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再探工廈
張家利看來有很多問題,一坐下來就問:「奇怪,工廈天台怎會一點能量都沒有?」我想了一想:「可能除了很少人上天台活動,碰巧也很少鬼上去活動。」
張家利不接納這個假設:「不對,就算是一般地方,或多或少也有些能量的,不可能甚麼也沒有。」我認真想起也有道理,宇宙充斥各種能量,只是一般人感受不到,一個地方沒有人鬼活動的痕跡,也應該有各種能量存在。比如說,風雷雨電是能量,手提電話、電視、電台的電波也是能量,這間城市中心的工廈天台找不到能量,實在沒有道理。
我決定仔細再分析,看看有沒有遺留了甚麼。不過辦公時間開始陸續有客人前來,實在沒有辦法,惟有靠張家利一人先研究。
下午終於稍有空閒,有個讀數學的朋友上來辦公室坐坐。我將事情說了一遍,他顯得很有興趣,要研究一番。當中有幾句話對故事進展很有影響。
他說:「地點距離不同,層數變化不同,顯然不能單單用一條直線來判斷。另外,每幢大廈層數不能作準,因為每一層樓的高度不同,而且有些大廈設有防火分隔層,層數不能代表實際高度。」
在他的指引下,張家利立即上網,找尋這種幢大廈的建築圖則。他們兩人拿出來比較之後,那位朋友就判斷:「很明顯,這不是一條直線,而是一條拋物線。」
張家利不解:「為甚麼不是直線?」朋友指着兩條線:「地圖上A點去B點的距離較B點去C點邊距離長,而B點去C點的下降幅度,比A點去B點的下降幅度大,這是拋物線常見情況,表示物件正在加速下跌。」張家利又問:「憑這三點可以計算出下一個地點嗎?」那朋友點點頭:「我來算算看就知道。」
朋友計算的結果,下一個地點應該是該幢工廈的11樓A倉庫。





得到結果之後,我們卻甚麼也做不了。原因很簡單,若果有人突然上門說你的地方將來會撞鬼,你會覺得對方是瘋子。若後來事情真的發生了,你就會覺得是瘋子搞鬼!很明顯,事情若未發生,我們甚麼也做不了。
不對,還有一件事可以做。我打電話至該警區,與警區負責人員聯絡,表示若果大廈發生鬧鬼事件,就要立即通知我。
根據之前的情況,都是晚上鬧鬼早上發現,因此我們早一點吃晚餐,早一點睡覺。
果然,隔幾天早上六時就收到警方的電話。
「情形怎樣?」我也只是五時多起床,還未完全醒來。而張家利關上房間,也不知她能否早起。
「李先生早晨,我們今早收到報案,那幢大廈11樓A室的倉庫業主稱,昨晚有人進入去破壞,但門鎖和窗戶沒有損毀,不知破壞者如何進入。我們的同事已前往那幢大廈,將會翻看閉路電視。」
「我知道了,我們會盡快前來,麻煩通知在場警員。」我一邊聽對方說話,一邊用筆在紙上胡亂畫出不規則的線條,這樣做有助思考。
「根據夜更保安員說,深夜只有一個出入口還可進入大廈,有保安駐守,整晚沒有人進入過。」警方一定覺得這件事有疑點,所以才立即通知我。我也沒有追問下去,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我敲了敲門,張家利很快就打開房門。原來她一早就起床,準備好出發。





我們又在私家車上吃早餐,這次不是三文治,而是豆漿及粢飯。今天早了很多出發,避開了交通最繁忙的時段,很快就去到那幢工廈。
去到工廈,場面不太緊張,外面只有一兩個警員站着,一見我們前來就引領到保安室去。保安室有兩個警察,正在翻看閉路電視錄影。
幾個警員也沒有說廢話:「昨晚8時至今早6時的閉路電視片段全看過,沒有人出入11樓,等一會我們會到附近大廈,看看閉路電視有沒有拍到可疑人物。」
保安室暫時沒有發現,我們上去11樓看看。一開門,只見負責警員眉頭深鎖,來回踱步。
警局方面應該向前來調查的警員簡介過,所以都知道我們是甚麼人,一看到我們上來,望了一眼就繼續工作。而那位來回踱步的警察則走了過來。
「你是李蜀青先生?我是負責調單這單案件的警官。」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較為深沉,應該較多調查經驗。
果然,他接着就說:「這是我工作二十年從未見過的事,李先生你看看,門窗完整鎖好,鎖是完好的,升降機、大門、貨倉主要位置沒有第三者指紋。」
接着是一連串報告,包括只有混亂沒有破壞,貴重財物與金錢沒有損失,沒有第三者腳印及指紋等。

