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師系列三:怒鬼: 8.三探工廈
8.三探工廈
業主與工人整天忙着收拾,到我們晚上回去倉庫時,已大致清空。
業主留下了一張書枱,就放在貨倉中央,方便我們作法。牆壁四周都是一些沒有多大價值的雜物,再有混亂也不會心痛。我們將物品放好,拿出那套溶解符咒用的燒瓶布置起來。
張家利問:「我們要有甚麼準備?」我右手拿起銅鈴,左手捏住鈴中間的銅柱:「沒有甚麼,首先我們招魂,再來是感應它們來了沒有。若果它們離開得太遠,也就沒有辦法了。」
張家利從箱子拿出桃木劍等道具:「這些放在一邊備用,萬一遇到那隻高能量鬼,也有東西自保。」我趁機對她說:「你千萬不要隨便出手,對方的能量強得我們也未必對付得了,能全身而退已經不錯。」
也不知她有沒有聽進去,以張家利的性格,沒有衝上前決一死戰已算很好了。我開了電爐,燒開了水,把兩道符放到水中,接着舉起銅鈴。
一下子鈴聲大作,嚇得張家利掩耳後退。隨着鈴聲的節奏,我一邊起舞,一邊諗着口訣。這次作法較似人們在電視看到的情形,「有板有眼」,不會誤會是神棍,可惜的是現場只有張家利一人觀看。
舞了幾分鐘,鈴聲突然停下來,倉庫迴響夾雜腦海中的回聲久久不散。
「你想嚇死人?」由於受到鈴聲影響,張家利不自覺地大聲說話。我解釋道:「每件道具都有不同特性,我用這個鈴,可以將訊息傳到較遠的地方。」
在好學方面,張家利絕對不會輸蝕,而且領悟力強:「這是因為銅鈴本身有大範圍通訊的作用,你用銅鈴作法是因為要取它的象徵意義,來加強效果,對不對?」「對,現在傳出訊息了,我們試試集中精神,看看有沒有感應,這是你的強項,不用道具也沒有問題。」
我們站好,閉上眼,開始集中精神。誰知道一發功,就發現有鬼緊貼在我們背後!張家利反應很快,拿起桃木劍轉身一劈!
我轉身一看,一隻女鬼就站在我們後面兩尺。
一劍劈下,快得連我也阻力不及。但奇怪的事發生了,桃木劍硬生生停在半空,張家利明顯用力拉扯,卻不能動彈分毫。
眼前那女鬼有點驚惶失措,似還未有意識反抗。不到一秒我就知發生甚麼事,原來眼前只有一隻女鬼,但我卻感覺到有兩隻鬼。
即是說,還有一隻看不見的透明鬼。
張家利緊張得開始出汗,右手用力得繃起筋脈,但還是完全動不了。
「好了,放手。」我沉聲命令下,張家利立即鬆手,但用力過度人也站不穩,後退兩步,眼看幾乎跌下來,卻像是有人硬生生拉起來。
「謝謝你,還好你出手夠快,否則她誤傷了人。」我判斷透明鬼站在張家利旁邊,向那個空間說話。張家利望一望我,表情像是看到一個瘋子對空氣說話一樣。
她看一看停在半空的桃木劍,再看一看我,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甚麼事。只見那把劍放桌面,一把聲音響起:「客氣。」
我轉向張家利說:「你還不明白嗎?這裡除了這位女鬼,還有一位看不見的透明鬼。」「啊!」她左望右望,想看出附近有沒有異樣,但當然看不出來。
荷里活電影中,當要強調某個角色透明的時候,總會勾勒出一點點折射效果,讓觀眾看到透明角色的外形和位置。現實中當然不是這回事,我們附近這隻透明鬼,折射率與空氣一樣,人眼根本分不出來。
不要說人眼看不出,鬼眼也看不出來。只見那女鬼跟隨我視線望過去,但突然「拍」的一聲,透明鬼搭着它肩膊:「不用怕,他們沒有惡意。」
「請問兩位如何稱呼?」我見女鬼一身古裝,心想一定「歷史悠久」,因此用文言文說話,方便大家溝通。
女鬼聽得明白,回應:「小女王氏,京兆尹王章之女也,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我想了一想,王章這個名字完全沒有印象,還未開口回答,只聽見哈哈一聲:「現代人不讀書,不知王章是誰,聽過『牛衣對泣』沒有?那個後來被陷害死於獄中的王章王仲卿,就是她的父親。」
還好我聽過「牛衣對泣」,但對於這個故事完全沒有印象。張家利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是甚麼:「甚麼牛衣?你說甚麼?你的話很難明白,口音很難聽,是甚麼時候的事?」那把聲音沉吟一下:「我想想......是西漢的了,當年看着王章這個人,得罪權貴死在獄中,但卻甚麼也做不到。如果我早點學會運用力量,或者可以打破牢獄救他出來。」
王氏向透明鬼深深鞠躬:「謝將軍美意,未知兩位召喚我等,所謂何事?」我說:「我們在調查誰把這些地方弄得亂七八糟。」
「啊!」王氏臉色一變,然後低頭不語。透明鬼說:「早就叫你不要找了,結果幾個地方都亂了,麻煩人家收拾。」「對不起。」王氏向我鞠躬,然後再向空氣說,「難道將軍不想知道何種力量引導我們嗎?」
透明鬼斥責:「怎麼不想!但也不是這個做法。」然後頓了一頓,再道:「我們都是咸陽人,呃......即是長安人,在長安生活了兩千年,早前忽然有股力量將一些鬼魂帶走。她出於好奇,說要跟着過來看看是甚麼一回事,於是走着走着就到了這裡。」
這次輪到我臉色一變:「甚麼?你們從長安走到這裡?知不知走了多少里啊!」
在這裡,我犯了一個錯誤。物質、體積與活動範圍影響主體的空間感,有些鬼可以穿過物體,有些則可以空中飄盪,因此空間感與人類不同。我問了這個問題之後,立即覺得自己問得蠢了,好在兩鬼一人也沒有發現,王氏還在想怎樣回答我。我忙道:「不要想了,我們都收拾好,你們以後不要搞亂地方就好了。」
王氏點點頭。張家利已鎮定下來,問道:「你們說有能量帶鬼魂過來,知道是甚麼嗎?」王氏搖搖頭、攤攤手:「小女不知,因此欲查無從。」
張家利繼續問:「你們知道有一隻鬼跟着你們來嗎?之前幾個地方,你搞混亂之後的幾天,就有另一隻鬼再來大破壞,它是一股很強大的能量。」王氏還是搖頭說不知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找一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話。」透明鬼的建議不錯,站在這個空貨倉之中說話,實在有點奇怪。於是我們先收拾東西,駕車回去我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