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把車下了下去,道。

這樣,他就只有一種走法了。

他如我所想向前移出了將軍,對於有兩隻無阻的車來說,簡直是死步。

現在他就只能任我三隻車宰割了。

然而,我下得太快,沒有注意到的是…





他的車,一直都在。

我把自己的車下在了它的一橫線上,並自以為以飛將便可以防止他用將軍吃掉。

他用車吃掉了我的車。

殊不知,這正如我所想。

他的車擋到自己的將軍了。





「將軍。」我把馬下在車無法阻擋的死角。

「我贏了。」我看著棋局,道。

「哈哈哈!只係切磋下,何來勝負之分?」老人大笑起來。

這麼說,難道要不認賬,不給餐點嗎?

「但我捉得好爽,當你挑戰成功!」他笑道。





他還是遵守承諾的嘛,只不過死要面子罷了。

還是,他讓了我幾分?

「友誼賽從來唔分勝負。」我笑道。

餐點遞了上來,這一下棋,都下了差不多一小時了。

棋局結束,使我鬆了一口氣。

「好肚餓啊…」李樂怡有氣沒力地道。

下得太專注,我都忘了是來吃飯的了…

「sorry啊,捉咗咁耐。」我笑著道歉。





「嘻嘻!」她笑了,那笑容甜得難以言喻。「原諒你一次啦!」說著,她拍了拍我的頭。

感覺自己變成了寵物…

嘛,算了。

這裡的食物也挺好吃的,沒人似乎不合情理。

大概都被老闆以棋力贏得虧大了,看現在沒有客人才會讓我幾分吧。
.
吃過後,我們步出餐廳。

四點了。





「跟住做咩?得翻廿蚊。」我問。

「冇錢冇話唔行得掛?」她抬頭看著我,問。

被這麼一看,我覺得怪怪的。

「冇,你話事。」我道。

她帶著我,走上十二樓。

「上面係…高級餐廳黎wor?」我問。

「咩姐!冇錢食都可以睇下掛!」她聽出我言下之意,反駁道。

「好好好…」我繼續跟著她。





「哇!」她一步進樓層,又發出了驚嘆的聲音。

「平時我自己都唔會上黎,今日第一次黎咋!」她拉著我四處逛著,道。

她指著一間日本料理,興奮又帶點失落地道:「好似好好食!我都想試下…」

能做到又興奮又失落,我個人認為是挺厲害的。

「你唔係啱啱先食完野咋咩?」我問。

「咩啊…咁人地想食吖嘛!」她以小孩撒嬌的語氣道。

這樣不行吧。





太過分了。

怎麼…這麼可愛…

我又搖了搖頭,甩走那些想法。

我們是,朋友啊。

我笑了,當中帶著什麼感情,自己也不大清楚。

「下次同你黎食喇!」我道。

「一言為定!」她笑著道。

此時,一把我未曾聽過的聲音響起。

「你係…樂怡?」是一把女聲,從我背後傳來。

我回頭一看,是個穿著長裙的女士,看起來有三十餘了吧。

「老師?」李樂怡看了看她,驚訝地道。

是學校的老師嗎?我沒見過啊。

「自從你停咗學古箏,我最後一個學生都冇埋,我就冇再彈過古箏。」李樂怡的老師道。

她嘆了氣,當中帶著的悲哀,是我所不能體會的吧。

「你會唔會再學翻?當係為咗你自己,同埋…我。」她問李樂怡。

「sorry啊老師,但我諗…我唔會再掂古箏。」李樂怡低下了頭。

似乎是因為阿樂吧…

「唔好諗傷心野。」我拍了拍李樂怡,道。

她抬起了頭,眼睛頗為濕潤,看著我。

「咦,呢個係你男朋友?」她的老師問。

「唔係唔係!」我倆不約而同地,如反射動作一般澄清。

「你睇你兩個,臉都紅曬。」老師掩著嘴笑著。

我和李樂怡又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只見她的臉已經通紅。我的想必也是了吧。

這麼一對看,臉又更熱了。我倆又同時轉過頭去。

「哈哈!」老師輕聲笑了起來。

經過近三十秒的冷靜及老師的存在,我們兩個終於不再臉紅。

「係呢,老師你係度做咩?」李樂怡問。

「冇,我一陣有個音樂表演。你呢?同男朋友仔黎玩?」

我還沒伸出手揮手澄清,她就似突然想起什麼一般,道:「sorry,係朋友。」

「係啊…黎玩囉。」李樂怡尷尬地回答。「係呢,老師你…」

接下來就不記錄了,都是寒暄而已。

我站在一旁,尷尬地看著她們。

「不如搵個地方坐低,食埋晚飯先,我請。」老師建議。

「唔係咁好既…」李樂怡道。

這招高。正是鼎鼎大名的…

呃,就是欲拒還迎啦。我能從她那微微上揚的嘴角看出。

「唔洗客氣wor。」老師笑道。

「咁就呢間啦!」李樂怡指了指一家西式餐廳。

「你唔係話想食果間咩?」我指著那日本餐廳,問。

「係啊,但你應承咗會帶我黎食,我希望果次係我第一次入果間餐廳。」她笑著道。

這是什麼情意結嗎…?

「嗯。」我還是笑著應答。

我剛吃完,是再也吃不下了,但李樂怡竟然又要了份fish and chips。

莫非女人有兩個胃的都市傳說是真的?

老師也要了份一樣的,一邊吃著,似是想起了什麼往事一般,嘆了口氣。

「你唔繼續學古箏…太可惜。」她道。

李樂怡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吃著。

「唔想講就算啦。」我制止這段對話繼續進行。

這有點沒禮貌,一開始她的老師也帶著些許怒意看著我,但過了數秒,又笑了。

「你朋友都幾緊張你吖。」她笑道。

「嗯。」說是朋友,我倆都沒這麼緊張,但還是同步地嗯了一聲。

她的老師又笑了。

說李樂怡不學古箏太可惜了,難道她是個天賦異禀的古箏人嗎?

我不知道。

「係呢,要唔要睇埋我果場表演先走?」她的老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