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樓B室》: 第六章 假扮欣欣
第六章 假扮欣欣
「阿欣,你返來喇!你冇死呀?」蘭姨情緒激地說,還帶著說不出的喜悅。我向Hailey打了一個眼色,並做了「蘭姨」的口形。
Hailey︰「蘭姨!」
蘭姨:「阿欣,原來你冇死到。蒼天有眼呀!蒼天有眼呀!」
Hailey︰「係……係呀,我冇死,我受咗傷,去咗外國醫,之後返嚟香港,但我搬咗出嚟住喇。」
蘭姨:「實在太好喇,太好喇,你竟然冇死。我……我好掛住你呀!」
蘭姨將Hailey一抱入懷,更流下淒美的眼淚。情況就像一個人,看見失踪已久、生死未卜的家人回來一樣,說不出的感動和喜悅。
Hailey長得似欣欣,這點應該無可否認,我記得旺叔第一次見到Hailey,都流露出奇怪的神情,想必他當時也覺得Hailey很像死去的欣欣,才金睛火眼地望實她。
Hailey︰「蘭姨,對唔住,我咁耐先返嚟搵你。」
蘭姨:「唔緊要,最緊要你返嚟。我有好多嘢想同你講,你跟我入屋,我哋慢慢傾。」
Hailey: 「蘭姨,阿傑係我朋友,佢其實一直都好擔心你,不如叫佢入嚟一齊陪你,好唔好?」
蘭姨:「好,好,你話點就點。」
蘭姨收起平日面目可憎、目露兇光的眼神,變成了慈祥的母親。
第一次拜訪蘭姨的家,整體也沒有特別,都是一個尋常屋企的裝潢。唯一特別之處,就是牆壁上掛滿了她與欣欣的舊照。之前我曾在新聞報導裡看過欣欣的照片,不過實在太模糊啦,看不清楚。現在我再仔細觀看那些牆壁上的舊照,發現欣欣跟Hailey長得真的有八成相似,猶其是眼睛和面形。
蘭姨和Hailey之間的對話,大多是閒話家常,因Hailey根本不熟知死去的欣欣的日常生活狀況,所以對話過程都是以蘭姨作主導,Hailey再補一兩句,根本問不到甚麼。更何況我們不可讓蘭姨揭穿我們是假冒,所以說話時都要小心謹慎。
Hailey︰「蘭姨,時候都唔早喇,我要返屋企喇,遲啲再嚟探你。」
蘭姨:「好呀,你記得要多啲嚟探我呀!」
我送Hailey下樓搭車,我們入lift時,在屋內的蘭姨還依依不捨的向我們揮手道別,生怕我們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一樣。可想而知,蘭姨真的很掛念、很掛念欣欣。
我跟Hailey說這事情要慢慢來,不用心急,不要刺激到蘭姨,套不套到有用資訊是其次。我還說今次真的要辛苦她了,要她去假扮另一個人。
Hailey︰「唔辛苦,係我主動話要查,我冇問題。睇喺上嚟你都好擔心蘭姨喎?」
我:「你未聽過佢半夜嗌住『阿欣』嘅時候係有幾慘。如果俾佢知道我哋呃佢,我驚佢會抵受唔住呢個打擊,走去做傻事。」
Hailey對著我笑。
我:「做咩事無端端笑?」
Hailey︰「其實你都幾好丫,蘭姨同你非親非故,你都咁緊張佢。」
我:「你依家先知我好?你同我相處耐啲,就知我有好多優點,其他男仔係冇㗎。」
Hailey︰「我唔想知喎。」
雖然Hailey這樣說,但我知我在Hailey心目中又加了不少分數。
我當然擔心蘭姨啦,人非草木,雖然她經常「嘭我門」,又無禮貌,但她真的有病才會這樣。而且她不可以再承受此等心理創傷,如果她知道Hailey假扮欣欣,她可能會狂性大發,對Hailey不利,這點是我最在意的。
※※※※※※※※※※
第二日,我立即到書店請教明哥。我對他講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強調我們這樣做只是想蘭姨開心,慢慢釋放她的心結。明哥雖然並不同意我們這樣做,但仍肯幫助我們,對我說了很多欣欣的特點和喜好,希望Hailey可以扮得更似。
這幾天,Hailey來得很密,希望可以快點從蘭姨身上問到重要的線索。她剛開始了sem break,她沒有找兼職工作,所以可以全心全意過來跟我們查案,和在慈善基金會當義工。
有一晚,Hailey看著蘭姨睡著後,才離開蘭姨家。之後過來隔鄰找我。
Hailey︰「蘭姨瞓咗喇,所以過來搵你。」
我:「原來你今晚又過嚟搵蘭姨。好,你入嚟啦。」
當晚Hailey穿了一條很短的裙,令當時稍有睡意的我立即精神抖擻,也令我整晚的目光離不開她那骨肉均稱的大腿。
Hailey︰「我有嘢同你講呀。」
我:「咩事?係咪講你暗戀咗我好耐?」
Hailey︰「正經啦,頭先蘭姨同我講咗啲嘢。」
蘭姨剛才跟Hailey講起徐太,叫Hailey不要學她媽媽那樣水性楊花,嫁了就嫁了,不可再與叔仔行得太近。這點我也知道,明哥已跟我講過,很多鄰居也懷疑徐太跟叔仔有染,蘭姨知道並不出奇。
Hailey繼續說,蘭姨之後提及,樓下二樓羅醫師是一個仆街,推他們去死。但Hailey再問下去,蘭姨就不想多講。
羅醫師?對,蘭姨講的應該是樓下二樓、開醫館和武館的羅列維醫師。之前曾經講過,富耀大廈地下至二樓為商業單位,地鋪是區老闆的「富耀地產」,1A是明哥的「樂豐書店」,1B是「YK Salon」,2A和2B分別是羅醫師開的「羅啟光國術武館」和「羅啟光跌打醫館」。
我搬入富耀大廈以來,雖然從未去過羅醫師的醫館,但每次在地下大堂等lift的時候,總會碰到一兩個上去找羅醫師的街坊,證明此人醫術應該不錯。既然蘭姨提及此人,還罵他「仆街」,更有可能與命案有關。我遲些一定要拜訪他。
我和Hailey討論的同時,我的視線一直離不開她的雙腿。雖然她一向的衣著都是短褲,會露腿,但不會令我起色心。今晚她的短裙,好像比平時的短褲更短,露出白滑美腿的面積更多。教我一個毒男如何按捺得住!
