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差?即係點?」
 
 
我不明白這一句的意思,是那個人好差,還是那段感情好差?
 
 
她沉默了半响,我見勢色不對便開口說:「你唔想講可以唔講架。」
 
 
接著便乾笑兩下,希望化解凝重的氣




氛。
 
 
「嗯。多謝你。」她雙眸似是回想什麼不愉快的事,目無表情的回應我。
 
 
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從未見過木下的這個樣子,如此的沉重不快,




 
 
一向以來,她都是笑臉迎人,好像從未見過她不開心的時候。
 
 
這也是第一次。
我靜悄悄的坐到她的身邊,不發一語,學她一樣低著頭。
 
 
「做咩?」她問。




 
 
「唔開心囉。」
 
 
「點解啊?」
 
 
「因為妳唔開心。」
 
 
「咁……」
 
 
「因為妳唔開心,所以我咪陪妳一齊唔開心。」




 
 
她愣了一愣,然後用一種不知怎形容的眼神,卻充滿著……深情?
 
 
我們對望了一回,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
 
 
「多謝。」她說。
 
 
「哈哈,唔洗。」
 
 
那一晚,我們大概聊到兩、三點才上床睡覺,我很有意識的離她遠遠,保持距離,讓她有一點安全感。




 
 
床本來就不寬敞,我因為不斷往床邊移去,差不多一轉身就會滾下床。
 
 
「早抖。」她笑著說。
 
 
「啊,早抖。」
 
 
只不過,同蓋一張被、同睡一張床,卻仍然讓我緊張得不得已,感覺上過了一小時,我仍未能入睡。
 
 
她的一呼一吸聲,牽引著我的心臟砰砰砰砰的跳動。




 
 
她……睡了嗎?
 
 
我稍稍的睜開一線眼睛,打算看一下她是否睡著了。
 
 
黑暗中,只看到月光照映著她皎白的臉龐、灑落她的身上,這個畫面,頗有古典美人的感覺。
 
 
我閉上眼晴,免得自己再胡思亂想。
 
 
驀然間,我卻感覺她的氣息,很靠近自己……




 
我馬上張眼一看,她忽然貼得很近,本來中間一大空隙的距離,瞬間拉近至只有一個拳頭位。
 
夜襲!?
 
我立即為自己的思想感到好笑,她才是女的好不好。
 
不過她還是迷迷糊糊的睡著,我想剛才那一下是作夢時無意的。
 
卻已經把我的弄得整晚再也睡不著。
 
「你做咩唔夠訓咁既?」早上起來時,她問了臉上戴著兩個熊貓眼睛的我。
 
「問妳自己。」我心想。
 
可是她睡得那麼安穩,證明她真的放心我吧?
 
想到這裡我不禁小高興了一下。
 
我們隔天便回到市區。
 
離開時,天蔚藍得很,萬里無雲,讓人都心情都舒暢起來,心曠神怡。
 
誰又料到,將來的事會與這樣美好的天氣成了反比。
 
 
踏入十二月,讀書的氣氛開始濃厚起來,大概大家都感到時間無多,
 
 
一方面,也感到學校的補課及功課負擔加重下,應該也要認真溫書了。
 
 
連平常不溫書的阿威也溫習起來,有點讓人掉眼鏡。
 
 
不過也有人認為,學校功課負擔太重了,阻礙到他們溫習。
 
 
這一年開始,我漸漸認真的對待每一份功課和上堂專心一意的聽書,
 
 
每天下課後也去自修室和木下一起溫書,結果在各科的測驗裡成績表現蠻不錯。
 
 
「卓樹,你幾時交返份作文比我?」中文科的miss吳在下堂時,走近我的座位對我說。
 
 
「作文?我應該交左架啵。」
 
 
照道理我沒有欠做任何一份功課才對啊。
 
 
「凍奶茶嗰份喎。」
 
 
「係啊,我做左架。」我還記得在自修室裡作這篇文時,
 
 
木下一直頑皮地在我的作文紙上用原芯筆不斷畫著一杯又一杯的奶茶圖案。
 
 
「奇怪,我真係無收過,你再搵搵啊。」
 
 
本來我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心想應該只是忘記了交或是遺失了而已。
 
 
可是英文、數學的老師也這樣對我說時,我便心感奇怪。
 
 
無端端消失?
 
 
一份還可,可能真的是我記錯,但三份?
 
 
我很確定我有交的,阿威也說他還記得早上借了我的數學去「參考」一下。
 
 
這樣說……不是遺失了,就是有人惡作劇。
 
 
到底是誰?
 
「近期邊個好憎你啊?」阿威問。
 
我跟他說了我這件事後,他和我一起在回想。
 
「我都無得罪過人。」
 
在學校,我一向很低調,不是什麼會長也不搞學生會,出門有叫人早晨,看見老師也九十度鞠躬的優異學生(除了成績),哪會得罪什麼人。
 
「情敵?」他說。
 
「喔?即係……李鴻璋?」
 
不會吧?
 
就算他真的喜歡木下,也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吧?
 
「又唔一定係佢既,你咁多情敵。」他說。
 
「話唔定……係我呢……」他冷笑的說道,又補充一句:「我講笑架咋。」
 
 
可是……
 
聽他的語氣,又不像是開玩笑。
 
我才發現,我一直都忽略了阿威他是一早已對木下有興趣的,
 
但是當我和木下一起(暫時式)後,又不見得他有什麼大的反應,
 
反而和平常一樣,沒有什麼生氣或憤怒,讓我也一直覺得他對於我和木下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當他說出這一句時,我好像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那一句,必定是發自內心的。
 
我感到背後有一種寒意。
 
「喔……」我不知道怎去回應。
 
「喂,真係唔係我啊。」他辯護。
 
到了小息時間,我終於知道我的功課跑到哪裡去。
 
「知唔知邊個咁大蠱?」鄰班理科班的方浩在廁格問我。
 
他發現了男廁的馬桶塞滿了紙張,上面有寫著我的名字,就過來通知我。
 
「我都唔知……」
 
得罪人嗎?
 
我真的不知道,但確定了有人在戲弄我。
 
不單如此,我發現除了功課外,我的東西也一點一點的消失,轉堂時,放在抽屜裡的書本少了兩本,最後在操場的垃圾桶找回。筆袋、回條那些也經常不見。
 
書包的帶子被人用剪刀剪斷了,裡面倒滿膠水,把我的所有書本都全黏在一起。
 
有一次,抽屜更塞滿垃圾。
 
我被人欺凌了?
 
老師也得知了這件事,校方緊張的曾經全校審問一次,可是就是查不出到底是誰幹的。
 
媽的。
 
我開始火起來。
 
是男人就不要偷偷摸摸搞那麼多小動作啊。
 
有人說,曾見到李鴻璋那一群人經常出現在我們那一樓層。
 
可是又不一定是他……
 
有時我也覺得阿威看我的眼神……
 
不過他是我的好朋友,不該懷疑他吧?
 
到底是誰?
 
「就咁算?」
 
「唔係可以點?都無證無據。」我無奈的笑說。
 
無證據嗎……?
 
課室門「格格」的被推開,黃昏染得整個無人的課室一片橙黃色的,他輕力的把門慢慢的關上,一點聲兒都沒有發出,躡手躡腳走到第二行第三個座位那裡,把一早準備好的袋子打開,倒進那座位的書包上。
 
「果然係你。」我在課室的儲物櫃蹲了已久,終於引到犯人上釣。
 
 
這裡不是金田一,現實的真相,往往不止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