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明星,在自己的「生前喪禮」上死了》: Chapter 26
Chapter 26
4月4日,Vincy 死後第三日。
這個清晨,Erica 感到頭昏腦脹。
因為昨天林一多先生在訪問中提供的資料,實在令她太震驚,以致她整晚都沒有睡覺,在床上苦苦思索,試圖從雜亂琑碎的線索中,整理出一個能夠合理解釋 Vincy 的死和鄺牧師自殺的故事。
原本,調查鄺牧師驅魔只是電視台老總為了阻止她們繼續調查 Vincy 死因的藉口,誰知天網恢恢,二人因而誤打誤撞發現到二十年前鄺牧師曾被控非禮女教友,不過法庭判他無罪;
但林一多又在不知道這件事的情況下,透露原來 Vincy 曾經被鄺牧師性侵犯及強姦,更因而離開教會。
鄺牧師性侵犯及強姦 Vincy,會不會...... 跟 Vincy 的死有關?
若此事屬實,這就提供了一個兇手殺害鄺牧師的動機,能夠連接「Vincy 的死」與「鄺牧師自殺」這兩件事,為「鄺牧師精神病聽到了一把聲音叫他殺 Vincy 替她解脫」以外提供了多一個可能性。
可能 是 Vincy 計劃公開指證鄺牧師曾性侵犯及強姦自己,鄺牧師知道了,便先下手為強把 Vincy 殺掉,再把原因說成有聲音叫他替 Vincy 解脫,之後內疚自殺。
又或者,可能是有人為了幫 Vincy 解脫疾病煎熬,替她進行安樂死,然後再佈局成鄺牧師殺了 Vincy 後自殺,為 Vincy 報仇之餘,又能夠把殺 Vincy 的罪通通推到鄺牧師身上?
Erica 覺得這是一個很合理的推想,但未有任何證據支持。
再者,如果這個推想是有可能的,那誰是真正兇手?
兇手需要有足夠的動機,亦要有足夠的能力去進行這個殺人計劃。
兇手真的就是鄺牧師?
還是另有其人?
Aaron?Rosemary?Amanda?甚或是陳校長?
另外,林一多又會不會是說謊?
但他有需要說謊嗎?
又或者其實是那個真正兇手威脅林一多,要他說謊來誤導記者?
想到這裡,原來還有很多個可能情況,而天色已經漸漸光了。
Erica 覺得自己也許真的不應多管閒事,不要再想有關 Vincy 的死的疑點。或者老總的話是正確的:「你只係一個娛樂記者,唔係偵探呀!查案嘅嘢,留返俾警方去做喇!」
想到這裡,Erica 決定不要再想了,趁鬧鐘叫醒她起身做訪問之前,爭取時間睡多一會。
*****
上午十一時,Erica 和 Nicole 帶同兩大箱 Vincy fans 送給陳校長和 Rosemary 的禮物到達醫院。
她們首先走到 Nicole 之前查到陳校長入住的病房編號,但陳校長卻不在那裡。
她們於是向辦事處的護士查詢。
「陳吳麗芳?佢轉咗去腫瘤科喎,陣間下晝五點要做個開腦手術喎。」
「開腦手術!?」
「係呀,你兩個係病人邊位呀?」
「我係佢朋友呀,今日專登攞好多人送俾佢嘅心意卡同花黎俾佢架。麻煩你通傳聲呀,俾我入去同佢講幾句呀,唔該你呀!」
「咁你兩個喺梳化坐陣先,我入去問下病人想唔想見你地。」
*****
Erica 和 Nicole 坐在醫院病房外的梳化上等待。
「點解之前完全無聽過陳校長要做開腦手術嘅?」Nicole 問。
「係囉,我都無聽任何人提過。可能係佢自己唔想俾人知掛。」
「陳校長之前個樣咁精神,唔似有病喎。」
Erica 努力回想之前在『永生號』上,有關陳校長的記憶:
「其實都唔係喎...... 你記唔記得,當陳校長佢知道 Vincy 死訊之後,喊到企唔穩?之後,警察先生同佢落口供,佢仲傷心得濟成個人暈低咗,要叫葉醫生黎睇佢添,記唔記得?」
「又好似真係喎。葉醫生睇完陳校長之後,仲同我地講,話陳校長有腦腫瘤。頭先姑娘話陳校長要做開腦手術,可能就係要割佢個腦腫瘤。」
「姑娘話陳校長佢陣間五點就要做手術,咁我地都係唔好打擾佢太耐喇。關心一下佢個病嘅情況,交低 Vincy fans 嘅心意就走喇。」Erica 說。
「同意。我地之後一於去揾 Rosemary 訪問喇。」
等了三分鐘,剛剛那個護士回來了:
「病人話要梳洗一下先見你地。你地等十五分鐘左右喇,到時帶你地入去!」
十五分鐘。
好,正好用來整理一下案情。
假設,鄺牧師不是自殺的話,那麼有嫌疑的人,就只剩下四個。
有後台通行證的:Aaron,Rosemary,Amanda,陳校長 。
知道鄺牧師曾性侵犯 Vincy 的人:Rosemary,Amanda,陳校長 。(不知 Aaron 是否知情。)
之前警察先生說過,目前最大嫌疑的,是 Aaron。
Aaron 最大的疑點,在於他房中的氬氣氣樽。鄺牧師用來自殺的氬氣氣樽,經警方查證是 Aaron 所買的;鄺牧師被發現自殺後,Aaron 企圖藏起自己房中的同一款氣樽。而 Vincy 水晶棺吹氣軟墊內亦證實是高濃度氬氣,很有可能就是令她窒息致死的原因。當警方詢問為何他的氣樽會在鄺牧師手上,他又支支吾吾,有所隱暪;
Erica 在心裡盤算,要知道 Aaron 是不是兇手,就要從其他人口中,探聽更多線索。例如,他是不是喜歡 Vincy?他到底知不知道鄺牧師當年性侵犯 Vincy 的事?
