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創作動機

這篇小說的初稿寫於一年前,馬不停蹄孜孜不倦花了七天所寫大約一萬八千字的短篇小說。今年花了些時間修改,增加了約六千至七千字,便是現在發表的最終版。

初稿的創作動機沒什麼,是按照課程要求遞交的一份習作。我選取的參考文本是荷馬史詩《奧德賽》,初步的構思是從「英雄特質」「主角特質」這兩方面出發,思考如何打破既定的框架。

綜觀當時我所認為英雄具備的條件,統治者不可能是英雄,身為權力的支配者跟英雄特質相衝。當革命的英雄做了最高統治者,即使無意戀棧權位,自身或會沒有治國的才能,以致釀成災難。英雄不再是原本的建國英雄,而是必須拉下馬的無能昏君,造就英雄的末路。

「英雄」一詞首先令人聯想起為數眾多的男性英雄人物,而我故意將最高統治者設置成女性。在前十四章從不用第三人稱呼「主人」,沒有暴露「主人」的性別。我並非刻意模糊性別,而有其她用意。其中一點,就是突出最高統治者的特質。可參考此文在英雄與主角特質的說明





二、性別主題

這次我的寫作是很「性別」的,迎合心中某些讀者,是寫給女性看的爽文。通篇沒有任何虐待女性、歌頌女人死亡、美化女性苦難的情節。

我不在意性別氣質,更關注環境如何塑造個人與群體。性別氣質本是無中生有,就如工廠兩條不同生產線的製造機器製成的產品一樣,生長在不同環境,就會建構出相應的氣質。

在中國的文學傳統中,在君王面前的男性文人的形象多是怯弱、卑微、唯唯諾諾的陰柔氣質。原因之一是他們在必須敬畏的皇帝面前,就如同出嫁從夫的妻子一樣失權,處於下位,充滿各種無力感。於是,我從「君臣」和「夫妻」關係的相似性,書寫絕對無法顛覆的權力關係。



小說中的「主角」和「主人」是君臣關係,與傳統不同的是,我刻意加入了「性」的元素。性關係固然有權力的宰制,在權力以外又有其幽微之處,我想深入發掘的是這一種既不像傳統君臣,也不像傳統夫妻關係的微妙之處。

人類是有其局限性,作家是不能寫出超越自身局限的創作,身處父權社會的人很難想像超脫父權邏輯的完整世界。大部分父權人一想到女性掌權的世界,往往是傳統父權社會的鏡像,女人以同樣的方式壓迫男人。遺憾的是,女性是很難在生理性別方面壓迫男性,生理差異就成了構建空想社會的關鍵。而在現實「重女不輕男」的母系社會,性別待遇方面不會有太大差異,至少男性不會過得很糟糕。這是因為,女男都是母體所誕下的孩子,不論性別,都是由母親的血肉滋養,本是相連的筋骨。

不論是「母系社會」,還是現代社會鏡像的「女男平等社會」,我都不感興趣。我在意的不是共存、平等,而是充滿壓迫、剝削、暴力,肉眼近乎可見的權力充盈其中的社會。我不想也不會套用傳統的男強女弱模式、男尊女卑關係,而是採取性別倒置的「女為尊,男為卑」社會。我不覺得女尊社會是鏡像的父權社會,完全逆轉不能造成相同的效果。我所關注的在於如何呈現壓迫,壓迫根源是什麼,女人壓迫男人的特有之處是什麼呢?

在這方面的構思,我受到《一九八四》和《美麗新世界》的影響,方方面面的權力打壓,鋪天蓋地傳播意識形態,使得男人全心全意滿意自己永永遠遠處於弱勢地位。不過,我並非在寫反烏托邦。

我曾將小說初稿給二女一男看過,兩個有性別意識的女性覺得很爽,男的覺得氣氛很壓抑和認為主人是負面角色。就這方面的差異,可思考我所說並非反烏托邦的含義。



我喜歡塑造格局宏大的世界觀,重視外在客觀環境如何影響一個人,控制人的思想和言行。在堆砌世界觀和設定上,會思考物件、服飾、場景是否符合這個架空世界的文化和制度。

我想要構思完整的神話系統和神話人物所代表的象徵,作為馴化人們和控制思想的工具,便於人們接受目前的處境,作為解釋苦難的來源,聊作精神慰藉。

性別倒置的形式,其中一個最需要處理的是生育繁衍的問題。很明顯,整篇的篇幅不足以交代詳細的背景設定,所以我打算在番外篇補完。我花了相當多的心力構思有別於現實的繁衍方式,番外篇不少篇幅都是圍繞生育繁衍而進行。

番外篇的草稿是我在近一兩個月所寫的,這一年來思想大幅轉變,我已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切切實實地表達我的立場,採用更加積極進取的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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