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序者》: 71
那柄小刀如同飛鏢般直飛到怪人的臉上,並插進了他的右眼以內。
「啊啊啊啊!」怪人隨即縮了原本打在陳進身上的手,並伸到右眼前,輕鬆地拔出了那把插在自己眼內的小刀。
「看來木頭那一邊是沒有任何知覺的嗎。」陳進側身溜到了夏洛特身前,並揮手大叫!「喂,那邊的植物!這裡有兩個人類正看著你呢!」
怪人把陳進小刀扔開,然後怒目凝視著陳進他們──這也正正符合了夏洛特的計劃。
「陳進,閉上眼睛。」夏洛特說,「咦?為甚麼?」陳進怔了一怔,然後望向夏洛特。
「這次,我不用你忘記甚麼。」夏洛特道,「不然待你重新醒來過後,我又得花上大量的時間來解釋目前的狀況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甚麼……但總之閉上眼睛就行了嗎。」陳進說罷,就閉上了雙眼,而夏洛特的木弩,在這個時候也發起藍光來。
藍光充斥著整個房間,持續了大約十秒左右,怪人在看到了這些光茫以後,也因為對這東西好奇而愣住了好一段時間。
然後,藍光消散,陳進也在這時候睜開了眼睛。
「這個人應該會在原地困惑上一陣子吧。」夏洛特說道,「那麼,我們趁現在,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只見怪人舉起他的右手,隨手抽起身邊那個剛剛掉下來,並斷成兩端的書架,然後就把其中一端扔到夏洛特身上!
「!!」
陳進和夏洛特隨即躲在另一個距離自己只有幾步的書架上面,那一大塊書櫃撞在上面,然後書架就向地面傾倒起來。
陳進用身體強行擋住了那個倒塌下來的書架,但自己也因此承受了不少的衝擊。
「咳、咳!」雖然陳進的兩隻手都在書架掉下來的時候撞傷了,還是他還是穩住了那差點要壓扁他們的書架,「你不是說他會困惑好一陣子的嗎!為甚麼他甚麼事也沒有的!」
夏洛特見狀,也跟陳進一起支撐著那個書架,並嘗試將其推回正軌,但這一個半比人還要高的書架,可不是這樣容易就能推回去的,到目前為止他們也僅僅能將其支撐住而已。
「我……我也不知道……」夏洛特說罷,突然想到了甚麼,「等等,難道說……」
「難道說甚麼?」陳進大聲說道,然後望向怪人,只見他一步步向前,並正把自己的右手,伸向他們──
「剛剛有一大堆幻從你身上湧出來了。」那怪人,把那個快要倒塌的書架扶直,陳進和夏洛特,也在這個時候脫離了困境。
「那些幻發著藍色的光茫,要我忘掉現在的事情。」怪人張開由皮膚和樹皮所組成的嘴唇,然後繼續說話,「但是,那對我一點用也沒有,因為雙眼盲掉的人是看不見任何光線的。」
「果、果然……」夏洛特喃喃地道。「所以,他觀察我們的方式,也是使用了──」
「你們的氣流,太急了,在你們踏進這個地方的一刻,我已經感覺到你們的存在。」怪人說,「……不要試著從我身上隱瞞,你們來這裡,到底是為了甚麼?」
「我們嗎。」陳進拉著夏洛特和怪人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我們來這邊,是為了離開這個地方的,我們只是碰巧經過這裡而已。」
那人看著陳進以及夏洛特,沉默了好一陣子。
對他們來說,這一陣子就像比一天還要漫長。
「那就離開啊。」怪人瞪大了兩隻已經失去了原來功用的眼睛,「為甚麼仍然待在這裡?」
「因為我們找不到離開的路。」陳進苦笑道,「上面的入口又被封鎖了,如果你可以告訴我們,怎樣離開這個地方的話,我可以保證,五秒內就立即從你眼前消失。」
「……」那個人平靜了下來,然後,它把那斷成一半,並倒在地上的書架,如同拼圖一樣,放回另一半的書架上。
然後,那兩塊書架一放在一起的時候,竟然迅速癒合起來,很快的,它們就重新拼在一起了。
在那個書架回復原狀以後,怪人拉開了書架,並展示給陳進以及夏洛特他們看──書架後面的是一缺口,而那個缺口是一條通道。
「公會的人讓我走這條路,就像狗一樣。」怪人轉過頭來,跟陳進以及夏洛特說,「從這裡一直爬,就可以走到城市北部的湖邊,大概需要十五分鐘左右──總之,快點跟我滾出去。」
「喔、喔……」
夏洛特見狀,連忙如此道,「謝謝你。」
「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
怪人伸直了右手,陳進射進裡頭的子彈,就這樣彈了出來。
那個子彈在他的右手輕微地爆炸,然後變成了一朵銅色的花,在那個人的手上盛開。
他抬起頭來,然後看到了仍然站在原處看著他的陳進以及夏洛特,「別讓我說第二遍。」怪人冷冷地說道,「在我改變主意以前,滾出我的視線。」
「他說得沒錯,我們走吧,不要打擾這位……人瑞,在這裡安享晚年。」
陳進說罷,就拉著夏洛特,準備離開,「等等。」然而,夏洛特卻在這個時候停住了,「等一等。」
她把話反覆說了幾遍,然後靠近怪人,想看清楚他的樣貌。
「你們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樣了?」怪人有點憤怒地道,「我說,滾出我的視線。」
但是,夏洛特無視了那個人的話,然後繼續向前。
夏洛特這一行徑,不禁惱火了這個人,「我叫你滾啊!」於是,怪人抽出一本書,並準備扔在夏洛特身上──
「果然是你。」
夏洛特道。
「我在很久以前,曾經聽過你的大名,亦聽說過你的傳奇。」
然而,夏洛特接下來的那一番話,卻使那個人退縮了。
「你……曾經是這裡的會長。」夏洛特說,「冒險者公會,上一屆的會長。」
「夏爾‧謝切斯特。」
「!!」
那個人怔住了。
「你為甚麼會這裡的?這種快要毀滅的城市,實在不該是你這種英雄應該要來的地方啊。」
而陳進他,在聽到夏洛特的話以後,也跟著愣了一愣。
但陳進愣住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聽到了這個叫夏爾的人是公會上一任會長的緣故。
而是因為,聽到了夏洛特所說的那一句話。
這座城市,快將陷入毀滅。
「…………」夏爾把書本放回原處,然後抬頭看向上方。
他看著那個非常老舊的天花板,那個並不適合他這種身份的人,所逗留,甚至所看著的天花板。
夏爾吼叫起來。
這次,從他嘴裡發出的,卻不是人聲,全部都是由樹枝折斷所組成的聲音。
雖然單憑這些聲音,並不能辨認出一個人現時的感情,但陳進和夏洛特,都感覺到了。
他們感覺到,從夏爾身上,所展露出來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