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樓B室》: 第十五章 曖昧關係
第十五章 曖昧關係
Hailey︰「Hi！係我呀！」
我：「咦，你又嚟陪蘭姨呀？」
Hailey︰「係呀，順便嚟搵吓你囉！」
我：「入嚟先講。」
Hailey來找我，平時我會很開心。但最近對她有太多懷疑，多了一份沉重的感覺。
「乞嚏！」Hailey打了一個噴嚏。我知Hailey沒有鼻敏感，她應該真的覺得冷。於是我立刻將冷氣溫度調高，並拿了外套幫她蓋好。
Hailey︰「咁好服務嘅，我只係打咗一個乞嚏渣喎！」
我：「我幾時有怠慢過你。」
Hailey︰「你對我咁好，我有可能會唔小心鍾意咗你㗎喎！」
她很少會主動講一些曖昧的說話。如果是平時，我會立即打蛇隨棍上，回覆她十句更曖昧的說話。可是，現在我不知怎樣回答她。
Hailey︰「哼，對我好就唔會唔理我啦！」
我：「我有唔理你咩？」
Hailey︰「成個幾禮拜冇搵過我喇，又話要研究案情嘅！」
我：「其實，我查到啲嘢。」
我當然沒有說我和細賢正在查她，我只將徐英和4A黃太有姦情的事講給Hailey知。同時也簡單講了5A陳生陳太的故事。
我：「其實，老土啲都要講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初時我以為5A陳生同陳太做事好荒謬、好古怪，其實裡面有一啲好感人嘅故事。如果唔係親身理解過，旁人係唔會知。」
Hailey︰「係。」
我：「依家俾我知道，徐英同4A黃太有路，即係徐生徐太兩個明顯都有問題，兩個人都有外遇。如果當時佢地鬧交鬧到火遮眼，攬炒真係唔出奇。所以，倒返轉頭諗，我哋依家係咪做咗好多多餘嘅嘢，其實根本冇嘢可以查到。」
Hailey︰「係。」
我：「所以我霎時間冇乜心機再查落去，所以先冇搵你哋傾。Sorry！」
Hailey︰「明白，我明白。我哋只係平凡人，又唔係警察又唔係私家偵探，唔查咪唔查囉，有幾閒！」
當時我真的很煩惱，很想甚麼都不理，很想Hailey是一個平凡女子，並不是甚麼徐欣欣，很想轟轟烈烈地和她愛一場。
我：「Hailey，一直都冇問過你，你屋企人對你好唔好㗎？有幾多兄弟姊妹？」
Hailey︰「我……其實……」
我：「唔講得？」
Hailey︰「唔會。雖然我好少同人講我屋企嘅事，但你唔同，我可以講。」
Hailey將她是被親生父母遺棄、在廣州的孤兒院長大，被香港的養父母收養、五年前才來港定居的事，全部毫無保留地講給我知。她形容得很詳細，但很真摯，很自然，完全不似背書。我開始對她少了一份戒心，多了一份同情。
我：「原來係咁！我完全唔覺你係由細到大喺大陸生活，你講嘅廣東話太純正。」
Hailey︰「我喺廣州長大，雖然讀書係用普通話，但喺孤兒院照顧我哋嗰幾個阿姨，都係同我哋講廣州話，所以我一落嚟香港，學港式嘅廣東話學得好快。」
我：「係。我仲估唔到你細個嗰陣咁慘。香港物質豐富，又唔會太重男輕女，根本好少會有棄嬰。我真係想像唔到做孤兒係有咩感覺！」
Hailey︰「我冇再諗呢啲嘢好耐喇，最重要係依家我爹哋媽咪好錫我，而且以前孤兒院嘅人對我都好好，冇你講到咁差。」
Hailey從她的銀包取出一張相，是她十年前和孤兒院裡幾個要好的朋友一起影的。這張相已很殘舊，但我見Hailey仍對它珍而重之，放在銀包裡，每日跟身。
今晚我和Hailey傾了很久，快樂不知時日過，原來已經十二點幾。我聽見她的養父母也打電話問她，為何那麼夜也不回家，她說和朋友傾偈，不知不覺忘記了時間。
我：「我送你返屋企啦！」
Hailey︰「唔使喇，依家要搭通宵車，好轉折，你送到我返入元朗，你再出返嚟土瓜灣，應該都五點。你聽日仲要返工，唔使送喇！」
