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2016年10月22日 星期六
 
今天要跟Christina、治銘一起去海洋公園玩,所以昨晚我設了鬧鐘才睡覺。
 
但是鬧鐘還沒響我便醒來了,那時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於是下床去找事情做。
 
我把貞子的玻璃水族箱抬進洗手間,打算換走一部分水及清理濾水器。





順帶一提,之前的塑膠水族箱已經換掉了,現在的水族箱大了很多,長度接近五十公分,令書桌幾乎再也放不下其他東西。

魚的數量亦比以前多了許多,有孔雀魚、紅蓮燈、小紅豆等等,魚缸更添設了掛濾、跨燈、底沙和水草,現在的魚缸就像一個迷你的水底世界一樣,我開始明白她喜歡看魚的原因,我看著游來游去的魚兒亦有一種被治療的感覺。
 
接著我回去打掃房間,以往房間只有我和治銘兩個男人住,十分凌亂,到處都掛著內衣褲,垃圾亦經常被丟到地上,簡單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房間情況的話,「狗窩」。
 
自上星期起,我每天都會收拾房間及打掃,我不想貞子一直待在這個「狗窩」裡面,污染她散發出來的氣質,但她總是說沒有所謂(大丈夫)。

她覺得會為我帶來困擾,即使我跟她解釋了很多遍,她每次都用委屈的語氣叫我不要因為她而清理房間。
 




「あぁあぁ~もう掃除しないよ。」(好了好了,我不再打掃了。)
 
「本当?」(真的嗎?)

「後で掃除するから。」(我晚點才打掃。)
 
她隨即又露出一個十分委屈的樣子,我卻被她這副可愛的樣子弄得笑了出來,或許我是想看她這個樣子才堅持每天清理房間。
 
我打掃的聲音將治銘弄醒,他眼睛半開半閉,把用過的面紙丟到地上。
 




「這麼喜歡清潔……送你……」
 
「你快起床啦,約了十二時在火車站等,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

「三分鐘我就能跑過去啦……」他閉上眼睛不願起來。
 
「起來!」

說罷我把他穿過的內褲丟過去,他立即敏捷地伸手接住,內褲差點就落在他的臉上。

「好啦好啦,怕了你。」

接著他便跳了下床,邊換衣服邊說:
 
「很興奮,可以去玩機動遊戲和鬼屋。」




 
「你不怕鬼?」我問道。
 
「應該是它們怕我!」他自信地說。
 
他說這句話時,貞子正好站在他的附近,但完全不是一副害怕他的樣子。
 
「哈哈,只怕未必了。」我笑著說。
 
我們去到火車站的時候,時間剛剛好,但Christina還未到。
 
那時日正當中,炎熱的日陽完全不像是秋天的天氣,我跟治銘站在火車站出口外的有蓋地方等著Christina,過了不到十分鐘便看見Christina的身影在遠方出現。
 
隨著她慢慢的接近,她的身影愈來愈清晰,深棕色的短髮俐落的貼在她那白皙的鵝蛋臉上,我看見她今天穿的是白色深V的短袖上衣,搭配鮮紅色的迷你裙,露出一對健美白晢的雙腿,由於她本身已是中大校花無人不識,再加上她今天的穿搭比以往大膽了不少,附近很多人紛紛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姍姍來到我們面前,笑盈盈地說:
 
「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要緊,我們都是剛到。」我看著她回答。
 
「為什麼你好像有點不一樣?」治銘好奇的問道。

「偶爾轉轉形象也不是壞事吧?」

她說完之後看了我一眼,臉上掛著一個微妙的笑容。
 
我立即望向別處,迴避她的目光。
 
她今天的妝容跟以往的淡妝不同,以前的是自然透亮的裸妝,看不出厚重的感覺但又呈現出天然的無瑕美感,但今天她抹上了鮮紅色口紅,眼睛部位亦做了不少功夫,更加突顯了她的女性魅力。




