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冷靜熱情之間
 
我和芷晴的距離是這麼近,那麼遠。
 
雖然她就在我身邊,身份是女朋友,可是我的心,卻從來未填滿過。
 
剛剛在一起時,我們還會間中和詠宜蘇仔她們去天籟,芷晴會有意無意點一些歌唱給我聽,聽到時心裡真的會甜了一下。她的主動性和嘉嘉不相伯仲,若嘉嘉是溫和派,芷晴便是熱情派,熱得可將我這座冰山融化掉。
 
ICQ已經興起了。晚上回到家,我們會上線聊天,比寫信更快捷方便,慢慢我們便沒有再寫信。每個晚上,房間裡便充斥著「喔噢」的聲音。她會在ICQ的profile裡不相關的位置上打上歌詞,前後加上一堆沒意思的符號,有性格地向我傳話。
 




她叫我帶電話回校,上課時會和不同班的我傳訊息,她會說很想我,會說很想睡,會說老師壞話,會說想吃什麼。這些都為我平淡的校園生活增加了不少刺激感。
 
有時她會呷醋,因為我和晶晶說多了幾句,或與小青她們玩得太瘋狂。她呷醋的樣子會讓人覺得很內疚,很心疼她。
 
當我以為一切正在發展順利,內心的空間慢慢被暖暖的愛情填滿之際,又會被她另外一面狠狠刺一刀。
 
話說我依然十分節儉,連剪頭髮都是自己操刀。我有想過叫哥哥幫我剪,可是在我小時候,他幫我剪了個超短齊陰冬菇頭之後,我留下了陰影。自己剪,靚或樣衰都要自己受,無得賴。
 
那年夏天,因為打籃球打到大汗淋漓,我晚上決定修剪一下頭髮。可是練完球太累了,鳩剪了一個柒頭。
 




然後我隔天回校,悲劇就這樣發生了。我怎麼弄都弄不好我個柒頭,只好用一隻手不停摷摷摷,希望別人看不出到底是什麼髮型。
 
而我錯了。
 
在我向著芷晴的方向走過去時,她離遠已經按著半邊嘴在大笑,我越行越近,她竟然笑著逃離了我的視線範圍……。
 
屌……剪左個柒頭我想架咩……。
 
我無奈至極的坐在晶晶旁邊,繼續搞我的柒頭。「你做乜剪到個頭咁?」晶晶似笑非笑的問我。
 




「唉,唔好提。」我傷心欲絕。
 
我幾天沒有找芷晴。直到我的頭髮重新長出來,芷晴才主動跟我說話。原來她是外貌協會委員,如此現實,我如此無奈。應該高興她當初選了我?還是應該傷心她會因為我的改變已拋棄我?
 
芷晴不會單獨和我逛街,她也從來不會看我打球、比賽,對她來說這些應該都是沉悶的活動。
 
芷晴一時熱情如火,一時冷酷無情。
 
我無所適從,卻又已經無法抽離。
 
放暑假時,她肚子餓會叫我幫她買點吃的去她的家,然後看看電影便過了一天。我試過主動約她,但她一般都會拒絕,所以閒時我們大部份時間都各自活動。暑假我多了時間去練冰球,她通常都在家,有時會找不到她。
 
她的性格應該像隻貓,喜歡時會黏著你,在你身邊打轉,發出撩人的喵喵聲吸引你注意;不喜歡時便獨來獨往,不要陪伴,也不歡迎任何人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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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炎熱的八月初,冰球女子隊在涼快的溜冰場訓練。球隊已經逐漸成形,女子隊也有足夠人數去參加比賽。教練幫我們安排了八月中會到廣州進行一星期的集訓及友誼賽,我們球隊一行十多人整裝待發。
 
我們的教練雖然在練習時會毫不留情的罵我們,但在練習以外的時間,他會比我們玩得更瘋。頭一、兩天的練習很艱辛,總會邀請了內地的教練來訓練我們,早上八時起床跑步練氣,之後才吃早餐,休息一會,中午的技術訓練又開始,一直練習到傍晚。
 
內地的教練要求很嚴格,我們一隊人,跑步左右腳要同步,不整齊便要加操。技術訓練也糾正了我們一些傳球、接球和射門的動作。由於澳門的場地有限,溜冰場只有標準比賽場地三分一的大小,因此來到廣州,我們很珍惜那大大的溜冰場,球隊分成兩隊進行模擬比賽,為之後的友誼賽做好準備。
 
我和一個短頭髮的隊員一間房,她叫阿然(我不喜歡叫TB,所以文章裡一直沒出現這個詞,請容我叫她們做短頭髮的女生),我的隊友們不多不少也知道一些我和芷晴的事,我也會避忌一下,不和長頭髮的女生同房,你懂的。
 
早上晨操過後,吃完早餐有時間休息,有些人會洗個澡或小睡一下,我看著安靜的手機在想事情。
 
咯咯咯,有人敲門。
 
「我可唔可以係度沖涼?細蚊佢用緊沖涼房。」程程拿著毛巾和乾淨衫褲站在門外。我點頭,程程走進了在露台旁邊的洗手間。
 




細蚊是程程的同學兼好朋友,和我差不多時期加入冰球隊。
 
阿然已經睡著了,為了不吵醒她,我行出露台。
 
「喂?」無比冷淡的聲音從聽筒另一邊傳來。
 
「喂……」我打長途電話給芷晴。
 
「咩事?」
 
「無…..我……掛住你。」我很少將這種說話說出口。
 
「哦。」明明是炎炎夏日,聽筒卻冷得快結冰。
 
「……我成個月無見過你喇……」連我說要買早餐給她吃也說不要,我去集訓前也沒見面。




 
「咁又點?」
 
卡唰,洗手間門打開,程程看了我一眼。
 
我沒有望向她,別過頭,拿著手機,雙眼通紅。
 
程程沒有說話,和我擦身而過,走回房間。
 
樹上一片蟬鳴,汗和淚的交疊,結束了夏季的戀情。
 
我徹底心碎,被長期的寂寞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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