Hailey講完之後，立刻連續打了幾個噴嚏，有鼻水。看來她真的有少許作病。
我：「我call架的士送你返去啦，你病喇，要早啲休息。的士錢我俾啦，係我捉住你傾偈唔放，累到你夜返屋企。」
Hailey︰「唔好嘥錢啦。不如咁啦，如果你唔介意，你俾我喺你呢度過一晚夜啦！橫掂我聽朝約咗人喺尖沙咀，我費事一出一入條路遠。」
我立刻呆了。隔了五秒後，我吞了一啖口水，才懂怎樣回應。
我：「都……都係唔好喇，孤男寡女，夜晚流流長，我唔知我會做啲咩㗎喎！」
Hailey︰「我都未驚，你唔係驚呀！我信得過你喎！」
我都信唔過我自己，Hailey竟然話信。但連Hailey一個女仔人家都不介意，我身為男人，為何又要扭扭擰擰呢？
我：「咁你冇衫換喎？」
Hailey︰「你借你T-shirt俾我著啦，我應該可以當裙著。你唔會俾病人瞓廳㗎嘛？」
我：「梗係唔會，你唔介意嘅話就瞓我張床啦，我瞓廳。」
Hailey︰「好呀。我落去seven買條紙底褲先，順便買啲嘢食做宵夜。」
Hailey離開之後，我仍未能好好冷靜下來。現在是我的女神主動要在我家過夜。係過夜呀！頂，真係好緊張！之前懷疑她是徐欣欣的事情已經忘記得一乾二淨，我已被我的下體支配了大腦，無法再好好分析下去。
她那麼主動，是不是暗示我要「去馬」？還是只當我是信得過的異性朋友？她剛才曾經講過類似「我有可能會唔小心鍾意咗你㗎喎」的字眼，似是有暗示她真的有少許喜歡我，但我應該怎做？她會不會是利用我？她可能和五屍命案有關，我是否要先冷靜下來？
算吧。現在她真的作病，我應該要先好好照顧病人。我whatsapp她，叫她不要買宵夜，我會煮給她吃。我運用我所有的烹飪技術，決心去煮一煲又綿又溫暖的白粥給她吃。
Hailey回來，她先沖涼。到她沖完出來後，粥已經預備好。
Hailey︰「嘩，好似好香喎！咦，得白粥喳，仲有冇其他嘢食呀？」
我：「依家點幾鐘喇，夜喇，唔好食咁多垃雜嘢喇，更何況你作病，食白粥係最好，食完早啲瞓。」
Hailey︰「你講嘢咁似我阿媽嘅！」
我：「咁就証明你阿媽對你好好囉！」
Hailey沒有再囉嗦，乖乖地吃白粥。我一直望著她吃白粥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其實她沖完涼之後，已經卸了妝，戴了一副粗框眼鏡，這種打扮我完全沒有見過，比平時更加可愛。素顏都可以這麼好看，真的是無敵！我已經完全跌入了她的漩渦……是愛的漩渦呀！
臨睡前，我給了一粒藥丸她吃，是普通傷風藥。她毫不猶疑就吞了，完全沒有懷疑過我給她甚麼藥。
我：「你連問都唔問我呢粒係咩藥，你就食咗，你啲安全意識咁低嘅！」
Hailey︰「阿媽俾我食嘅藥，斷估唔係迷藥掛！早抖喇，我好眼瞓喇，多謝你讓張床俾我瞓！」
我：「早抖！」
我一直望著Hailey的背影，直到她關上房門為止，才捨得瞓上梳化。我發覺，我很喜歡她，是非常非常的喜歡。只可惜，我不敢對她表白，因為我未能百分百確定她對我的用意。
孤男寡女的一晚，淡然、平靜地渡過。
※※※※※※※※※※
早上，準時起床。我立即望向我的房門，發覺仍未打開。我依舊刷牙洗臉，盡量輕聲的避免發生聲響，不想嘈醒Hailey，讓她睡多一點。可是，如意算盤未能打響。
Hailey︰「早晨！」她仍然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頭髮凌亂，眼角還有少許未抹掉的眼屎。
我：「哈哈，早晨！」
Hailey︰「哈咩呀哈，好好笑咩，等你望吓我醜樣嘅一面就恥笑我！」
我：「唔醜樣呀，好可愛呀！」
Hailey︰「醜樣定可愛都好，可唔可以俾我去個廁所先，好急！」
