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後偉明被筲箕灣仁愛堂聘用為副牧師。第一次崇拜在平安夜,定佳們一早便到達。教堂很寬敞,白色的十字架高高掛在講台的中心,很莊嚴的感覺。定佳坐在師母一家人旁邊。不久,數百名教友陸續進場,座位不夠,有些更要靠牆邊站。

唱過聖詩,有牧師講道和長老讀經。中場,牧師介紹偉明分享信仰歷程。

「看,爸爸!」定佳低聲對兩個小孩說,哪知他們已經睡了。

偉明身穿西裝,把自己信主的體驗娓娓道來。他專注的神情,令定佳心中不其然冒起一陣感動。

崇拜後還要幫忙清潔,離開教堂時已過凌晨。他們離遠見到一輛綠色電車,定佳忙說:「快追,可能最後一班!」





四人喘著氣登上電車,深夜的電車空蕩蕩沒有乘客,桐桐和家洛馬上坐在車頭的位子。寒風輕輕吹拂他們的頭髮。

偉明打一個呵欠。電車在路軌上「格格吾」的滑行聲,也許對他是最舒服的催眠曲。

「媽媽,點解電車上面寫觀塘呢?」桐桐道。

「是石塘咀吧,妳看錯吧。」定佳好像瞥見車號是120。

這時候,司機老伯伯向桐桐單眼打了一個眼色,道:「聖誕快樂!下一站觀塘。」





叮叮叮叮,電車微微顫動,向上傾斜,緩緩從兩座六十年代的舊樓間飛上夜空。柔和的月光反映在桐桐和家洛驚喜的臉上。「 聖誕老人收到我的信! 兩塊錢可以返九龍。」桐桐興奮地大叫。

定佳嚇得呆了,緊緊握著偉明的手,但他睡著了,怎叫也不醒。

家洛衝到車頭,舉頭望夜空:「今晚低溫,高處有雪!」

「不可能!香港不會下雪。」定佳搖頭,然後雙手緩緩舉起掩著張大的口。









<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