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清早,阿年進了小蒜的房間。
「起來吧,今天不用上班嗎?」阿年不斷的推小蒜。
「現在是什麼時候啊?」小蒜睡眼惺忪的問阿年。
「已經十一時了。」阿年開始替她打開窗簾及關掉冷氣。「快點出來吧。我上夜班可以晚上才起床,你呢?你是朝九晚五啊,現在已經遲到了,請半天假,吃完午餐好回去了,這麼大還要人照顧嗎?」阿年拿起鬧鐘看一看。「原來沒有電,怪不得你不懂起床,我替你換電池,快起來。」說完便走出房間。
 
小蒜很吃力的坐起來,感到頭很痛,她用力地摔了摔頭,然後便站起來,但當她站起來的時候因腳軟而再次坐在床上。她看了看窗外刺眼的陽光,便閉上眼睛。
 
忽然感到一陣冰涼。「是否不舒服?」原來阿年拿了一條冰凍的毛巾放在她的額頭上。「我替你請假吧,現在我做午飯給你吃,然後帶你去看醫生。好嗎?」




小蒜點一點頭便繼續睡在床上。
 
阿年在廚房裡很久也想不到應該煮什麼?看看雪櫃裡全是雪糕,汽水,啤酒和有一碗紅豆沙,打開廚櫃全是公仔麵及薯片,看見這一些,阿年不禁笑起來,小蒜還是那麼喜歡吃,想了很久,唯有煮公仔麵吧。
 
「要全部吃光啊!」阿年吩咐小蒜。而他自己便吃昨天晚上小蒜煮的紅豆沙。
「好吃嗎?」小蒜問正在吃紅豆沙的阿年。
「嗯。可以再甜一點。」
「昨天那個女孩呢?」
「走了很久了,人家要上班呢,哪像你?」
「我不吃了。」小蒜放下筷子。




「不是生氣吧?」
「不是,不過頭很痛,想睡覺。」小蒜站起來預備進房間。
「先不要睡,我帶你去看醫生。你快換衣服。」阿年把剩餘的紅豆沙倒進嘴裡。
「我會致電給你,提醒你吃藥的,你自己也要多點休息。」看完醫生,他們便一同回家。
 
在大堂遇見駱駱和開仔。
「你們來找阿年嗎?」小蒜問。
「是啊!但按門鈴很久也沒人回應。」駱駱回答。
「對啊,帶她去看醫生嘛。」阿年把藥舉起。
「小蒜你生病嗎?」開仔問。




「是啊,有一點頭痛,老毛病,不用擔心。」
「人家有說擔心你嗎?」阿年笑說。
「什麼啊?」小蒜無言以對,打了阿年一下。
 
回到家,阿年便問小蒜想吃什麼味道的麵,小蒜也走進廚房。
「生病還吃這些公仔麵,找死嗎?阿年你為什麼不煮粥給她吃?」開仔走進來問。
「我不懂啊。」阿年說。
「讓我來煮吧。你們出客廳,小蒜你生病不可以吃公仔麵的,知道嗎?」
「知道了。」小蒜說。「我替你到外面陪伴駱駱。」
「我們最近下載了新的電影,要看嗎?」小蒜問駱駱。
「好吧!有沒有恐怖片?我想看。」
「好的,我找找。」小蒜邊看邊回應。
「看恐怖片不害怕嗎?開仔在煮東西,沒有人摟著你啊。」阿年扮聲音恐嚇她。
「當然不怕,怕什麼?」駱駱拿著抱枕在沙發說。「不過如果有你陪我,會好一點。」她用右手輕扯阿年的衣服。
「有小蒜陪你不行嗎?」阿年走過去小蒜身邊問。「找到沒有?」




「看這套好嗎?」小蒜問駱駱。
「無所謂吧,阿年快過來。」駱駱在喊他。
 
電影開始了,小蒜一個人坐在地上看,而駱駱每當聲音稍為鬼異或者阿年在旁嚇一嚇,她也會整個人壓向阿年。
 
一個人坐在地上的小蒜很勇敢,勇敢的不是一個人坐在一旁看鬼片,而是她看見他們這樣仍然繼續看下去。平常她上班的時候,他們也常常走上來的嗎?那麼他們三人會在家裡幹嘛呢?
 
