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返到去,我哋特登影返張班相留念。呢次係我哋最後一次齊人上Miss So嘅堂,之後就算仲有Oral要練習,都再唔係呢種一班人對住一個老師嘅上堂感覺。

望住佢講書鬧人嗰樣,我個腦不自覺諗起第一次見佢行入班房嘅身影。經過呢六年時間,Miss So大致上冇乜點改變,教學依然用心、笑容依然甜美。係外表睇落成熟咗少少,同埋就我所知經歷咗兩次情傷。

而我經歷咗呢六年時間,性格依然係咁毒撚。唯一嘅分別,可能就係我肯去主動接觸Miss So多啲,或者可以話我上最後一堂嗰陣,唔使好似第一次見面噉個肚痛住聽佢講嘢。諗起呢六年時間貶吓眼就過,以後冇得再上Miss So嘅堂,我都開始有啲感觸。

不過回望返呢六年,我至少慶幸自己喺中五嗰陣有嘗試去追Miss,如果唔係我肯改變自己,最尾呢兩年都未必有咁多同Miss So之間嘅特別回憶。感覺呢兩年就好似一個小小嘅旅程,而旅程總有完結嘅一日。

「Miss So呀?你......晏啲收工可、可唔可以同我食餐飯?」





補課完結之後,我見冇乜人喺佢側邊,趁機自己一個搵佢。

「吓?聽日考試喇喎,你唔使再溫多啲咩。」

「呃......噉都要食飯㗎嘛,咪、咪當放鬆吓囉。」

「都可以嘅......但係我今日多嘢做,可能要六、七點先收到工。」

「可以呀,噉我返、返屋企抖一陣等你喇。」
對於呢個旅程,我決定以表白作結。





本來我都諗住好似嘉豪噉,喺Grad din或者放榜呢啲最後一次見嘅日子表白,噉就唔使怕之後會尷尬。可惜我嘅情況有啲唔同,考慮到Miss So已經開始諗緊同鄭Sir復合,我怕六七月先表白會太遲。

雖然今次就算佢哋一齊返,我都會照繼續表明心意,但係如果可以喺佢哋復合之前表白,就有機會令Miss So唔使再黐返去個賤人度。

當然我又未去到咁有自信,覺得Miss So會喺鄭Sir同年紀差距之下揀我,不過阻止佢同鄭Sir復合只係其次,我想同Miss So坦白自己嘅心意先係最重要。

今次突然咁衝動,主要係因為受到首歌同嘉豪所打動。尤其嘉豪竟然肯放低自尊,再一次面對三年前嘅陰影,呢樣嘢令到我覺得自己並唔係孤單一人,喺追求幸福嘅路上,大家同樣需要鼓起勇氣。

就算最後唔成功,我相信自己都唔會後悔。因為過去呢兩年,無論係我同Miss So嘅關係變好、贏畢業盃定係幫佢趕走鄭Sir,幾件事嘅共通點都係源於我肯行出第一步。與其思前想後太多,倒不如行動先係最實際,只有我決定行動,先有機會換到Miss So一生嘅笑容。





臨時臨急決定表白,基本上我咩都準備唔切,唯有執靚仔啲個人,喺屋企組織吓到時應該講啲咩好。

唔經唔覺又過幾個鐘,天色入黑之後,我開始越嚟越緊張,喺屋企行嚟行去等Miss So個Message。

直至去到七點,佢終於打電話嚟。

我哋最尾約咗係一間車仔麵鋪頭食嘢,雖然我好緊張,但係餐飯尚算正正常常,同佢傾返吓佢返工啲嘢、我考Dse啲嘢,或者一啲無關痛癢嘅話題。

「你啲豬皮好似幾好食喎......」

「你、你攞啲囉。」

「嘻嘻,我都分返啲魚蛋畀你啦。」





望住我哋各自喺個碗啲嘢食度夾嚟夾去,我個心好自然又開始猶豫好唔好表白。萬一表白失敗,我就唔止冇得再成日同佢傾偈,仲好大機會失去埋分享嘢食呢啲咁平凡、但係又幾甜蜜嘅互動。

我盡力用上次大埔件事去說服自己,只要開始咗行動就唔會再猶豫,費事自己再胡思亂想。甚至食飯嗰陣特登唔提起鄭Sir,驚自己聽完之後又會影響到自己。

因為我今次嘅動力比新加圾嗰陣更加大,唔希望自己會再次半途而廢。

「哎呀......都差唔多啦,你返到去記住早啲休息,執齊啲嘢呀。」

埋完單行出門口,Miss So伸住懶腰噉同我講。

「可、可唔可以陪我行多陣......?」我膽粗粗噉問,因為跟住落嚟先係戲肉。

「好呀。」佢望一望錶,見宜家其實未算好夜,所以都肯陪我行吓。

我哋行咗去北區運動場隔離個公園,入夜之後,呢個公園靜靜哋冇乜小朋友,係個傾偈嘅好地方。而且呢度仲有兩個鞦韆俾人玩住傾,可以順便幫我分散吓注意力。





Miss So充滿童真,所以好快就沉迷喺個鞦韆度,又同我講返佢啲童年舊事。當周圍嘅氣氛適當,我開始同Miss So傾得深入啲,當係喺我表白之前熱一熱身,費事一嚟就單刀直入。

