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進上次跟他吃生日飯的那個小商場,商場裡正播放著優美悠揚的交響樂曲。
「欸,你知道這首歌嗎?」
「Canon in D 啊,這首太入門了吧。」
「對哦,差點忘了你是玩樂器的人。那你知道這首歌曾被NASA通過人造衛星送上太空嗎?說不定現在在其他星球也是名曲。」
「哈,這我倒不知道。但我聽說這首歌流傳著兩個版本的故事。有些人說是作曲家曾經趕走了一個迷戀自己的鋼琴學生,在那個學生自殺後卻才發現自己早已愛上了對方,最後他在對方的葬禮上演奏了這首曲。另外一說卻是說這是作者送給妻子和孩子的曲。同一首曲卻能衍生出兩個如此大相徑庭的起源故事,你說多諷刺。」
「這也難怪啊,這首曲前面聽起來很輕鬆歡愉,到中後半卻又開始帶點幽怨的感覺,的確很難定義它是悲是喜。這些難以查證的事,最後還是取決於聽的人感受到什麼,而且願意相信什麼。人普遍都喜歡聽淒美的故事啊,肯定比較多人寧願相信前者吧,可歌可泣,那只是因為自己不是當事人才會嚮往悲劇。我倒不是,我喜歡happy ending。所以我投後者一票!~」

  此時,餐廳電視機裡頭的新聞主播正在報導有關閏秒的消息,同時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哇!他們說踏進99年的瞬間凌晨這個世界會多了一秒呢!」
「是喔,那你倒數的時候一定要盯著電視的時鐘看喔不然我怕你感覺不出來多了一秒。」我語帶戲謔的回他。




「你可別這樣說哦,很多時候一秒足以扭轉一切。而且這個宇宙真的很神奇不是嗎?在沒有人為介入的情況下這個無限大的宇宙居然能一直有條不紊的運行了億萬年。」
「這就是你要自己造飛機的原因嗎?那你的最終夢想是要上太空嗎?」
「雖然我的確是對航天科技有興趣,可是我也沒有想那麼遠,造飛機只是因為不知怎的我就是很喜歡天空,我總感覺那個無限大的空間可以容納我的一切,再大的事放到天上去都變得渺小。」
就是單純的因為喜歡,所以想靠近。」他如此說。
 
 
飯後我們沿著河邊漫步,他一言不發盯著自己的影子看,然後突然抬頭,頓了一下才開口:「其實你那麼會唸書,不如去當醫生?」
「那麼突然?不過我不行吧,我自知不算很聰明,成績好只是靠死背爛讀。」
「那不就證明將勤補拙是可行的嗎?而且你有一種讓人感到平靜的能力,怎麼說呢?你知道電腦的excel嗎?你像一張spreadsheet。比起聰明的人,我認為病人更在溫柔細心的人手上更安心。」
「Excel?這又是哪門子的比喻……」




「不過謝謝啦,雖然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不過現在開始會好好考慮的。」
 
  晚上我回到房間,李天愉正躲在被窩裡倒頭大睡。自從跟男友確切斬纜之後她不知怎的總是很愛睡,平日放學回來睡到我從圖書館回來早已是平常事,漸漸地甚至一放假就由朝睡到晚,這完全不符合她以往派對動物的風格。爾後回想起來,我其實早就察覺到她的不妥,可是無可奈何地,那年的我也只有18歲。
 
Canon 曲調本來規律工整,重複性強,編成D大調後歌曲產生了各種變化,高潮迭起。98年深秋,我們的命運也如歌般在看似千遍一律的日常中埋下了變奏的伏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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