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道:「想不到竟在第一回合便出現了同票的情況,看來這個遊戲會很精彩呢,請各位好好享受了。」

接著在祂的指示下,眾人又重新投了一次票。

徐佑熙當然再選了四號的上班族。

待眾人完成投票,白先生欣然公佈投票結果:

4號 3票
8號 5票






看著那個置於賭桌旁的屏幕,中年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再狠瞪上班族一眼,垂下頭去,不讓別人看到他心中的怒火。

白先生欣然道:「八號玩家出局,失去投票資格。」

徐佑熙心中暗歎,是否大部分人只是靠表面的證據行事?

如此要他們找出魔鬼只是天方夜譚,唉!真的只有靠自己嗎?

思忖間,白先生朗聲道:「第二回合的聊天時間開始。」





話音剛落,一把低沈悅耳的女聲傳入眾人耳內道:「請各位聽我一言。」

徐佑熙愕然瞧去,暗忖既已有前車之鑒,竟還有人敢以身犯險嗎?

事實上在座所有人均往發言的謝穎沂瞧去,看來也有和徐佑熙一樣的疑惑,可是他們這次眼中卻沒了適才看著中年人時的異樣神色。

謝穎沂甜甜一笑,道:「我是否魔鬼,請你們私下下定論,但請先讓我把話說完。」說罷她清澈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游移,最後停在上班族的臉上。

後者發出一聲乾咳以掩飾心中的尷尬。





謝穎沂臉上現出一個勝利的笑容,接著仰首往顯示投票分佈的屏幕瞧去,道:「剛才八號的那位先生說得對,要是我們所有人不發一言的渡過這個遊戲,只會便宜了那些不知有多少頭的魔鬼。」

九號的家庭主婦奇道:「但是說話又能如何發揮作用?」

謝穎沂道:「只要我們一直說著話,魔鬼便有露出狐狸尾巴的可能。」

稍頓續道:「相信大家已經想到,魔鬼與人類的目的並不相同,前者要做的只是盡可能讓自己不被懷疑,而後者則不但同樣要讓自己保持清白,還要把魔鬼找出。」

這點徐佑熙早已想到,那時卻未能找到能運用這理解的方法,忍不住問道:「知道這點又如何讓我們找出魔鬼呢?」

謝穎沂耐心的道:「只要是目的不同,那就代表行為上也會有分別,不是嗎?」

徐佑熙吁出一口涼氣,一顆腦袋不由自主的點著以表贊同。





謝穎沂轉向白先生問道:「請問我可以要一疊記事紙嗎?」

白先生欣然點頭,道:「當然。」說罷一翻手掌,一小疊巴掌般大小的記事紙變戲法般出現。

眾人心中疑惑叢生,均弄不清楚謝穎沂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

謝穎沂淡淡一笑,接過記事紙,天真的道:「好哩,請各位在紙上寫上閣下在上一回合首回投票時的投票對象。」

眾人愕然以對。

上班族凝神瞧了她好半晌,道:「我們為甚麼要跟你的話做?」

謝穎沂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沒甚麼,我只是覺得如果同樣是人類,理該會想把魔鬼找出來,難道不是嗎?」

