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得了末期癌症,我和他去人生最後的旅行: 2
我撥了個電話給爸爸,姨姨接了,她說爸爸睡了。我告訴她我已預備好了,隨時出發。
她說買了火車票就可以起行。我很好奇為什麼不坐飛機。
原來爸爸畏高,一輩子也沒坐過飛機。有點慚愧,自己畢竟也是他親生女兒,卻一無所知。
不過說實在,除了血緣關係,和一份長輩的輩份,我跟爸爸沒有太多感情。
自從九歲父母分居了,兩父女便很少聯絡。始終當時年紀少,不會主動要求和爸爸見面。
我今年十八歲,人生的一半時間也沒有父親,漸漸也習慣了沒有父親的日子。
記得童年還會問爸爸去了哪?媽媽便會回答,爸爸很快就會匯合我們了。
被媽媽一直拖延又拖延,便失去了懷父之情,眨眼連他的生命也到盡頭。
可悲!不過也可喜,起碼有最後一個機會,為自己彌補遺憾。
我天生和家人的緣份很薄。父母分離,說話也不多。叔叔和姨姨也是個點頭之交,還有兩個弟弟,很複雜。
除了拍拖的伴侶,家事一直少和友人分享。
有人說過,來自破碎家庭的人,特別迷信戀愛。就似謝霆鋒一樣,每次都轟轟烈烈。
家庭環境對戀愛觀影響很深。我戀過兩次戀愛,我很早便初戀了。
第一任是一個女同學,同性戀。她特別堅強,給人保護,有安全感。那時候叔叔和媽媽的關係沒有公開,大部分時間家中也只有我和媽媽兩個女性。缺乏和男性交流,可能陌生和害怕,竟然就交了一個女朋友。不過青梅竹馬,可以當作一個姐妹。
第二任是個男同學。他也來自單親家庭。可能因為缺乏溫暖,所以兩個人走在一起,燃亮對方心靈。我和他的倩侶關係仍然,不過他卻在英國,我們已經很少交談了,開始乏味。我連爸爸的事情也沒有告訴他,免得不必要擔心。
爸媽分開的原因我不清楚,但過程我卻了解。
我們一家都是大陸人,生活在深圳。突然他們離婚了,媽媽就搞假結婚到香港,申請了我到香港。
媽媽一直告訴我「這是假的離婚,也是假的結婚,將來便申請你爸爸來港」
結果爸爸一直沒有來香港。過了幾年,媽媽就懷孕了。然後媽媽告訴我,爸爸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突然間,他們都有各自的家庭,唯獨我沒有了家庭。
感情的世界很荒唐,但沒有對錯。
可喜我不是一個好奇的人,沒有探究是媽媽的責任還是爸爸的責任。
假結婚最後成了真結婚,究竟是誰的責任?
可能他們一早就分開了,怕我接受不了,便告訴我是假結婚。
自此,家中便多了兩個男人,叔叔和他的兒子,也是我的小弟弟。
我的大弟弟是爸爸的兒子,我也只見過一次,便是三年前的一次。
突然多了兩個弟弟,沒有反感,不過感覺就很奇怪。
這次旅行,我第一次離開了媽媽的家庭,加入爸爸的家庭共處。
感情可以很複雜,卻不能分對錯。
感情本來就是感覺為主,不能以負責任為首要。
分開了,大家各自各發展,結果也很好。或者我這樣環境成長的人,自然不注重黑白是非,所以理所當然成為一個感性的文科生,當不了理性的理科生。
當人生出現大事件,對很多東西也會看透。就在出發前一刻,決定了,回來便跟拖拖拉拉的男朋友分手。不是因為對錯,只是因為戀愛的感覺消失了。
整理好行李,便出發到深圳匯合。
我把應該帶的東西寫出一張清單,然後依清單執拾。我不是一個謹慎的人,隨便就完成行李。
媽媽告訴我,小心檢查有沒有遺留,有什麼被忘記。我沒有理會,床上大睡。
我認為每一次出發,都總有不同的錯誤會遇上,如果害怕犯錯和風險,不如就留在家中。
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感受,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和靈魂。身外物,一切都只是方便。
再健康的人也要面對死亡,究竟謹慎又能為你躲幾多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