「小蒜,可以吃了,但要小心啊,很熱的。」開仔把粥倒出來。
「麻煩你啊。」小蒜起來去吃粥。
 
當小蒜走過駱駱身邊的時候,駱駱突然尖叫一聲,雙腳撐向小蒜,小蒜一時失重心的撲向餐桌上那碗熱騰騰的粥,然而整碗粥也倒瀉了,開仔為了扶著小蒜,兩人也被粥燙傷。
 
阿年立即走過去看他們。駱駱也跟著過去。
「你們沒事吧?弄傷哪裡?」阿年扶起小蒜問。
「我沒事,開仔你有受傷嗎?」小蒜問。




「沒有啊,你的手背全紅了,快去沖沖冷水。」開仔緊張地說。
「怎麼那麼不小心?」這時駱駱開聲說,她扶著開仔,用怨懟的語氣問小蒜。
「是啊,大家也受傷了,你可以小心一點嗎?常常也犯錯。」阿年責罵小蒜說。
 
小蒜一直忍著的那些淚水,終於流下來了,剛才看電影時看見阿年跟駱駱這樣,她已經拼命的控制自己。到了現在,明明錯的不是她啊,為什麼大家也好像把矛頭指向她?連知道事實真相的駱駱也好像無辜似的望向自己。她走進自己的房間哭,她不明白為什麼愛會變成這樣?然而越哭,頭痛卻越厲害。
 
她聽到外面的阿年說:「她就是那麼愛哭。不要管她,明明是她不對,罵兩句也這麼小器。」
「她是女孩子嘛,當然會臉皮薄一些。」開仔幫小蒜講話。
「我也是女孩子,我才不會這麼愛哭,她弄傷你了,你看,你煮的粥只剩下一碗,還替她說話。」駱駱說。
「你們還是先走吧,駱駱,鬼片遲些再看吧,你喜歡的話,隨時上來看,好不好?」阿年對其他的女孩子總是那麼溫柔。是因為她漂亮嗎?是因為自己不比駱駱吸引嗎?
「好呀,等你在的時候再和你一起看,開仔,我們走吧。」駱駱一邊穿鞋一邊說。
「你照顧小蒜吧,她生病,剛才又燙到手,現在還在哭,她始終是個女孩子吧。」開仔臨走時說。
「我才不會把她當成女孩子,如果我當她是女孩子,她現在還可以這麼完整的穿著衣服嗎?哈哈…」阿年笑說。
「那麼你也不當我是女孩子吧。」駱駱笑著對阿年說。
大家也當然聽出言外之音,開仔尷尬地站著。




「是啊,你也不被我當成女孩子,你是開仔的女人啊!快點走吧,你們去談戀愛,遲些再找我。」阿年說完便關上門,他當然知道駱駱剛才的意思,在看電影時他也了解到她獻媚的動機。但他只想趕快的把他們送走,然後便獨自照顧小蒜。
 
「小蒜,你給我開門。」阿年拍著門說。
「我不開。」小蒜哭著說。
「你不開門,我便用鎖匙了,開不開?」阿年說。
「不開,你不許用鎖匙。」小蒜在裡面叫喊。
「我要用就用,不會理你允不允許。」接著阿年便去拿鎖匙,還把一條毛巾用凍水弄濕。
「我開門了。」阿年把門鎖打開。
看見小蒜坐在門的後面。
「你快點走開吧,你這樣坐我只要用力推你會受傷的。」阿年說。
「我不走開…我不走開。」小蒜一直叫著。
「為什麼啊?生氣嗎?」阿年也蹲下來哄她。
「是啊。」
「可以給我看看弄傷的地方嗎?」阿年溫柔的問。「只要給我手就可以了。」
小蒜聽話的把右手遞給阿年,感到阿年用冷毛巾細心的為自己抹手。




「娘娘,請用手把毛巾壓著吧。」阿年扮起電視劇的太醫說。
「為什麼叫我娘娘?」小蒜笑著問。
「你不是娘娘嗎?只有古時的娘娘才會只把手給太醫而不能見面的。」阿年笑說。
小蒜站起來,緩緩的把門打開,看著阿年,眼淚又忍不住的流下來。
「不要哭了,很痛是嗎?」阿年問。
「你剛才不是說是我錯,不用管我嗎?」小蒜問。
「誰說這些混帳話?我們去打他,好嗎?」阿年笑說。
小蒜無言地看著阿年。
「粥還有一點點,還是我煮麵吧,然後便吃藥睡覺。」阿年把小蒜拉出來。
到底是什麼驅使小蒜死心塌地的愛著阿年,是因為他的外表?是因為他的一聲「請問你有面紙嗎」?是因為他替她出頭打那些流氓?是因為那些年他們坐在一起?是因為那些一起回家的日子?還是因為更多更多的回憶讓小蒜一直也放不開他?她這十一年來,從來也不敢忘記自己愛著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