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人》: 第二章﹣偷聽
第二章﹣偷聽
晴子被「郵人」這個傳說級的人物深深吸引著,她決定要將這個機遇變成自己的第一個獨家專訪。儘管晴子認為自己在網絡的搜尋資料技巧已經達到無所不知的地步。然而,網上有關郵人的資料卻少得可憐,這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這件事根本沒有很多人知道。於是,她決定針對性地調查,剛巧,她大學時的一位師姐,剛好就在設計那傳單的廣告公司裡工作,在她的堅持和熱誠之下,終於安排到一個時間跟那個提出僱用「郵人」的客戶經理見面。
那天晚上九時,廣告公司樓下的一間咖啡店內,那名客戶經理匆匆忙忙地趕來。
「你好,我是晴子,我是...」
查里打斷晴子的說話插嘴說:「嗯,我是查里,我必須儘快回到公司裡,否則明天上班前我就不可能回家洗澡,我們長話短說吧!」
晴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訪問對象,她呆了一呆,然後便開始了這個短短十分鐘的對話。
「那時候,我還是在一間小型的廣告公司裡工作,我們想出了一個點子,專門針對一些超高檔的客戶,我們想要將那些傳單寄給他們,可是想要得到那些高檔用戶的住址或資料就必須依靠那些顧問公司,而那些資料所費不菲,我們付不起那個價錢,因此唯有選擇另一個方法。就是將傳單直接投放到高級住宅的郵箱裡,可是你知道,要從正常途徑做到這件事簡直是天方夜譚。因此我的一位同行朋友就將那個人推薦了給我。我還記得第一次跟他見面時的經歷,那時候他很年輕,簡直像個中學生似的,我半信半疑,以質問的語氣和他對話...」
『你收的價錢並不便宜,我必須確保每張傳單都投放入住戶的信箱裡,知道嗎?』
他站起來,準備離開,並說了一句:『準備好時打電話給我就好。』
『喂!小伙子… 我未有你的電話號碼哦!』
說完那句話之後,我才發現我的手指與手指之間,無意識地夾住了一張卡片。」
「是魔術嗎?」晴子驚奇地問道。
查里搖搖頭說:「這是單純的飛牌技巧,就像賭神電影裡的那些特技一樣。那時候,他望著發呆的我,然後冷冷地一笑,再次輕輕揮動左手,又一張卡片飛進兩隻手指間的空隙。 『多給你一張卡片,記得幫我宣傳一下!』這是他最後說的一句話。那次是我第一次知道有人能夠將這種飛牌技巧練得如此境界。結果那一次他不負眾望完成了工作,至於他是用什麼方法去潛入那些住宅,又要在管理員面前將傳單放入郵箱的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查里先生!拜託你可否讓我跟那個人會一會面?」晴子說。
「那個... 電話號碼給你不是問題,但他近來已經不再露面了。」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怎至連電話也不會接,最近的幾單工作也是透過短訊聯絡而已。」
「呀!我真的好想親眼看一看他工作時的情況!」晴子以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查里,以極甜美的聲線說。
「這樣吧… 我知道他今晚會在那裡工作,但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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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時,南區豪宅海天園的大門外,晴子坐在出版社的車子內,已經等候了一個多小時。突然間,一名帶著鴨嘴帽和耳機,背著大大個背囊的男子騎著單車到來。晴子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就是郵人,她馬上下車,從後跟上,她拍一拍男子的背囊問:「請問一下,地鐵站在那個方向?」
男子回頭望了一望,然後向左方一指,什麼都沒說就轉身離開。然而,晴子已經巧妙地將一個微型偷聽器貼到背囊下面,男子進入豪宅之後,晴子馬上就跑進對面馬路的一個小山丘上,這個角度剛剛可以看到第一座的大堂位置。她留心聽著耳機,一邊用相機離遠拍下男子的一舉一動。男子沒有在門外按下任何鍵,直接就走進大堂。
「請問到那層找誰的?」保安員問。
「第一座,5H室,找姓吳的,拿點東西給他,一兩分鐘就下來。」男子回答。
保安員拿出一份文件,核對了住戶的姓氏,然後要求男子登記個人資料。就這樣,男子順利獲得通行,他趁保安員回頭時一個閃身躲進郵箱的角落,然後只花了約三十秒,三十秒之內他就如變魔術一樣將傳單派入幾百個郵箱裡面,剛好升降機到達大堂,他就若無其事一樣上樓,然後不到一分鐘,就離開了大廈,保安員完全沒有發覺任何異樣。晴子也對整個過程感到十分不可思議,但她手上的攝影機拍下了整個過程。
如是者,四座大樓近千個單位,他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鐘便完成,最令晴子不解的,就是他竟然每次都能準確說出住戶的單位和姓氏,彷彿他在每橦大廈裡也住著一個朋友似的。
晴子跟蹤了那男子一整晚,去過五個大型屋苑,看著他使出渾身解數,有一次,他還趁與管理員對話時,直接就將傳單以高速飛進三米外的郵箱裡,連假扮上樓的功夫也省了。
凌晨三時,男子似乎已經完成了所有工作,晴子本來打算在他離開前直接找他來做訪問,可是他踏著單車突然轉入一條窄巷,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雖然做不到訪問,但晴子對於整晚的所見所聞已經感到非常滿足,突然間,一把冰冷的聲音傳入晴子的耳裡…
「幹嗎一直跟著我?」
晴子被嚇得叫了出來,但她掃視車子四周,也見不到半個人影。那時她才留意到,聲音是從男子身上的偷聽器傳來的。
「什麼?我… 我...」晴子知道裝在男子身上的那個只是偷聽器而不是對講機,她頓時不知道該從那裡回答。
「照平時一樣說話就行,我聽得到。」男子說。
晴子再次環顧四周,沒有半個人影,她猜不透對方是用什麼方法聽到自己的說話。
「你… 你好,我叫晴子,是個記者,請問… 你就是傳說中的那個『郵人』嗎?」晴子戰戰兢兢地說。
「呀,原來是記者… 還好不是警察。」男子說。
「不不不不!當然不是警察了,只是我對你很有興趣,想跟你做個訪問而已。」
「唔… 我這工作,太出名不是一件好事呢,而且我對訪問沒什麼興趣。」
「可是… 你是世上唯一的派傳單專家哦!竟然有人身懷這種神乎奇技,不去報道實在太浪費了。」
男子冷冷地一笑,然後說:「當你的興趣是獨一無二的時候,任何人也可以成為專家,如果你的興趣是挖鼻屎,也許你亦能夠成為挖鼻屎的專家。」
「...」晴子無言以對,她嘗試轉個話題說:「對了,根據我的資料,你在今天晚上還有一份工作未完成呢!麗港豪園共六座的三千個單位!那裡的保安出名嚴密,而且郵箱與管理員之間無遮無擋,是高難度屋苑之一!」
「嘩,你查得很詳細哦!但今天我累了,那份工作明早才做。總之我不想做什麼訪問,你不要再跟著我了!拜!」
「喂!等等!」晴子話音未完,啪的一聲,一張卡紙以高速飛過,夾在水撥與檔風玻璃之間,卡紙上貼著晴子的那個偷聽器…
當晚,晴子對自己發誓,一定要找到那個人來做獨家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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