究竟Hailey想怎樣?一個二十來歲的妙齡少女,穿著背心短裙,獨自進入一個血氣方剛的毒男家中,難道她看不出有問題嗎?她故意引誘我?還是她真的很信任我,信我不會侵犯她?還是她饑渴已久,真的找我幫她滅火?
正當我的天使與魔鬼還未「傾掂數」之時,她去了洗手間。也好,讓我回一回氣。但回氣不久,就從洗手間傳出她的聲音:「阿傑,你入一入嚟廁所吖!」
屌,想點呀!這時候還叫我入廁所!想我將你立即就地正法嗎?
我推開門,看到的情境讓我一世難忘。這當然不是她脫去衣服引誘我吧 (這個不是甜故),但對我來說,所差無幾:她背向我,烏低身,屁股向著我,正研究著抽水沖廁的問題。
Hailey︰「我沖唔到廁所,你過嚟幫幫我吖!」
我望著她屁股後一大片粉紅色。對,她正穿著一條粉紅色內褲,是清晰可見,完全外露了。我非常肯定她很喜歡粉紅色,粉紅bra、粉紅背心、粉紅under……
幸好,正當我有衝動想再進一步之際,她回身並望向我說:「唔該晒!」之後她逕自走出洗手間。
沒有,當晚我們完全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我的忍耐力也堪稱神級。為免Hailey那雙白滑美腿,還有那片小粉紅內褲,被街外的狼群大肆窺視,我還特意送她回家,以確保她的安全。
※※※※※※※※※※
都是說回正經事比較好。
翌日,我特意去羅醫師的醫館,希望可以問到一些有用的資訊。由於醫館不是書店,不是隨意去「打書釘」就可以自出自入的地方,所以,我唯有扮腰痛去求醫。
羅醫師真的是土瓜灣區的神醫,我於醫館十時開門時已到達,但排在前面已有接近二十人,我等了兩個多小時才看到羅醫師。
我:「羅醫師,我最近條腰好痛,可唔可以幫我睇睇佢?」
羅醫師:「點樣整親㗎?」
我:「唔知呀,我都冇扭親。」
羅醫師:「我最擅長醫慢性背痛。俾我檢查吓先啦!」
雖然在我之後,還有十數人在等候,但羅醫師診症一點也不馬虎,非常詳細。怪不得有那麼多病人找他醫病。
當他幫我做了幾組檢查之後,他好像發覺了一些問題。
羅醫師:「你核心肌群都算夠力,大部分動作都唔覺痛,相關肌腱又唔係好緊,你唔似有腰痛喎。」
我心諗:「頂,真係咁堅!連我詐病都睇得出!」
我:「但係我真係會痛喎!」
羅醫師:「有隻曱甴喺你隔離!」
啊,我平生最怕就是蟑螂!救命呀!我立刻潛意式彈起,奮力去撥開我身上的蟑螂。可惜的是,我找不到蟑螂。
羅醫師:「你有腰痛嘅話,頭先嘅動作就唔會咁靈敏啦,仲要一啲都唔痛。你冇事嘅話,就唔好阻我診症時間,仲有好多病人等住我去醫。」
全場的人,包括等候著的病人和在場職員,都將目光放在我身上。我連忙解釋我真的有少許腰酸背痛,只是想要一張病假紙好好休息一下而已。羅醫師直斥我說謊,然後連診金都不要,一怒之下趕我出醫館,叫我以後都不要再來。
唉,查案查了那麼久,從未試過如此失敗過,被目標人物拒諸門外,慘過被蘭姨嘭門。
無計可施之下,我唯有再去書店找明哥吹水,但去到才發現明哥放假。唉!今天諸事不順。好,還有一個,就是日更保安標叔。
一提起羅醫師,標叔對他真的讚不絕口,因為他一手醫好標叔那超過二十多年的膝痛。他已在富耀大廈看症三十年,雖然為人有些嚴厲,但每次看症都是盡心盡力,醫術高明,同時又醉心武術,在醫館旁設立武館,宣揚國粹,故此深受街坊愛戴。
我真的不明白,為何蘭姨會鬧羅醫師仆街。莫非羅醫師是一個表裡不一、人前人後兩個樣的偽君子?這令我很有興趣繼續尋找答案,因我最喜歡揭人瘡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