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問題醫師

我:「吓,佢害過你?」

陸叔:「咁又唔係,都係怪我疏忽大意。」

我還以為我終於找到「利仲謀是衰人」的罪證,原來不是。陸叔回想當年,大約二十年前,他收到消息,利仲謀秘密對富耀大廈進行收購活動,他以為利世通地產想重建此大廈。於是他連入三個單位,搏利世通地產會高價收購他的單位。後來知道利仲謀只想收購數個單位,目的當然又是那個:避免其他財團申請強拍,以保住利仲謀的舊居。

陸叔因為是瞓身買入了三個單位,傾家蕩產,欠人很多錢,曾經想過自殺。幸好當時成功在短時間內以好價賣了其中一個單位,就是現在4A的黃生 (即經常跟黃太吵架的那個男人),成功減磅。黃生一家人也在4A自住至今。



這樣一來,又再多一個人力證當年利仲謀收購富耀大廈內的其他物業,是沒有其他特別原因,只是為了保住4B舊居。上次我上過利世謀的舊居,也發覺不到有問題 (當然,鋼筋之下收埋條屍嗰啲我就唔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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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陸叔講完電話後,我發覺這座大樓的住客和業主都好像互相有關聯,而且大廈裡大部分人都是怪怪的,這令我的思緒有些混亂。我將這情況跟細賢提起,他很好心的整理了一張整座大廈的住客位置圖,好讓大家分析時容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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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A: 業主:葉向榮 (投資者),租客:蘭姨
8B: 業主:陸叔 (投資者),租客:譚志傑
7A: 業主:利仲謀 (經宏康發展),租客:空置中


7B: 業主:利仲謀 (經宏康發展),租客:Sean (外國人)
6A: 業主:利仲謀 (經宏康發展),租客:空置中
6B: 業主:冬叔 (已移民),租客:空置中 (即五屍命案單位)
5A: 業主:陳氏夫婦 (自住)
5B: 業主:利仲謀 (經宏康發展),租客:空置中
4A: 業主:黃姓一家三口 (自住)
4B: 業主:利仲謀,租客:空置中 (即利仲謀舊居)
3A: 業主:陸叔 (投資者),租客:Hazel
3B: 業主:吳太 (已移民),租客:空置中
2A: 業主:羅啟光國術武館 (羅醫師自住+練武場地)


2B: 業主:羅啟光跌打醫館 (羅醫師睇症)
1A: 業主:阮仁義 (退休警司),租客:明哥 (樂豐書店)
1B: 業主:珍姐 (投資者),租客:Y K Salon
G/F: 業主:利仲謀 (經宏康發展),租客:區大富 (富耀地產)
保安:日更:標叔;夜更:旺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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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賢說,整座大廈有十八個業權,每個單位佔一個,地鋪有兩個。利仲謀現持有七個業權,即7/18=39%的大廈業權,但只有地鋪和7B單位有租客,其餘是空置的。另外,6B的業主冬叔和3B的業主吳太已在多年前移民,好像沒有了他們的消息。

這樣一來,我對富耀大廈的業主和租客都有了更清晰的了解。而令我懷疑的,是利仲謀所持有的幾個單位,都集中在6B五屍命案單位的附近 (7A、7B、6A、5B),而且絕大部分沒有出租 (只有7B有一個外國人居住),看似不想讓其他人跟6B單位太接近。

其實我想結識一下7B租客Sean,因他樓下就是五屍命案單位。但他是外國人,講英文,我的英文又差到無倫。唉,算啦,有緣再慢慢結識。

現在,我覺得在整座大廈之中,夜更保安旺叔、羅醫師、4A黃生黃太和5A陳生陳太最奇怪,於是我決心要對他們進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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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機會來了。我在地下大堂碰見4A軒仔 (即經常吵架的黃生黃太之獨子)。今天他學校假期,不用上學。言談間,我發現他確確實實是一名宅男,非常喜愛打機。這樣便完全沒有問題了,我很自然地邀請他上來我屋企打機。PS4、Switch、電腦應有盡有,看得軒仔如痴如醉。

我們真的很有「男人的浪漫」,兩個相差接近十年的男仔,因打機而認識,一邊打機一邊吹水,內容都是與打機有關。我還請了他吃他最喜愛的豆腐火腩飯,看來他也很喜歡跟我說話。

軒仔說已有一個月沒打機,因上次考試成績不好,黃生黃太不准他打機,直至下次測驗有好成績為止。我故意地說我以前讀書的時候,也試過考試肥佬,我父母一怒之下將我的PS3丟掉。其實我父母只顧賭錢,又怎會理會過我的成績呢!我這樣說只是令軒仔心同感受,搏取軒仔對我的信任。