 
接著,她緩緩把目光移了過來,落在貞子的臉上,登時瞪大了雙眼,但很快又變回剛才從容的表情,正好治銘沒有看她,留意不到她的表情變化。
 
我在心裡想著,她之前沒有見過貞子的臉,現今看見她那絕世的容顏,想必立即被比下去。
 
我們三個人並排的走著,由於我跟Christina之前的事情瘋傳整個中大,現在再加上一個校內紅人治銘在旁,「花生指數」幾乎超出頂點,想必附近有人正在拍照。

【花生指數 = 看戲吃花生 比喻一件事的可觀程度】
 
「又要被人放上中大Secrets了……」我心裡歎了口氣。
 
我們乘上了往紅磡的火車,經過兩次轉車之後,我們在金鐘站海富中心的KFC吃午餐。

治銘問Christina為什麼會欠了我的人情,她把事情和盤托出,但是隱瞞了貞子的部分。
 




「原來Tom做了這麼惡劣的事情,讓我再看見他的話,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治銘咬牙切齒的說著。
 
「你能看見他才算吧,我想他已經退學了。」我說。
 
「是真的退學才好。」

治銘說完之後,又向我問道:
 
「但是,當時你是怎樣制服他的?」
 
我焦急起來,倉促間想不出什麼好的解釋藉口,Christina見狀馬上說道:
 
「碰巧阿研當時拿著長傘,沒幾下就趕跑了他。」
 
「看來你跟我一起久了,變得跟我一樣強了!」治銘呵呵一笑。
 
「才不是呢,你省點吧。」我厭惡地說。
 
他接著用拿著雞胸的手勒住我的頸,我立即用手拍他手臂,說:
 
「透不到氣……透不到氣……」
 
吃完午餐已經是下午一點半,我們乘坐巴士到海洋公園,又在正門排了半小時的隊才真正的進入海洋公園。

一進到裡面就是一堆紀念品店,很多遊客不斷的進出,處處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視線範圍還可以看見遠方依山而建的纜車運輸著絡繹不絕的乘客,貞子被這一切吸引住,嘴巴微張的看著周圍。
 
我雖然有跟她說過今天會去遊樂園玩,但卻沒有問她之前有否去過,於是我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遊園地に行ったことある?」

(你以前有去過遊樂園嗎?)
 
「ない。」

(沒有—)
 
我看著她的失落的表情,頓時也感到失落起來。

她生前因為有超能力而被排斥,母親自殺、父親又患上重病,即使想去遊樂園也沒有人陪她。
 
於是我笑著跟她說:
 
「遊びに行こう!」

(我們一起去玩吧!)
 
她的頭低了下去,也不知是什麼表情,淡淡地說:
 
「はい—」

(好—)
 
我回頭向Christina看了一眼,發現她正跟別人傳訊息。

她似有所感,馬上便把手機放進袋子,對我微微一笑,彷彿在隱瞞什麼。
 
我也回一個微笑,但心裡感到有點莫名的不安。
 
我沒有再多想,希望只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們順著樂園來走,打算先玩完山下的機動遊戲和鬼屋,然後乘纜車到山上,一直順著山勢把所有鬼屋、機動遊戲都一一遊玩。
 
很多鬼屋在下午一時已經開了,雖然烈日當空之下玩鬼屋完全沒有氣氛,但考慮到每間鬼屋的排隊時間都很長,如果入夜後才開始玩一定玩不完,所以我們還是照著玩鬼屋。
 
我們到了一間叫做照妖宮殿的鬼屋,那是一個採用了AR擴增實境技術的鬼屋,透過手機APP可以看見虛擬鬼怪出現在現實裡,跟Pokemon Go差不多。

由於還是大白天,加上這間鬼屋本身就不恐怖,我們沒有把這間鬼屋當成是真正的鬼屋,像散步般一會兒便出去了。

可笑的是,治銘的Iphone一直裝不到那個APP,全程看不見任何鬼怪。
 
出了鬼屋之後,我眼睛有點適應不到外面的猛烈陽光。
 
「這鬼屋真他媽的無聊!」治銘抱怨道。
 
「對啊,到後來我也關了那個APP。」我伸手擋著陽光說。
 
「最恐怖的鬼屋應該是『十六禁』吧?」Christina微微眯起眼眸說。
 
「嗯,這鬼屋只許十六歲以上的人進入,還說會有身體接觸。」治銘說。
 
我漸漸適應陽光,這才把手放下,問道:

「那鬼屋在哪?」
 
「在山上。」Christina回答道。

「那就對了,我們到山上都已經是夜晚,比較有氣氛。」治銘說。
 
接著我們走到旁邊的「魔界巨星花生騷」排隊等待表演,一邊排隊一邊聊著。
 
我們什麼都拿出來聊,包括中大學生會的內幕、治銘的性取向、我中學的單戀對象、Christina遇過的最瘋狂追求者等等。
 
「曾經有一個富二代用直升機拉起巨大的橫幅,飛越維港向我表白;還有一個男生每天都會打一大段字來表達愛意,即使封鎖了他,他也會買新的電話卡繼續發我訊息。」Christina無奈地說。
 
「哇,原來維港那個是跟你表白啊?」我驚訝地說。
 
「哈哈……」Christina難為情地笑著。
 
「那你有沒有接受那個有錢仔?」治銘一針見血的問道。

「沒有。」Christina很快便回答。
 
「為什麼?他長得很挫嗎?」治銘追問著。
 
「跟樣貌無關,我選男朋友是看性格的,我喜歡善良又有正義感的男生。」

「很多人也是這樣的性格呀!」治銘天真地道。

「那只是表面功夫,很多人追我的時候都會裝成好人,但很快便露出馬腳,所以我直到現在都沒有跟人交往過。」Christina平淡地說。
 
「不如考慮我吧,我有個外號叫做『中大正義撚』,出名很正義的。」治銘不知羞恥的說著。

【正義撚 = 形容道德主義泛濫、矯枉過正的人】
 
Christina不禁笑了出來,問道:
 
「這是什麼外號啦?還有,你不是GAY的嗎?」
 
「傻的嗎?我喜歡女生的。」他急忙回答。
 
「不用裝了,我連你喜歡誰也知道。」Christina曖昧地說。

「聽你在胡說八道!」治銘面紅道。

「……」我默然不語。
 
Christina好像知道我在擔心什麼,笑著跟我說:
 
「放心,不是你。」
 
我大鬆了一口氣。
 
等到三時半左右我們終於可以進場,裡面的格局跟一般演唱會會場無異,T字形大舞台的前面是一排又一排的座位,舞台的上方裝了很多組射燈,而舞台的後方則是一個巨型的投射屏幕。
 
我們坐到中後排的位置,視野還算可以,過一會兒表演就正式開始,場內的燈光漸漸暗下,強勁的音樂響起,各色射燈隨即噴薄而出,場內的氣氛立即沸騰了起來。

只見台上的表演者做著高難度動作例如空中瑜伽和空中飛人,場面十分震撼,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場由視覺、音效組成的華麗表演。

高難度表演結束之後就是一連串的短劇及觀眾互動環節,笑料百出,我們每個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整個表演持續了四十多分鐘,完結之後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我用力的拍手,手掌也打得發紅。
 
我們一行三個人離開了那裡,治銘讚嘆:
 
「這個表演真的很棒。」
 
「是耶,那個被邀請上台的觀眾被整得好慘,我快笑死了。」Christina和應著。
 
「哈哈,排這麼久的隊,值了!」我說。
 
「那我們之後去哪?這裡的鬼屋就只剩下古惑糖果村,不過是給小朋友玩的,機動遊戲又全都在山上。」治銘問道。
 
「那不如坐纜車上山吧?」Christina提議。
 
「等等,我想去水族館。」我忽然道。

「水族館有什麼好看的,現在不上山的話就玩不完鬼屋啦。」治銘道。
 
「我無論如何都想去!」我堅持道。
 
「為什麼?有特別原因嗎?」Christina問道。
 
因為貞子喜歡。

但我不能說出來,一來治銘不知道她的存在,二來我怕會觸動Christina的神經,儘管她被我拒絕之後好像已經沒事,但還是應該小心行事。

「我喜歡看魚。」我說。
 
「那我們去看吧,反正時間還早。」Christina說。
 
「好啦好啦。」治銘一臉不願意的說。
 
我轉頭望向貞子,她好像知道要去水族館,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見她高興,我自己也高興了起來。
 
