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大學嘅私家偵探: 15
我反覆調查Doris的資料,仔細了解她的性格、習慣、喜好。
天陽眼中,她是善良、熱誠、樂天、平易近人的天使。
我卻覺得,天陽應該信不過,要親自考證才行。
社交平台上,Doris分享的大多為合照,看來她注重人與人之間的聯繫,而其中一張正是天陽、Doris和另外兩個朋友的旅行合照,看來二人關係要好。
至於思銘則不見縱影。我猜,要麼Doris刪除相片,要麼他們根本認識不久。當然,也有可能是希望保持低調,才沒有任何紀念回憶。
「唉……」我不自覺嘆氣。
三天了,然而沒有任何有用線索。
我想,一定要Doris親自開口,才能知道現況,她隱蔽自己,與世隔絕,誰也幫不了她。
幸好,經蘭桂坊一事,我已知道一部分真相。
「鈴鈴鈴!!!」驀然,電話響了。
果然,又是天陽,走來煩人。
客人就是客人,無論如何,我都要吞下這口氣。
「喂?做咩?」我問。
「喂!!有嘢有嘢。」天陽似乎已經好過來。
「你講啦。」我才沒有那麼雀躍。
「我見到Doris!」天陽顯得激動:「今日個Mid-term,Doris有出嚟考。」
「嗯?」我有點訝異。
根據天陽之前所說,Doris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上課,近乎失去聯絡。
這次出現,或許只是一剎那的機會,讓我跟縱下去,知道居住地址和近況。
「佢而家喺邊度,我即刻過嚟。」我冷靜回答。
「但考完試之後,佢就急急腳走左,我點叫都冇用……」天陽由剛才的興奮,轉為失落。
真沒用……
「唔係呀話,咁都追唔到?」我加重語氣。
「…」天陽無話可說。
這樣,我寧可他沒有打來。
「咁我睇定啲先啦,掰掰。」我二話不說,直接掛線。
倘若天陽所說屬實,那麼Doris應該是直接歸家了。
然而,遠方驀然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影。
「思銘?」我瞪大眼睛。
他從咖啡店走出,正朝這邊過來。
我靠在牆邊,盯著眼前的傢伙。
「今日天氣唔錯。」他自言自語,從旁邊走過。
是巧合,還是其他原因?
我感覺不對,便決定跟縱對方。
思銘戴上耳機,沉醉音樂,沒有發現有人跟縱他。
那好,非常方便。
他似乎不是要上課,只是漫無目的散步。
而終於,我看到重要的一幕。
「思銘。」有人呼喊。
是誰?
思銘戴上耳機,聽不見對方。
「我叫你呀。」Doris奔到思銘面前,弄掉耳機。
我們的主角,終於登場了。
思銘不喜歡打擾,立馬神情不滿,交叉雙手。
「又點呀,咪講清楚囉,分就分,唔好拖拖拉拉。」思銘撥弄頭髮,似乎是身經百戰,什麼情況都遇過了。
可憐的Doris……
可憐,亦可恨。
「唔得!你話過會永遠……」還沒說上兩句,便流下眼淚了。
我很討厭這種眼淚,我想起當年的女孩,那個誣陷我的賤人。
女孩的懦弱,只會是裝出來的。
「講你就信?話會就會?我叫你跳樓你係咪跳?」思銘嘴角上揚,嘲諷的語氣讓我直嘆一口氣。
「唔得,你唔可以話走就走。」她拉著思銘,不願放棄:「為左你,我喊左好耐,成個月冇出過屋企……」
唉,人家都這樣了,還不懂開眼。
「咁關我鬼事咩?」思銘無法容忍,撥開Doris,看也不看,就直接離去。
至於坐在地上的Doris,則眼白白看著思銘的背影,那個頭也不回的賤人。
這裡是公眾地方,不少人與我一樣,站在遠處,窺察二人。
現在,Doris無助地哭啼,旁人卻不會伸出援手。
這就是世界,我也看慣了,再者,自己也是這種人。
Doris察覺四周的旁觀者,心感尷尬,儀態盡失,便奔離現場,不知前去哪裡。
我抓緊機會,也徑自跟上。
這次,我吸收經驗,不會再聯絡天陽了,到蒐集全部資料,才匯報對方。
她雙手遮著面龐,卻無法遮擋內心的傷痕,旁人斜視著她,卻都不加理會。
我跟在背後,拼命追上,以防失去如此寶貴機會。
終於,Doris來到一處水池旁邊,這裡四下無人,只有我躲在牆後,藏於黑暗之中。
「嗚嗚……點解……我好鍾意你架……」Doris掏出紙巾,抹乾眼淚。
我看在眼裡,絲毫沒有悲傷,只有厭煩。
這單案子其實很簡單,只是某人失戀,無法面對現實,然後與世隔絕,憤世嫉俗,害一個真正心愛的人擔憂。
我看看手錶,待她哭泣半小時,我就要行動了。
天陽要我了解狀況,說白點就是希望開解Doris,讓她過正常生活。
況且,我要Doris親口驗證,錄音並交代客人。
等上半小時,是為了讓她平伏一點,免得待會大吵大鬧,什麼也問不出。
「我好愛你,我好愛你……」Doris還在自言自語。
拿得起,卻放不下,不是弱智是什麼?
我們都會受傷,我們都是在瓦礫裡長大的,被愛過、被欺負過、被玩弄過,就會自立。
那件事後,我終於自立了,眼前的女子卻依舊幼稚,不懂世故,不懂真相。
我再次看錶,天色開始變暗,適合交談。
掏出紙巾,開啟錄音器,我來到Doris身邊,微笑,裝作友善。
「…」
安慰的第一步,先不要說話,塑造安靜的環境。
以行動來證明,自己是真心真意。
安慰是一門技巧,單純的技巧,什麼真心、情感,完全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