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鍾意玩通靈遊戲,今鑊我瀨咗嘢: DAY 3 - iii
途中,我盯着那個定格的背影,還是有點害怕她會突然轉身,像那些九流恐怖片一樣。
她一身日本小學生的裝扮,背着經典的紅色書包,但非常殘舊,上面的皮料剝落着。
我踮起腳尖,走到她身後。察覺到我的她,緩緩轉頭。
水汪汪的眼睛,靈巧的鼻子,櫻桃小嘴,頭上還夾着黃色小熊髮夾。儘管眼前的確是一個蘿莉,但我依然保持警覺。
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我,我把花送給她。她高興得合不攏嘴,喜悅的眼神也感染到我,我嘴角不禁揚起。
但她突然狀甚哀傷,皺着眉低頭。五秒後,她抬頭,把花還給我,看着我直搖頭,像要跟我說「不是這樣子的。」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往走廊的另一個盡頭而去,歡快地彈跳着。
「要加快速度喇。」李俊豪道。
接下來我探索了兩間房,一間我直覺不要開比較好,但我忍不住開了一點,從門縫窺探到裏頭有一隻高得頭都快碰到天花板的貓,牠瞇起眼睛盯着我,不懷好意,感覺想伸手一抓就把我吃進肚裏去。我關上門。
我走到對面的房間。那是一道家裏會出現的木門,上面黏着褔字。我手一碰門柄便馬上拿開,門柄滾燙得像燒着水的鍋柄,但我還是很想進去。我拉出一截襯衣,把手墊在底下,一扭,扭不開,是鎖着的,我有點失望。
我走到旁邊的深紫色門前,思量要不要進去,這道門總給我奇怪的感覺,不危險,但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我總覺得門的對面有個人正看着我,甚至,貼在門上面聆聽着我的動靜。
我把手放在門柄上,突然有股衝動想往下拉開,幸好李俊豪及時制止了我,我馬上調頭就走。
接下來我打開一道淡藍色門,裏頭是個一日本高校教室,就是在動漫看到的那種,但桌椅散落一地,黑板上寫着 "しくしく" "お帰り" "にこにこ",雖然我不會日文,但還是猜得到中間那個字的意思,胸口止不住快速地起伏着。
我打開了儲物櫃,架子上擱着一隻手形模特兒的手,蒼白無色,手心還向着我,我看着這個古怪的擺設,突然發現他尾指有點好像輕微地動了一下,還來不及搞清楚什麼事,五指已經張開迅速向我襲來。
我嚇得跌到在地,手竟然繼續伸長,指甲還迅速變長變尖。
「快啲出去!」李俊豪大叫道。
我用力撐起自己,衝了出去,把門狠狠一甩。
我呼吸不了,猛力拍打着胸口。
「我依家叫醒你啦!」
「唔好!」我厲聲叫道。「未夠。」
「唉屌你唔好又咁啦,我唔想你出事阿。」
「咁就畀我繼續。」我堅定道。
李俊豪沒有回應,我繼續前行。
走廊好像跟一開始的有點不同。
「正常嘅,你小心啲啦⋯⋯最好睇多兩間房就好喇。」
我「嗯」了一聲,走到了一扇門前,雙鐵門,鮮紅色的油漆,鑲上金色獅子門鎖,嘴裏咬着鐵環,看着像廟門,又像是要打Final Boss。李俊豪語重心長地勸我要準備好才進去。
但我還有時間準備嗎?
我雙手牢牢抓着門環,深吸一口氣,向後一拉。
喉結鼓起,我吞下口水。
那是我的家。
看起來一模一樣,又好像不一樣,多了些什麼又少了些什麼。我駐足門前,眼珠急速地動着。
一個小男孩從婆婆的房間伸出頭來,沒有看向我,反倒四處活蹦亂跳,還拿走餐桌上的蘋果,咬了一口,又繼續走來走去,非常快活。
直覺告訴我,我需要進去。
我跨進去,關上門。門關上的那一刻,小男孩才意識到我的存在,不像剛才的東西,他若無其事地走到我面前,好像我本來就在這個空間一樣。他親切地向我伸出手,眼眸清澈得使我無法拒絕,我緩緩伸出手,他一下子牽着,帶我到處看。他的手小而溫暖。
他向我一一介紹家中的擺設、玩具、海報⋯⋯有一些我沒有見過,但有一種熟悉感。
他帶我到洗手間,空間大了許多,容得下一個黃色、圓形的充氣泳池,他跪下來,看着池子裏的那條小金魚。
「佢係咪好得意阿?」他問道。
我點頭。
「係我捉㗎。」他自豪地拍拍自己胸口。
看着不斷游往池邊的金魚,我竟想伸手撈起牠。
「唔好!」
我已經把手放到池子裏,水是清涼的,熾熱的,疼痛的。
咦?一股鮮紅至我的手指流出,準確來說,是沒有了食指和中指指頭的手指,切割面非常平整,我能看到血、肉、和骨頭。
指頭沉下去,還未到底就被金魚吃掉了,金魚瞬間大了兩倍。
我絲毫感覺不到痛楚,還覺得很理所當然。
「哇阿——」小男孩崩潰痛哭,跑了出去,我馬上跟上,但已經不見小男孩的身影。
「我都話咗你就死㗎啦。」身後傳來一把女人的聲音。
我緩緩轉頭,只見一個穿着深紫色晚禮服的女人,綴上黑色蕾絲,頭上為同色系的大禮帽,遮蓋她大半張臉,只留一張紅唇。
她向我走來,我馬上躲到一旁,但她只經過我,來回踱步,經過我時有一股濃厚的玫瑰味。每次我看向她,她都會以正面看着我,後退,前行,紅唇微微牽動,感覺她兩邊都是正面,非常詭異。
她開始笑︰「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李俊豪叫我馬上出去,正當我調頭就走的時候,她開口道:「走嗱?」
「但佢飄緊過嚟喇喎。」
身後傳來凌厲而刺耳的大笑聲,我趕緊跑出門,但看到面前的景象,就馬上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