除咗熱身之外,我亦等緊一個時刻。

夜色沉寂,公園只係得返我哋兩個。俾周圍墨綠色嘅小樹包圍,抬頭只有一道淡雅彎月、細碎星星之下,呢個公園好似變咗做我同Miss So之間嘅小天地。

臨陣磨槍嚟講,呢個地方都算係噉。雖然比起新加坡嗰陣冇浪漫嘅海邊、清幽嘅沙灘、溫柔嘅大海作伴,但係最重要嘅,係有Miss So喺身邊就夠。

「你係咪聽日就考英文,所以好緊張呀......?」

「你...等、等我一陣先。」

我拎出一早準備好嘅膠袋,放心將累積落嚟嘅嘔吐感爆發。





因為上次喺新加坡,我印象中係嘔完之後就冇咁肚痛。難得我下定決心表白,我都唔想自己講嘢一舊舊。

其實我個膠袋本來只係備用,冇預計到自己真係又會嘔。我以為有上次嘅經驗,今次應該會冇咁緊張。

「哇點呀你,冇事呀嘛?!」Miss So見我嘔埋上嚟,即刻過嚟掃我背脊:「放鬆啲啦,你畀太大壓力自己會影響發揮㗎。」

「冇、冇事...我一直都係好易肚痛,慣咗㗎喇。」我抹一抹嘴邊,見自己個冇再肚揦住揦住,終於放心進入主題:「Miss So呀......其實我有啲嘢想同你講好耐。」

「你慢慢講啦,係咪我畀到太大壓力你......?」

「我鍾意你。」

「吓?」

「我鍾意咗你好耐,係想你做我女朋友、想一齊行落去嗰種鍾意。」





「唔好講笑喇男班長......」Miss So前一秒仲以為我考Dse好大壓力,下一秒就聽到我表白,自然難以置信。

慢慢佢見我眼神堅決,反而自己開始有啲猶豫:「你...講真㗎......?」

我點一點頭,進一步向佢解釋:「其實我以前已經鍾意你,本、本來我見你鍾意咗鄭Sir,都諗住成全你哋,做返朋友就算......不過後尾見到鄭Sir點樣傷害你,又見到你想同佢復合,我覺得與其睇住你黐返去啲賤人度,不如博個機會畀自己去珍惜你。」

「你可唔可以......畀個機會我?」

今次應該係我六年以嚟,第一次夠膽直視佢雙眼咁耐。我個心不斷加速跳動,期待緊佢會講出我渴望而久嘅答案。

佢以眼神回應我嘅眼神,我哋對望咗一陣,可以感受到佢視線有啲飄忽,似係有好多感情同言語組織緊。

「首先,我都想多謝你嘅心意......」過多一陣,Miss So終於開腔回應我:「坦白講同你一齊喺幾開心,好多謝你成日支持我、又對我咁好。」

聽到呢度,我都好明白跟住落嚟佢要講嘅嘢先係重點。

「不過,我一直以嚟都只係當你係學生......」

「你係咪接受唔到我細你太多?」

「我唔知呀...因為我冇諗過同你發展到嗰種關係,最多只係當你細佬噉看待......」

「細佬」呢個詞語,感覺上好似幾親近,甚至比朋友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只係另一方面,「細佬」亦局限咗我作為類似屋企人嘅一個地位,令我只可以無限接近Miss So,但係永遠都去唔到可以同佢拍拖嘅距離。

Miss So見我唔太開心,嘗試說服我去放低佢:「其實你仲係讀緊中學啫,話唔定你第時識多咗女仔,會發覺人哋更加吸引呢?」

「照你噉講,我、我咪要識晒全港啲女仔先可以鍾意人?」

「你宜家梗係覺得我好喇......但係你諗吓過多幾年,我可能就老得好快,到時就唔啱你㗎喇。」

「我都未厭你年紀大,點解你要咁話自己?」

「你唔明呢...你值得搵得個更好嘅女仔。」

「你都值得一個識珍惜你嘅男人。」

我不斷反駁Miss So,係因為我真係好唔想放棄:「雖然我喺你眼中未必係嗰個男人,但係你喺我眼中已經係最好嘅女仔。」

同Miss So拗咗一陣,其實我明白我哋已經係冇可能。如果要接受現實,我起碼想要一個由佢親口講出嚟嘅答案。
「咁係咪即係你唔會接受我?」大概係因為我開始打定輸數,所以喺佢答我之前已經忍唔住喊。

「不如我哋等你考晒試先再傾呢個話題啦...我、我唔想影響到你......」

Miss So講講吓同樣控制唔到啲眼淚,以淚眼同我互相對望。

隔住眼淚望向Miss So,我忽然好似清醒咗啲,明白到自己其實幾咁自私。如果我最尾Dse成續唔好,以佢嘅性格實會怪責自己,覺得係因為佢拒絕咗我而影響我啲表現。

更何況枉我仲成日記掛住Miss So嘅笑容,點知宜家令到佢喊嘅偏偏就係我。

「我、我明㗎啦......」我強忍淚勢,準備轉身離開:「放心啦,我好...專業嘅...我一定會繼續盡力考好個試......」

Miss So講得咁清楚,我都冇謂要佢難做。

「Sorry…...」

臨別之前,佢只係好內疚噉道歉,怕講得太多會刺激到我。

當我自己完全消失喺佢視線範圍,終於控制唔住所有情緒、突然淚如泉湧。我本來都唔想喺條街度喊,但係我發現自己越去壓抑佢,反而喊得越激動。

呢刻我冇再感受到肚痛,而係覺得個心好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