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 

「我以為 以為 這樣愛你 就會幸福 
誰知道 愛情路 抱太緊 會換來彼此痛苦 
我害怕 害怕 你說 再見 所以不要 
從朋友變成了情人 再變成陌生人 
說好的約定 失了信也只是力不從心 
我們既然已盡力 又何苦再試探彼此的反應 
誰知道 愛得太多 抱太緊 卻換來彼此痛苦 」 



--------------------------------《我以為》王梓軒 



Jasper 

「從前望世界 只得你跟我 
然後是變數 數目變太多 
擠迫的關係之中肯定一個要淘汰 
從來從無犯錯 而離場仍是我 


我 不想參加戰爭 
但熱愛怎平分 必須找個犧牲 
請你盡量殘忍 給我絕望原因 
要徹底 痛我心令我死心 
請你盡量殘忍 使我極度難堪」 

-----------------------《殘忍》許廷鏗
 







「點會唔好,你係我見過最好既老師,之後……除左我嗲哋之外,你都係我見過最好最溫柔最細心既男人,如果你宜家肯娶我,我一定即刻唔洗諗就嫁比你架,哈哈。」康婷打趣道,雖說面帶著玩笑似的,卻是她真心真意的肺腑之言。 

「咁睇得起我,真係好多謝你。」Jasper皺眉苦笑了一下。 

「啊……其實都唔係發生咩事……放心喇,唔會影響你地上堂架,功課我都改好晒。」Jasper用手托了一下鼻樑的鏡托。 

「唔係唔係,我梗係唔係擔心依樣野喇。」康婷搖著雙手,露出一個令人心溫暖的笑容,有些粉嫩的面容,一雙微微上勾的黑亮大眼卻帶著凌厲的光彩。 

「康婷啊。」Jasper鬆開緊皺的眉頭,唇角換掛著優雅的淺笑,「唔好晒時間擔心我喇,都係個句喇,你地讀到書,考得好,有個好既前途就係令我最開心既事。」 

「就快畢業喇。」康婷托著頭吁一口氣,「之後就會少左好多機會見你⋯⋯同埋成班6A,我真係超級唔捨得。」 

「我既話,就算畢左業隨時返學校搵我或者你地成班約我出黎都得既。」Jasper笑笑說,他客氣而疏離的話並沒說服康婷。 



「咁如果我自己約你呢?」康婷睜著圓大的眼睛,臉上寫滿了期盼。

「下⋯⋯啊⋯⋯可以啊,梗係可以喇。」Jasper尷尬地摸了一下脖子,「不過如果約得齊大家就更加好喇,開心啲嘛。」 

Jasper其實都會意到康婷經常有意無意的暗示,只是不忍心當下拒絕她,一來,他真心覺得康婷是個好女孩,甚至從心底也當她是親妹妹來看,要從他口中傷害康婷,他實在做不出。 

可是,他真的沒辦法接受康婷的感情。 

「嗯!多啲人好啊。」她深知面前的男人又再很有技巧地拒絕了她,康婷也一樣尷尬地點著頭。 

「嘩,六點幾架喇,皓庭你唔洗走咩?」康婷看著牆上的掛鐘,若有所思地問,「你依排都好準時六點就走左。」 

因為Chris每天都會準時六點整在學校後門接走他,他已經盡量嘗試改變遲到的壞習慣,也不想Chris在門外等得太久,所以最近都把工作排在六時前完成,然後回家。 



不過,今天⋯⋯Chris大概不會出現吧。 

一想到這裡,Jasper不自覺地斂下神色,低低地嘆息。 

「皓庭?」 

「哦?走架喇,走架喇。」 

「我搭的士返去,你住附近架嘛,我兜埋你丫,一齊走喇。」康婷站起來,整理著自己。 

「好⋯⋯」Jasper點點頭,附和著她。 

冬季入黑得特別快,他基於不放心少女獨自回去,同時也覺得Chris應該不會出現,所以就答應了她。 

Chris看著手錶,他和車已經在校內後門等了超過半小時,他的耐性已差不多燃盡,心內抱怨著Jasper對時間毫無概念似的,他性子急躁,唯獨對著Jasper才能沉下氣在等待。焦慮難耐,他終於下車走向正門,想直接入校找對方。 



繞過一個圈,Chris從遠處看到Jasper從校門大步踏出,還跟身傍的少女有說有笑,他立刻停住了腳步。 

是個身材匀稱的少女,微啡的長髮盤成長馬尾,脣紅齒白面如桃花。她一雙大眼笑起來像腰果般好看,穿著一襲白色校裙,卻把年輕人大好青春表露無遺。 

Chris可認得那個少女,就是總是在Jasper身邊團團轉的那個女學生⋯⋯他都不記得叫什麼來著,於是眼光更深沈了。 

Jasper跟康婷登上計程車,他完全不知道Chris等待了他這麼久,甚至不知道Chris從遠處看著他。 

「你住邊?兜左你先。」Jasper先讓康婷,微笑著說。 

大家都沒想到此番前來前嫌未釋又添新結。 


Jasper把康婷送回去後就回家,在門外已經聽到一男一女的嬉笑聲,打開門已經看見Chris和康妮在沙發上玩得火熱。 



空氣驀地有些沈重,重得教他難以喘息。心臟跳得很快速,像被一隻鐵手攫住並往下扯般隱隱痛了起來,同時一股冰涼的氣息悠悠竄過四肢百骸。熟悉的逆流感讓他背脊一凜,面上不動聲色,額際卻隱隱滲出了一點冷汗。 

「皓庭?」被壓著的康妮稍稍挪過身,笑臉相迎看著門口的Jasper,「今日咁晏既?」 

「啊⋯⋯係啊,有啲野做⋯⋯」Jasper呆呆看了良久才別過視線,白玉般的面容蒼白不帶任何表情,一轉身,順著房間的方向離去,無聲亦無息。 

「所以我話呢,教師真係好忙,又要教書,仲要廿四小時湊住自己啲學生,幾忙啊。」Chris沒有正眼看過Jasper,說話卻帶刺,眼眸看著前方迸發出幽魅的光彩,唇角一掀,看透,嘲弄,冷靜而決絕,掀起了一道寒風。 

「皓庭盡責啊嘛。」康妮笑說,「係啊,皓庭你食左飯未啊?我地以為你唔返黎食,所以叫左外賣啊,洗唔洗加單啊?」 

「我⋯⋯唔餓,你地食喇。」Jasper平靜地說,然後就關上房門。 
   
無法退後,也沒有前進的空間,這樣拉扯的情愫日積月累,他的委屈,終有一日徹底爆發。 


聽著溫柔細緻的關門聲,Chris也斂起面容,跨過康妮重新坐好,一開口卻有種讓人不由得聽從的氣度,「康妮啊,你打落去嗌多個飯,送到黎你一定要叫Jasper出黎食飯。」 

「嗯,好啊好啊。」康妮看到Chris忽然靜默起來,又對Jasper說話帶刺,心中卻知道這兩人一定有不妥,「Chris⋯⋯」 

「嗯?」 

「都係無野喇。」康妮還是識相地沒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