由於絕大部分遊客都把重心放在機動遊戲和鬼屋,悠閒類設施如水族館根本無人問津,我們不用排隊便可以進入裡面。

走進水族館之後,首先來到一個過渡空間,讓剛剛進入館內的遊客準備好心情。
 
繼續往裡走,耳邊隨即傳來十分柔和夢幻的音樂,再加上淡淡的藍光浸淫了整個水族館,令到環境的氣氛很舒服。

我們很快就看見前方出現一個巨型圓枉體狀的玻璃缸,裡面有數之不盡的銀色魚正沿著中心旋轉,形成一個旋轉上升的結構,令人嘆為觀止。
 
只見貞子怔怔出神的看著旋轉的魚,不知道她心裡想著什麼。
 
我們停留了一會便走了,穿過一條黑暗通道去到另一個空間,這個空間像一個岩石洞,頂部和牆壁全由石頭組成,但是這個岩石洞的上方開了很多個巨型天窗,我們一抬頭便能看見無數魚在我們的上方游著,就好像置身於海底一樣,這個景象比剛才的旋轉魚群還要壯觀,治銘跟Christina都看得目瞪口呆,一早已經把鬼屋和機動遊戲拋諸腦後。
 
我們繼續走,終於來到整個水族館裡面最壯觀的展示點—巨型落地玻璃。

剛才的岩石洞雖然有讓我們覺得像置身海底,但比較像是以窺視的方式來觀賞,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但當我們站在這塊高八米、闊十三米的超巨型觀賞玻璃前,所有魚都在我們面前表露無遺,整個視野被落地玻璃填滿,竟令人感到自己就是牠們的其中一分子,自己就在海洋裡面。
 
我望向旁邊的貞子,平時表情甚少的她(除了害羞)竟然也看得痴了,直瞪瞪地看著面前這塊巨型玻璃。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玻璃前,把其中一隻手放在玻璃上面,仿佛想穿過那塊玻璃進入裡面似的。
 
她的視線離不開魚,我的視線也離不開她。
 
置身在水族館藍光的下方,她靜靜佇立在巨型玻璃前,附近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能看見她、觸碰她。
 
她像是被整個世界孤立,但同時又像不願沾上半分塵世之氣。
 
那時候,不知道何時走到我身邊的Christina說:
 
「原來是因為她喜歡……」
 
我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像是默認。
 
「阿研,我曾經說過感情不能勉強。」
 
她頓了一頓,面上的微笑也漸漸消失,但聲音依然平和,繼續道:
 
「但其實有另一句說話,『幸福要靠自己爭取』。」
 
我今天始終感到不對勁,她說完那句話之後,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我想了一會,終於開口問她:
 
「Christina,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只笑了笑便走開了。
 
我站在原地望著她離去,隨即重新看向貞子,她仍在凝視著那面大玻璃。
 
我走到她的旁邊,靜默沒有說話。
 
水族館內播著水流波動的聲音,燈光調得很暗,整個空間彌漫著一種藍色陰鬱的氣氛。
 
過了好一會兒,她低聲的跟我說:
 
「連れてきてありがとう。」

(謝謝你把我帶到這裡。)
 
我回答她:
 
「お前が嬉しいならいいよ。」

(你開心就好了。)
 
她靜默了一陣子,頭低著看著地面,說:
 
「どうして私なんかに…?怖くないの?」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不怕我嗎?)
 