最後,我甚麼也問不到軒仔,因為我倆打機打得太投入……

雖然未能從軒仔身上問到甚麼,但調查仍然要進行。今日下午是第一堂的初階武術班,正好去羅醫師的國術武館視察一番。

為了調查羅醫師,我真的吃盡了苦頭:被他當眾指責我講大話呃假紙,還用了我二百四十大元去買西餅道歉。今次代價更大,我差些走不回我屋企。

一連串的拉筋、還有訓練基本功、耐力,短短的一個半小時,已累我筋疲力竭。教練的心腸比羅醫師更狠毒,對初學者如我,也非常嚴厲,還說我支持不住的話,可以立即離開。好,我忍,我不相信我捱不過這區區的初階班。



幸好,這次第一堂上武術班,並不是空手而回。休息時間,我去洗手間,途中幾過見到一間房,應該似是羅醫師的書房 (羅醫師自己住在武館之內),無意中發現貼在牆上的照片,其中一張有一人的樣子很面善。於是我立即用電話拍下這張照片,希望從中找到甚麼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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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又是我們調查三人組開會的時間。我正想和大家討論相中人的時候,Hailey搶先講出她今日發生的事。

Hailey︰「今日我過咗嚟陪蘭姨飲茶,咁啱喺酒樓撞見羅醫師。蘭姨見到羅醫師,突然大發雷霆,大鬧羅醫師係賤人。羅醫師冇理到佢,掂行掂過。之後蘭姨就爆喊,跟住就無限loop『阿欣你死得好慘』。當時嘅場面真係好令人心酸。」

我:「我之前一星期起碼三次聽到隔離蘭姨無限loop『阿欣你死得好慘』最少半個鐘,你話我有幾慘。好彩Hailey你扮欣欣,之後就冇再聽過喇。」

細賢:「如果我哋相信蘭姨嘅說話,五屍命案的確係同羅醫師有莫大嘅關係,蘭姨講過羅醫師『推佢哋去死』,令蘭姨覺得羅醫師係仆街、賤人,咁羅醫師真係頭號嘅嫌疑人物。」

我:「喂,你哋幫我睇睇幅相,我喺羅醫師間武館影㗎。」



我將今天上課時拍的相片給他們看,細賢一看,就知道這是徐力。

我:「原來係徐力,唔怪得咁熟口面。」

細賢:「原來羅醫師同徐力係識得嘅,我之前完全查唔到。」

我:「你廢就認咗佢啦!」

Hailey︰「張相証明到羅醫師係識得徐力,徐力同佢阿嫂有路,徐英放火攬炒,導致五屍命案,蘭姨又話羅醫師係仆街,推佢哋去死。其實羅醫師真係好有問題。」

細賢:「直頭有問題啦。但唔知羅醫師點『推佢哋去死』,蘭姨講得呢句,就証明羅醫師唔係放火嗰個。如果蘭姨見到羅醫師放火,就應該話羅醫師係殺人兇手啦,唔係『推佢哋去死』。」

我:「係,但唔好忘記蘭姨有精神病,講嘢唔一定有紋有路,我唔排除羅醫師真係會放火,佢份人咁差。」

雖然都是沒有結論,但這會令我更加留意羅醫師這個人。我真的很想為他們翻案,他們死得太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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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覺我真的和時下年輕人沒有代溝。今日軒仔主動找我,想上我屋企打機。

我和軒仔越傾越投契。話題除了打機之外,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遠至美國總統侵侵,近至香港777,無所不談。他又問我Hazel合不合我的心水,又說如果他大幾歲,也想追Hazel。軒仔,好波!我留給你吧!但我相信他會被Hazel狠狠地拒絕。

我把握機會,向軒仔提及五年前6B單位的五屍命案。他一聽見我說五屍命案,臉色立刻一沉,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係咪唔想講呢個話題?我收番。」

軒仔:「冇嘢,件事都過咗咁耐,心情都一早平復晒啦!」

我:「你識唔識姓徐嗰一家人㗎?」

軒仔:「點會唔識,樓上樓下。我同思姐姐都幾熟㗎,佢成日教我做功課,點知佢……」

軒仔一提及思姐姐,兩行眼淚就自然地流了出來。

軒仔所提及的思姐姐,正是五屍命案的其中一個死者,徐英的細女、徐欣欣的妹妹徐思思。

軒仔:「思姐姐佢好好㗎,知我英文唔得,成日義務幫我補英文。點解佢人咁好,會咁早死!」

這也沒有任何定律,好人一定要有好報,惡人一定要有惡報。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

我:「sor,挑起你啲傷心事。佢泉下有知,知道五年後仍有人為佢落淚,佢都會好安慰。」

軒仔:「思姐姐同埋佢家姐都唔應該死,要死嘅只有佢嘅衰老豆,佢嘅仆街老豆、賤人老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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