貨倉的業主很是徬徨,走過來問:「這位是......」「我叫李蜀青,是一位安魂師,曾經與警方合作處理靈異事件。」「甚麼?你是說我的貨倉有鬼?」「這要等警方沒有結論之下,我們調查之後才能確認。事情是怎樣的?」




業主是一個中年男人,略胖,半禿,穿着短衫短褲,是中年搬運工人的模樣。他找個地方坐下來,沒好氣地說:「還可以怎樣?昨晚我離開時還很好的,門窗都鎖起來,今早回來一看就發現全都亂了。我立即檢查,發現門和窗都完好,放了客人訂金的保險箱沒有事,書枱的現金也在,情況很是奇怪,所以打電話報警。我們做出入口貨倉生意的,收貨付錢、出貨收錢,很是簡單,沒有生意上的問題。貨倉工作但求快手,不會和人爭執,所以也想不到有仇家。說着說着,連我也覺得是自己撞鬼了!」
我們在等警方的調查結果,不久證實沒有異常發現。警方向業主表示未找到任何破壞證據,僅可以備案,就此收隊。警方現階段無事可做,建議找我來調查,但一切調查與警方無關。這種官方說辭雖然很冷冰冰,但也不能怪他。業主見警方收隊,就只好拜託我。
「不過......現在弄成這樣子,還要計算賠償金額,也不知道能不能請得起你了。」他看着一片凌亂的倉庫,很是無奈。張家利爭着說:「這點你放心,李先生會按客人實際情況收取可以負擔的費用,試過有小朋友求助,最後只收一粒糖果。」
業主聽罷大喜,連聲說謝。我則斜視着張家利,心想她又破壞我的生意。

言歸正傳,業主任由我們做事,自己抬了一張椅,在大門旁邊坐下來。
「其實早前有其他地方發生同類事件,可能還要來幾次,也不要期望第一次就知道甚麼事。」這是期望管理,我一早說明讓業主有心理準備。聽罷他就說:「無問題,等一會我配一條鎖匙給你,這樣就可以隨時上來。事情如果有危險,我不出現會好些。」
我清出一張桌子,拿出一些設備,包括那部無火符水生成器,和上次一樣煲水施術。果然,這幢大廈不是沒有能量,而是能量特別弱,不施法感受不到。然而這些只是一般很有規律的電磁波,以及一些雜亂的能量,與上次旋風式強勁能量不同。我再查探這些凌亂的能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次搗亂的是鬼的能量,不是人的能量,也不是任何自然能量。
我回一回氣,向業主道:「我肯定這是鬼造成的,不是人為破壞。」業主大驚:「那怎麼辦?有辦法驅鬼嗎?」我答道:「也不一定要用武力驅鬼,我先嘗試找它出來,向他說說理,要求它離開這個地方。」業主點點頭表示同意。
接着,我再溶解了一道招魂符,捏起指訣,口中念念有辭。
沒有反應,看來鬼魂沒有在這地方停留。
張家利不明白,問道:「為甚麼同樣是大混亂,但今次的感覺與上次不同?」
我想了想:「記得上次辦公室的負責人怎麼說嗎?他說總共有兩次大混亂,我想兩次混亂分別由兩隻不同的鬼造成,一隻有強大能量,一隻沒有。」她點點頭:「現在這裡搗亂的是沒有強大能量的鬼。」
我向業主說了情況:「我們準備今晚再來,看看對方是甚麼鬼。以過去經驗,同一個地點有兩隻鬼在搗亂,所以你這裡最好先清理一下,還有用的貨物可以先寄存到別的地方,以免收拾完後過幾天又被破壞。」業主沒說甚麼,還只是點點頭。我們收拾東西放回車上,業主則到附近配鎖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