但最有可能知道線索的人,同樣就是最有嫌疑的那幾個人。
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隨便問這幾個人一些敏感問題。
否則,如果 Aaron 不是兇手,而是他們其中一個,而她問的問題又令兇手對她起疑心,Erica 自己可能會惹來殺人滅口的危險。
真的很棘手啊。
Aaron 不能問,因為他正是最有嫌疑的一個;
Amanda 不能問,因為就算她不是兇手,以她性格及過去經驗,肯定不會向記者提供任何線索。她只會希望案件盡快低調完結;
Rosemary ......似乎可以試試,因為 Erica 記得 Rosemary 講過一句:「就係呢個Hi Hi牧師,Vincy 當年先至離開教會,唔再信教咋!!!Vincy 都已經不斷避開你啦,做咩仲要嚟破壞我同 Vincy 嘅幸福喎......」
基於 Rosemary 說的這句話,似乎她對鄺牧師做過的事很清楚;而她又是 Vincy 的愛人,應該能夠問到一點線索出來......
「但佢有動機去殺 Vincy 同鄺牧師喎。」Erica 自己在心中反問。
「有動機,但無任何證據指她同兇案有關喎。」Erica 在心中自問自答。
那麼,陳校長可以問了吧。
她是 Vincy 的媽媽,全世界最愛 Vincy 的人,又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無可能是兇手吧。
「鄺牧師都是一個牧師,也無可能會強姦人吧?基督徒就不會犯罪?」Erica 心中的聲音再次提出質疑。
有沒有證據,指陳校長同兇案有關?
唔...... 其實有的。
最大的一個證據,就是『永生號』上擺放水晶棺房間的電子出入紀錄。
警察先生之前分析過,用氬氣殺死 Vincy 的機關,兇手要用索帶綁住軟墊的吹口。而由眾人檢查過水晶棺無異樣,至到水晶棺由後台升上舞台期間,曾經入過該房間的,就只有鄺牧師和陳校長兩人。
因此,除非有其他人,例如 Aaron,有方法不留紀錄地進入戶間,否則能夠用索帶綁住軟墊吹口的,只有鄺牧師和陳校長。
Erica 倒抽一口涼氣,自己之前竟然沒有認真看待這個重要線索。
這個證據有點份量,但是動機呢?
陳校長為什麼要殺死 Vincy?
陳校長沒有殺 Vincy 的動機。
一個媽媽,還要是這麼一個愛護自己女兒的母親,怎會是殺 Vincy 的兇手?
想到這裡,Erica 舒了一口氣。
對呀,一個愛護自己女兒的母親,又怎會是殺自己女兒呢?
無可能。
按照人物關係和性格來推斷,最沒有可能是兇手的,就是陳校長。
陳校長絕對沒有可能是兇手。
「可能係為咗阻止 Vincy 同 Rosemary 舉行同性婚姻呢?」Erica 心中又跟自已辯論。
「根據 Rosemary 所講,陳校長係唔知 Vincy 同 Rosemary 之後會搞同性婚姻。」
「可能係為咗阻止 Vincy 進行安樂死呢?」Erica 心中的聲音不服氣。
「點會呢?呢個理由更加無可能。Vincy 已經好明確表示,自己暫時唔想安樂死,佢喺生前喪禮上,話只要陳校長一日未死,佢一日都唔會安樂死。所以無可能!」
「Vincy 話陳校長一日未死,佢就一日都唔會安樂死?」Erica 心中的聲音問。
「無錯,陳校長一日未死,Vincy 就......!」
突然,Erica 全身雞皮疙瘩,有一種極度心寒的感覺。
所有相關的證據和資料,都在腦中快速閃過。
Erica 猜到誰是兇手了。
這時,剛才的護士走過來說:
「病人梳洗好喇,兩位可以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