水浪聲此刻變成爵士藍調音樂,烘托出連綿的浪漫氣氛。

我深深凝望著她,沒有言語。

心中忽地一陣莫名的衝動,我緊張的握著拳頭,越握越緊,呼吸也漸漸急促,在那句說話幾乎快要脫口而出之際,Christina突然走了過來,一手將我拉走。
 
她一邊拉著我,一邊說:
 
「快六點了,我們要離開啦。」

「好、好—不要拉住我,我自己能走。」

我無奈地說,之後她便鬆開了我的手。
 
因為突然殺出Christina,我的心意傳遞不出。
 
我不禁懷疑她是存心想要阻攔我,不過我沒有放在心裡,反正將來有很多機會可以跟貞子表明心意。
 
我們一行人離開了海洋奇觀,慢慢走到纜車站,排隊的人不多,大概三十多分鐘便登上了纜車。
 
我們坐在同一個車廂裡面,從窗戶望出去,天已完全變黑,漆黑的海面上有零零星星數隻小船緩緩的行駛著。
 
山上的投射燈不定時的透進車廂內,使車廂一時昏暗、一時明亮。
 
貞子靜靜的看著窗外,微光照在她蒼白的臉龐上,美麗得像一朵黑夜裡綻放的百合,但當車廂離開了投射燈的照射範圍之後,她的臉龐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但她在黑暗之中看起來更加美麗,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看來今天玩不完所有鬼屋,更不用想機動遊戲。」治銘說。
 
「機動遊戲平常也可以玩啊。」我說。
 
「都是你說要去海洋奇觀,雖然真的很不錯,它新建成之後我也是第一次去。」治銘對著我說。
 
「我之前去過一次,但今天去看依然覺得很震撼。」Christina回應著。
 
「那我們下車後先玩哪一個鬼屋?」我問道。
 
「下車之後,最近我們的應該是『心慌血色吧』。」Christina說。
 
「就去那裡吧!」治銘說。
 
「好!」我說。
 
「希望不用排太久。」Christina說。
 
纜車抵站,正當我們準備下車的時候,我看見三個熟悉的身影從前方車廂踏了出來。
 
帶頭的人很肥胖,其餘兩個面黃肌瘦,感覺他們沒有錢吃飯,或是所有飯都被帶頭那個吃光。

三人清一色穿著街邊買的韓風服裝,頂著過時的金髮,不是那三個小混混又是誰?

(下稱MK三人組)

我大吃一驚,立即把頭轉到另一面,然後偷偷的瞄向他們,幸好他們沒有發現我。
 
同一時間,我們車廂的門緩緩向左右滑開,我先讓治銘他們下車,我再跟在他們後面。
 
MK三人組在前方一邊走一邊大聲說話,絲毫察覺不到我的存在,接著便轉上樓梯離開車站,我當即如釋重負。
 
我們離開了車站之後,來到灣景餐廳前方的一個大空地,附近有數個望遠鏡供遊客觀看山下景色。

我環視著周圍,看不見MK三人組的蹤影。
 
他們去哪了?
 
我們繼續走,慢慢走下一個往下的大斜坡,沿著那條路可以通往熱帶雨林天地,就在這時,我聽見後面有人大叫:
 
「家寶哥!是他!一個人把我們三個人打進醫院那個!」
 
我頓時臉色大變,慢慢轉頭看去。
 
那MK三人組正朝著我奔來,一副想要把我溶掉的樣子,治銘和Christina顯然還不知道發生怎麼回事,轉眼間他們已經跑到我們的面前。
 
我閉起眼,做好了接受拳頭衝擊的準備,突然之間,我聽到下跪的聲音。
 
我緩慢的張開眼,只見他們三個人一同跪在地上,異口同聲地說:
 
「大哥!請讓我們跟你混!」
 
附近的人紛紛望了過來,治銘和Christina更是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大腦冒出無數個問號,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
 
「蛤…?」
 
「我們從來沒見過這麼強的人。」其中一人說。
 
「就連家寶哥也不是你的對手。」另一個人說。
 
然後跪在中間的那個小混混,即是所謂的家寶哥,十分沉重的說:
 
「誰最能打就誰當老大……我願意將『大佬』這個位讓給你。」
 
他似乎作了相當大的覺悟才說的出口,像是要忍痛把整個江山讓給我,但我完全不想要。
 
而且,你們要跟的話不是我,你們要跟的是貞子!
 