Hailey已經好了很多，沒有流鼻水，看來我的白粥和藥有了成效。
我和Hailey落去樓下茶餐廳食早餐，即是那間我們初相識的茶餐廳。再一次和她來這裡用餐，又有另一番的體會。
可惜，我最不期待的畫面終於出現了：細賢也來了茶餐廳。他應該來找我食早餐，因為有時他要開夜班，收工後會來這裡撞我，而我一定會在這間茶餐廳食早餐。
細賢：「咦，點解Hailey會喺度嘅，乜咁早呀？唔好話俾我聽你晨早流流咁啱經過土瓜灣呀！」
我和Hailey無言以對，就像一對男女被人撞破好事一樣。
細賢：「明㗎喇，唔使解釋。」
明明我和Hailey都沒有事情發生過，就這樣被人老屈，很冤枉。
細賢跟我們說，最近跟縱利智傑，發覺他有些古怪。他和另外幾位富二代朋友聚會的頻密度越來越高，之前可能一個月一次，現在可能兩星期，甚至試過一星期一次。表面上，這班富二代純綷是飲酒傾閒偈，最多都是找幾個o靚模、明星仔去開心一下，但細賢總覺得他們有些古怪，但又說不出怎樣古怪。
細賢說很難查得出他們在聚會中做甚麼，因為聚會地點是守衛森嚴的名人會所。
我：「算啦細賢，唔好再查落去喇，最近我都唔想再查。」
細賢：「吓，你講咩呀？」
我將我昨晚對Hailey講的觀點，說了給細賢聽。徐英、徐力和孫麗霞都是不忠之人，互相背叛，到頭來攬炒的機會仍然相當高，可能和其他外人完全沒有關係。Hailey也同意我的觀點。
細賢聽到我們這樣說，立刻望著我，流露了疑惑的眼光。可能我數天前才與他一同懷疑Hailey的身份，現在我轉過頭就和Hailey同聲同氣，又說不想再調查，好像精神分裂一樣。
細賢：「明白嘅。我自己斷斷續續，都查咗成接近五年，到頭來都查唔到啲咩。你哋只係普通人，叫你哋同我一齊癲，其實我都覺得唔好意思。大家抖吓啦，唔好為呢啲事而煩惱。其實我嘅情報科朋友都有繼續幫我留意住利仲謀兩父子，我亦都唔會完全放棄，不過都係隨緣啦，唔會太執著要查到啲咩。」
大家都輕輕鬆鬆食完早餐，便各自離去了。
※※※※※※※※※※
基本上，我有些對不起細賢，因為我已沒有再想著查案這回事，完全離棄了他，只想著Hailey。這種可能就是將「有異性無人性」發揮到極致的狀況吧。
雖然我認定了我真的很喜歡Hailey，而她對我也有好感，但我還是未準備好跟她在一起。但我滿腦子都是Hailey，經常心不在焉，工作常常犯錯，我怕我會被老細炒魷魚。我想找人傾訴一下心聲。
我朋友不多。豪仔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他是一位比我更宅、更毒的「毒宅男」，跟他說也是嘥氣；細賢其實很好傾，但我好像剛剛離棄了他，短期內不方便再找他。唯一想到的，就是Hazel。
我直接落3A找她，幸好她在家，她也邀請了我入屋。
我：「Hazel，我有啲嘢想問吓你？」
Hazel︰「咩事？」
我：「我……」
Hazel︰「我咩呀，有咩你就講啦，扭扭擰擰。」
我：「我想問……」
正當我想開口之際，我又再聽到樓上4A黃生黃太又再嘈交。唉，佢哋可唔可以鬧少一日交呢！
不過，今次有些不妥。黃生的聲線比平時更加響亮，更加憤慨，情緒好像極不穩定，我還隱約聽到他說：「信唔信我斬死你吖喇！」
我很擔心他們有事，最終好像徐氏一家的慘案一樣，連累了下一代。於是，我和Hazel決定上去找找他們。
上到四樓，碰巧見到5A陳生陳太也下來，想必黃生黃太的吵架聲，也驚動了不問世事的他們。我立即按門鐘，希望有人應門啦！
幸好，軒仔打開了門，但軒仔已經淚流披面。我沒有多問軒仔一句，立刻叫軒仔退後，我和陳生就上前了解情況。
我們看到黃生拿起菜刀，作勢想向黃太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