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咗個文青處,但佢唔肯同我一齊。//《偏偏喜歡你》: 神蹟(十)
「我都係咁話。」
但她以前相信那是正貨,真的、不會爆炸、無有害物質,更苛求那並不會過期。
阿樂點頭:
「算啦,證明呢個人同你唔啱囉。」
「係呀。算啦。」
他們各自回房。
Matt有什麼值得青青念念不忘呢?
有。他有一些地方異常地吸引她。
縱然青青和他的結局不是那麼完滿,但她依然覺得,他這個人本身不錯。只是,可能,就是少了點緣分,他才另有新貴。客觀又撇開一切私人恩怨,她以冷靜的目光數了很多Matt的優點。
Matt聰明,頭腦很清晰,想事情很快、又可以多角度思考,邏輯思維佳。他的觀察力也很好,足夠敏銳去發現身邊不同的事。
還有些細心,很温柔,很懂得照顧人。
興趣很廣泛,好像什麼都能聊一下;他們戀愛期間很少Dead air,大概都要歸功於他。
他對她很好,出門在外會保護她、一同在家的話又很關心她、只要她提要求他都會實現、總是記得她說的話、紀念日又會送些禮物;包容心很強,包容她的不安情緒、做作、無甚戀愛經驗的稚嫩。
曾經他在入睡的時候叫喚了她的名字,已夠她融化。
對,就回憶到這裏吧。因為,在分手前的一段時間,其實很多事情都變了,她清楚這一切都是回憶。
正因Matt「可以」是一個這麼好的人,她更怕。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好人、曾經對她這樣真心真意的人,也會就此離她而去呢……她越念記他的好他的優點,就是一下下地自我控訴自己的無能。
那些最後的日子,他像變了一個人。
她有什麼問題嗎?
她是不是很不堪?
為什麼?
青青打開Instagram,動態回顧提示她,去年今日,她曾在密友功能放閃。
於是,她開始翻看和Matt的Direct Messages。
Matt看到有趣的帖文會分享給她。
Matt會回覆她的Story,會是一個表情,會誇她漂亮、可愛,會詢問她在說什麼,會說「愛你」。
Matt也會秒回她的Direct。
青青看見,一次,她在發佈了和Matt的合照供密友查看,寫着:
「曬恩愛,好驚將來會被打臉添:P」
Matt回覆:「唔會呀寶!傻瓜」
她吸了一口氣,繼續看,繼續翻下去。
慢慢,他不再回覆她的Story。
慢慢,他冷漠地回覆她的回覆,可能不回,或者簡短的答。
慢慢,他們DM的頻率極低。
然後,沒有了。他們已經分手。
青青想起,Matt考數學DSE那一天,她偷偷地去了他應考的學校等他出來。她並不是想要和他吃飯、阻他時間,只是想見他一眼,就一眼,因為她想念他,非常想見到他的臉,聽見他的聲音,觸碰他的手。她以為他也是,因為他們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見得上面。
青青在校門外等。終於,她見到Matt低頭行過,她滿心歡喜又充滿期待地拍拍他的肩:
「靚仔,考成點啊?」
但Matt轉頭,馬上瞪大眼睛,瞬間反應過來後,非常厭惡地看着青青,問:
「點解你喺度?」
語氣非常不情願,仿佛她是什麼垃圾。她有些愕然,因和預想中他的反應很不同,身邊有人回頭打量他們,她尷尬地抿唇笑一笑:
「冇啊,我想嚟見吓你咋嘛!」
他皺眉,有些兇地講:
「點解嚟啊?嚟做咩啊?」下一秒,見到她呆滯的表情,才稍稍放輕語氣:「你屋企離呢度咁遠,我驚你辛苦咋,做咩咁傻啊?」
「唔辛苦吖,都係一陣咋嘛。」
傻嗎?這個舉動本身,她覺得不傻;但被他這樣講一講,又有些洩氣,即使她毫不辛苦。
然後他牽起她的手,送她到旁邊的車站乘車,期間一邊行,一邊說:「以後唔好啦,做咩嚟啫。」和以前温柔的他,變了兩個人一樣。
「咁我想見你吖嘛,唔緊要啦。我冇諗住揾你食飯㗎,我只係想見你一陣咋嘛!你掛唔掛住我啊?我掛住你。」
她將聲音放軟,聽起來很有撒嬌的意味。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看着前方的路道:
「以後唔好啦。」
她問他考得怎樣,他說OK;也就聊聊最近怎樣,但是他好像很不耐煩,真的,Matt,你當時很不耐煩。她想,是因為壓力太大,或者未盡人意吧,所以她也不多說什麼,可能是她出現所以無法令他好好放鬆心情。
直到去往車站,Matt仍不斷重複「做咩嚟」、「點解嚟」、「傻」,像青青真的做錯事一樣;她越聽越委屈。
他沒有錯,這只是他的情緒表達。其實,她只是想來見他一面,沒想過他如此反感的。
青青努力微笑,務求眼睛不要有眼淚。因為她感覺到,如果她哭,Matt絕對不會再像以前憐愛地心痛,只會覺得她很煩。
愛哭的孩子有糖食,但她已不能夠是孩子了,因為,他不愛她了。
那天,他們見了十分鐘。青青只在分別的時候,看見Matt的笑容,她也回報他一個微笑。
不夠一個星期後,Matt和青青提出分手。
其實,就算沒有Yuki,青青也不能和Matt在一起了,因為,他已經不愛她了……動作、神態、語氣、情緒,都與當初他熱烈追求她時,大相逕庭。
很明顯了吧。
何需怪責他人?是他們不夠緣分。
叫她怎能不害怕呢,這次戀愛,血淋淋的告訴她,就算一開始有多好,最後都難免傷心。
所以,她恐懼。
青青關上電話。她已經沒有當初那樣澎湃的情緒,只是她矯情,想起一些事時還是有「嘶——」的感覺。
但閉眼,湧上心頭的還是好時光,這是她貪戀舊故的理由,因為她仍在思念那些快樂的愛。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想念舊人,還是那段舊情。
如果這是一部小說,讀者還有耐性看下去嗎?因為,女主角一定很煩膠,很不討喜。
創傷的復原,需要時間、新鮮,或者,另一種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