝。

不經不覺兩個月,這一天康復後我去了阿喻家中。

雖然要用手杖上行路,但有她照顧我就放心了。

「最近出咗套新韓劇好睇啊!」阿喻回到家中迫不及待拿出光碟給我看。

「係?咁要睇吓先……」

「叮噹~!」門鐘響起。

「咦……點解有人既?」我問。





「係囉……正常姑媽六點先返嫁。」阿喻走了去門口看。

「Shit!」阿喻急步衝了進來:「心日,我阿爸阿媽喺門外……仲有Ryan。」

「咁……」

阿喻不好意思地看著衣櫃。

「OKOK……」我死死氣走了進去。

阿喻的衣物及芳香的氣味隨即在我腦中打轉,就如在一個小衣櫃中釀著阿喻的香氣在我身上般,

我大口吸一下衣櫃中阿喻衣物的芳香,雖然好像很變態……





「阿喻,Ryan今日開始會寄宿我哋屋企嫁啦,好好對人啊。」是伯母的聲音。

Ryan在阿喻家中寄宿……?

「吓……!?」阿喻有點緊張:「咁突然……!?你唔住出面D酒店……?」

「同你一齊先最開心。」Ryan的聲音。

「阿喻……Ryan訓你間房……冇問題啊嘛?」伯母問。

「吓!!!緊係唔得啦!!」阿喻堅決反對。

「哦……我都唔好意思既,咁樣阻住阿喻……我訓廳得嫁啦。」Ryan說。

「真係生性!」伯母在讚Ryan。

媽的……真是一個善惡不分的女人。

我開始慢慢感受到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威脅……

到了旁晚時分,他們還在家中,阿喻一直有問他們出不出去食野,但她家人原全不出去,而我也在這衣櫃呆了大半天……

旁夜時分。

「阿爸阿媽呀!出去食飯啦!」阿喻已經不知第幾次勸他們兩老。

「唉,你嗰衰女真係麻鬼煩……老婆,我哋出去食啦。」肥胖的伯父說。

當然Ryan也順理成章跟他們去吃飯。

「哎也,我留咗野喺房,你哋出去先啦。」阿喻進了進房。

「心日……!」阿喻偷偷打開衣櫃:「一陣冇人你自己走啦……對唔住。」

接著阿喻往我臉上吻了一下,我也在她臉上吻回一下。

「唔緊要。」我低聲說。

半分鐘後,阿喻家中再沒半點聲音。

我一拐一拐的走了出來,然後獨自一人靜靜的離去……

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呵。

正當我下到樓下時,合好下起大雨來。

「呼……」我一人在大雨中拐著回家。

途中沒注意到地面太濕滑……摔了一下!

「Shit……」我按住自己的腿盡量不讓它流血。

「你有冇事?」一位女生走過來用雨傘幫我擋住雨水……

我抬頭一看,是一位清純少女……

「唔該……」我自己按住牆壁站了起來,繼續走回家去。

「洗唔洗送你番去,呢家咁大雨……你行動又不便……你好易再跌親。」那清純少女說。

「唔洗啦……唔該。」我轉頭向她微笑。

當轉頭時又不小心找錯平衡點,又狠狠地摔了一跤。

媽的……

「你有冇事啊?呢家咁大雨你不如去附近既商場避雨先啦!」

「喔……唔該。」

我們兩人走到商場後,便在商場看著雨中的風景。

「係呢……唔該哂你幫我,未知你叫咩名?」這樣好人的女生除了阿喻,她是我畢生中第二過見到的。

「我…?」她指著自己笑了笑:「我叫葉洛玲。」

我伸出去握手:「隨心日。」

「你點解落住雨仲喺條街周圍走?」

「哈……當中既事有排講。」

「冇所謂啊,反正落住雨,我最鐘意聽人講故仔。」

我突然從這個叫葉洛玲的女生感受到人間溫暖……

於是……我把我的故事,毫無保留的說出來。

說了故事給她聽之後,我猶如一條一直給阻塞的氣管,然後突然暢通了一樣。

「正啊!之後點呀!?」葉洛玲緊張地追問我故事情節。

「之後?之後……就睇我自己點改變命運。」我看著自己的手。

「嘻……咁我都同你講我既故事好唔好?」

「ok!」我做了個讚好手勢。

「如果我同你講…香港曾經爆發過發生喪屍…你信唔信?」

接著洛玲把她的故事告訴了我,一個有趣……卻悲慘的喪屍故事。

「咁你呢家諗住點!?」雖然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

不過有時知道了真正的答案又可以怎樣…?

「我曾經報過警……但係最後都係冇用。」洛玲抬頭微笑:「但係點都好,總有一日……總有一日我會將佢哋既故事……寫成小說話比所有人知。」

這時陰雲散去,開始露出了明亮的月光。

「呵。」

「你同阿喻既故事仲未完結,完結既話……記住講比我知結局係點!」洛玲再三提點我。

「okok!」我伸一伸懶腰:「差唔多夠鐘!」

「再見。」洛玲展露出一個清甜的微笑便離去。

一直覺得……這世界很殘酷和黑暗……自己的愛情之路有多悲慘。

但聽完洛玲說她朋友的故事後……

我才發現自己不是最悲慘的那個人,因為他朋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人慢慢死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旁等待著,這……莫過於是最悲慘的事情。

但可以確定的是,世界上……每個人也有他獨有的故事。

「Dedededede───」我電話響起。

「喂?」我先出聲。

「喂…心日!」是阿喻。

「終於打比我啦咩…!」

「嗯呀……!」阿喻細細聲說:「我都係好難先搵到空缺打比你。」

「Ryan要去你屋企寄宿喎!」

「係啊……不過我唔會接近佢既!」阿喻誠懇地說。

「唉……真係想拍吓你嗰頭!」

「點解?」

「讚你乖女。」

阿喻笑了起來:「好啦,我哋短訊講啦,如果唔係我阿媽可能聽到我哋講野」

我和阿喻收了線後便用Whatapps繼續溝通。

她說Ryan除了寄宿在她家中還轉讀了我們學校。

讀完MIT還轉去我們中學讀,真是……

……

開學中五第一天回到班房,Ryan因為學歷及樣貌他第一日入學已經很女生圍住他,很多討論著他。

而本來坐在我身旁,跟我很多口水的病貓也沒回學校。

「心日!!」夏啟津在小食部向我招手。

「我追到佢啦。」夏啟津搭著吳颯詩肩膀。

「果然係叻仔。」

「隨心日。」後方一人叫我。

轉向身後,叫我那人是Ryan……而他身後站著幾十名女生。

「我哋嚟一場公平決鬥。」他認真的看著我:「學期完結之前,邊個追到阿喻……阿喻就歸邊個。」

「嘿……」我冷笑一聲:「你當阿喻係比賽獎品?」

「總之我會要你輸得心服口服。」他走過來我旁邊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看到Ryan眼裡那團火……

像真的要把阿喻吃掉一樣……

「心日!」阿喻這時才回校:「你同Ryan鬧交啊……?」

「唔知……」

「一個係我細嗰既好朋友。」阿喻看著我:「另一係我大個之後既男朋友,所以你哋唔好鬧交啦……我諗Ryan都係因為比我毀婚約先咁討厭你姐,你唔好嬲佢,我都會叫佢唔好嬲你。」

「你咁懵,比人食咗都唔知。」

「有你保我嘛!」

我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