「對不起,請容許我拒絕你們……」我不好意思地說。
 
「為什麼!!是否我們不夠誠意?」其中一個小混混激動地問。
 
「那我們便跪到大佬答應為止!」家寶哥堅決的說。
 
附近愈來愈多人駐足旁觀,人多得快要把大斜坡擠滿,更加不妙的是,開始有人拿出手機錄影。
 
沒有辦法的情況之下,我只好說:
 
「好好好,我答應你們,你們快點站起來。」

他們滿臉笑容的站起,捉住我的手說:
 
「大佬!」
 
眼見失去了看頭,附近的人群開始散開,正在拍攝的人也收起了手機。
 
隨後,他們把目光聚集到Christina身上。
 
三人張大了口,眼睛瞪得老大的盯著她,Christina顯然感到很困惑,難為情地笑了笑。

其中一個小混混以顫抖的聲線問道:
 
「難道她就是大佬的女朋友……?」
 
「大佬果然是大佬,英雄配美人!」家寶哥佩服地說。
 
「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生……」一開始的小混混說。

「我也是……」另一個小混混和應著。
 
「你們不要打阿嫂的主意!」家寶哥厲斥。
 
「是……」他們低著頭說。
 
我斜著看了Christina一眼,她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滿是笑意,一直任由他們誤會。
 
正當我想開口澄清的時候,治銘大笑了出來,說:
 
「笑死我了,阿研你又招惹了什麼人回來?」
 
他們把旺角的事說了出來,我窘得用手掩住臉,心裡很想解釋那人根本不是我,一切都是貞子的力量。
 
治銘大力拍了我一下,笑道:
 
「跟你住了這麼久,都不知道你這麼能打!」
 
「一起住……?你是……?」家寶哥問道。
 
「我是他的室友。」治銘說。
 
「原來是大佬的左右手,失敬失敬。」家寶哥的態度立即變得謙卑。
 
「蛤,左右手…?算了,你就是家寶哥嗎?失敬失敬。」治銘說。

「不敢當,欸,你的二頭肌很發達啊!」家寶哥雙眼冒光道。

「哈哈!不止二頭肌,我全身所有肌肉都很發達!」治銘一邊說一邊鼓著身上各組肌肉。

「哇哇哇!這肌肉看起來又猛又硬!」
 
他們意外的很投契,另外兩人都是大眾臉,從對話得知他們分別叫大砲和潛艇。
 
我和Christina聽到那兩個名字後,很難才忍住沒有笑出來,耳朵紅得像蕃茄一樣。
 
「你之後打算怎樣?」Christina忍著笑問道。
 
「我會想辦法甩掉他們,這樣下去很困擾。」我說。
 
我望向後方,只見他們三個人一直瞪向周圍經過的遊客,更把小孩子給嚇哭了。
 
但是他們的出現或多或少的紓緩了我今天緊繃的心情,我希望一切只是我的錯覺,今天一定會玩得高興而歸。
 
由於貞子十分怕生,突如其來出現的三人讓她有點戒心,所以她一直貼著我身旁。
 
不消一會兒,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心慌血色吧,排了一個小時的隊才能進到裡面。
 
治銘自詡最大膽,於是走在最前方,Christina在我前面,貞子在我旁邊,MK三人組則瑟縮在我的背後,膽子比我還要小。
 
我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好奇的望向貞子,她十分平靜的走著,沒有任何表情。
 
忽地,轉角跳出了一個滿臉是血的酒保,後面的MK三人組立即嚇得大叫,貞子則不為所動的看著那個酒保。
 
接著一路上MK三人組不斷的大叫,看見什麼通通都叫出來,有時候即使我沒有被工作人員嚇倒,也被他們的叫聲給嚇倒。

離開了鬼屋之後,我鬆一口氣,原因不是終於逃離這間恐怖的鬼屋,而是我的耳朵終於不用再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