上班族頓時語塞,心中暗呼厲害,硬撐下去道:「但照你的話去辦又會找到揪出魔鬼的方法嗎?」





謝穎沂眼神轉厲,雙目一眨不眨的瞧著他,道:「不論這方法的成功機會多渺茫,我們都應該嘗試,還是說閣下在這個遊戲中有其他目的?」

這句話尖銳至極,等若直接指出上班族兩次在別人發言中打岔是別有原因的。

上班族越說越錯,不敵謝穎沂的詞鋒,受盡屈辱,急促的喘了兩口氣後強壓下這口鳥氣,沈默下去。

謝穎沂再沒有理會他的興致,就像幹了不值一提的小事那般,道:「請各位誠實作答,不然要是被我們知道你在說謊,便會讓我們懷疑你是魔鬼哦。」說罷把記事紙派了下去。

徐佑熙接過記事紙,低頭思忖自己該採取什麽態度間,謝穎沂的聲音傳來道:「先生可以幫個忙嗎?」

抬頭瞧去,只見謝穎沂走到已出局的八號中年人身旁態度友善的問道。

中年人茫然瞧她一眼,歎了一口氣,點一點頭。





謝穎沂欣然道謝。

徐佑熙的注意力回到謝穎沂的方法上,心忖反正自己這個當人類的沒什麽好隱瞞的,遂在記事紙上寫上「四號」,再把紙張往前推出。

片晌後所有人均寫好了,謝穎沂亦回到自己的座位,站起來把眾人的記事紙上來回看了數遍後,徐徐道出誰在第一回合投了哪名玩家。

2號投了15號
4號投了8號
8號投了4號
9號投了8號
12號投了2號
14號投了4號
15號投了4號
16號投了4號






徐佑熙皺眉聽著,現在這結果顯然與適才在屏幕上顯示的有出入,也就是說有人在說謊。

一名原本投了八號上班族的玩家不知為何在紙上寫上四號。

驀地靈光一閃,徐佑熙終於想到了魔鬼與人類兩方在行動上的分別。

這兩件事表面看來並沒有多大關係,但事實上卻是息息相關。

首先人類的行動傾向無疑是積極的,他們需要找出疑人,並說服其他人把此人以投票方式排除。

而魔鬼則是被動的,他們並沒確切的目標,他們遂只需看見風使舵,見誰被懷疑便與其他玩家一起投他。如此低風險的作戰確是非常誘人。

而謝穎沂的作戰正是因此而生。

中年人剛才被上班族如此一說,大部分玩家均會生出「他有嫌疑」的想法,如此魔鬼只需一起投中年人這個八號,便能順利過渡第一個回合。

所以投中年人的人之中,有魔鬼存在的機會非常大。

那名說謊者就是想到這點,才會拒絕說真話,而不論他是否真的是魔鬼,他就是怕被懷疑。

那麼說謊的會是誰呢?

謝穎沂、鐘秀妍、自己和中年人均是寫上自己投了四號的人,而因說謊者的緣故這四人都有了較其他人大的嫌疑。

徐佑熙自己當然是第一個可以撇除的。

另外中年人與上班族在剛才發生磨擦,互投對方是合理的事,上班族遂沒有說謊的嫌疑。

那麼剩下的便只剩謝穎沂和鐘秀妍這二女。

但是說謊就代表是魔鬼嗎?

也可能是怕惹上嫌疑的人類吧。

徐佑熙腦袋一片混亂。

謝穎沂乾咳一聲,把在場玩家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自己身上,道:「由此可見,有一人沒說出事實,他原本該是投了八號的,現在卻說自己投了四號。」

一雙美目再次掃視眾人,徐徐道:「說謊的疑人共有五個,分別是八號、我、十五號和十六號。八號可以不作考慮,因對他來說,說謊再沒有任何意義。」

徐佑熙對她毫不猶疑說出她自己亦是疑人之一的行為大感佩服,換作是自己怎也做不到如此乾脆,甚至可能會設法掩飾一些會讓自己受到懷疑的線索,心中想到的是她定是對自己的言論相當有信心。

謝穎沂微笑道:「相信已有人想到,但是先容我解釋一下為何會要你們把投票對象寫出來。

「對於魔鬼來說,最保險的計畫不外是當條牆頭草,見大部分玩家投誰,便跟著他們投,如此既不會惹人懷疑,又能一直減少人類的數量,如此越後的回合對人類來說便越難把魔鬼投死。」

徐佑熙聽得心神領會,不住點頭。

謝穎沂又道:「再提醒一下,在我的猜想中,可能是魔鬼的人除了說謊者外,其餘兩名寫了自己投了八號的玩家也是有嫌疑的喔。」

再一沈吟,道:「我能提供的線索就只有這麼多了,之後請各位自行發揮各自的推理頭腦。由現在開始,我不宜再多說話,否則要是讓你們誤會我是在誤導你們來洗脫我自己的嫌疑,那便冤哉枉也了。」

謝穎沂話音剛落,一把語帶激動的女聲在徐佑熙的另一邊響起道:「妳憑什麽說我是魔鬼?」

徐佑熙愕然別首瞧去,只見鐘秀妍杏目圓瞪,一臉不忿的瞧著謝穎沂。

鐘秀妍續道:「你們沒可能懷疑我吧?我哪裡像魔鬼?」她越說越大聲,到了最後幾乎是用尖叫的。

徐佑熙看得呆了起來,他怎也無法把眼前的她與第二輪遊戲結束時歡天喜地的她重疊起來,心中大歎現實的殘酷,外表如此可愛活潑的她竟然能變得如此蠻不講理且說話不經大腦。

心中對她的好感頓時一掃而空。

謝穎沂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淡然道:「剛才白先生也說了,魔鬼只是遊戲角色,哪會跟玩家的外表有關係?」

鐘秀妍不服輸的道:「那我剛才投了什麽人又跟我是否魔鬼有什麽關係?」

謝穎沂皺眉瞧她一眼,歎了一口氣,苦笑搖頭,沒有回答。

鐘秀妍像打贏了一場漂亮的勝仗那般,轉向眾人傲然道:「你們看,她剛才只是胡說一番,把我們的注意力從她身上轉移,為的只是不讓我們發現她就是魔鬼的事實。」

徐佑熙聽得直搖頭,心中苦笑,忖道:「看來這個世界原來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麼不公平,像鐘秀妍雖有一個美觀的外殻,卻亦有著一個堆了草的腦袋。」

不由往謝穎沂瞧去,在與鐘秀妍的強烈對比下,他感到這名美女在此刻更具過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