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姐說了第一段婚姻的悲慘遭遇,我感到很難過,就對她說:「其實妳沒必要把妳的過去告訴我,我們一樣可以過平常日子。」

她輕撫我的臉龐,搖頭說:「你認識我之時,正值你剛剛失戀。」

「沒錯啊!妳的出現拯救了我。」

「恐怕你當時只想抓救生圈,沒有深思我是否適合你。」她幽幽地說。

「如果我要救生圈,隨時都可以抓到,但我不想這樣做。」我語帶堅定。





玲姐繼續說:「即使如此,我還要講述我的往事,讓你聽了以後,重新評估我。」

她經歷第一次婚姻失敗後,回到上海與母親一起,經過朋友介紹,進入一家外資工廠打工。

工廠老闆是個台灣人,看見美麗動人的玲姐,想佔為己有,很快就安排做他的私人秘書。此人外表看來是個謙謙君子,起初並不急於得到玲姐,利用工作關係,逐漸拉近距離。

他對玲姐十分關懷、呵護備至,讓她放鬆戒備。繼而又說自己一人來上海工作,遠在台灣的妻兒對他非常冷漠,使他感到孤單寂寞,企圖博取玲姐的同情。

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了,玲姐當然看得清楚,但沒想到就在這時,她母親竟然確診罹患癌症,讓她不知所措,一方面擔憂母親的病情,另一方面擔心巨大的醫療開支。





面對這困境,玲姐想過重操故業,以肉體換取金錢,但考慮到風險太大,從而放棄這念頭。在兩難之間,造就了機會給那台灣老闆。

玲姐說:「他願意負擔我媽的醫療費,但條件是要我做他的二奶。」

「妳屈服了?」我暗自慨嘆。

她點頭說:「他從夾萬裡取出二十萬元放在我目前,我怎可能不屈服呢?」

有了這筆錢,玲姐的母親得到治療,病情穩定下來。而玲姐的生活也改善了,入住老闆的豪宅,有傭人服侍,有司機接送,享受少奶奶的待遇。





但這富豪般的生活,沒多久就終結了。因為老闆娘突然出現,玲姐被驅逐離開,曾經短暫擁有的,也歸於無有。但事實上,從第一天做二奶開始,她知道遲早會這樣。

「打回原形之後,我別無選擇,就回到夜總會繼續接客。」玲姐搖頭嘆息地說。

我聽到這裡,從時間軸上推算,應該是她結識前夫的時間。如此看來,她過去日子,只是無知和無奈的選擇,並不影響我對她的觀感。

「你猜的沒錯,我很快認識了來自香港的前夫。」玲姐似笑非笑地說:「我假意答應跟他結婚,到民政局登記,借用了別人的戶口簿。」

「是妳無心與他結婚,還是另有原因?」

「我開頭只想撈他一筆錢,然後逃之夭夭,但登記結婚後第二天,他竟然帶我去公安廳,申請單程證去香港,讓我對將來有了憧憬。」

「妳改變主意,真的想嫁給他?」

「不,我只是聽人家說香港遍地黃金,想去多賺點錢。」





「但妳剛才說登記結婚時,借用了別人的什麼簿?是否意味劉曉玲是另有其人?」

「你全猜對!」玲姐輕描淡寫地說:「真正的劉曉玲跟我在同一家夜總會做小姐,樣子與我有點相似。」

「那麼,妳的真實名字是什麼?」

「我的名字是龍小玲。」

「幸好妳的真名也有『玲』字,不然的話我難以改口。」我竟然還會開玩笑,接著說:「不過,那真正的劉曉玲,會不會羨慕妳如今的景況?」

玲姐嘆了一口氣,說:「她永遠不會知道。」

「什麼意思?」我一頭霧水。





「事情很複雜。」玲姐說:「等我說完我的『黑材料』,你就明白一切,到時候肯定對我另眼相看。」

玲姐此話一出,我不期然產生另一想法。我懷疑她想找個藉口甩掉我,但我覺得她並不是厭惡我,可能另有別情,否則何必大費周章詳述她的過去?

玲姐眉頭緊鎖,後來陷入痛苦的思緒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凝視著窗外的遠方,慢慢地吐出話來。

「假結婚登記後,大約過了幾天,我如常回到夜總會,經理對我們全體小姐說:『今晚這個場全被包下來,稍後客人來到,妳們都出去,任由客人挑選。』

「事實上,這家夜總會在上海算是頂級的,能夠包場的話,估計不是普通人。我猜想假如有機會結識這特殊人物,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我悉心打扮,希望有此良機。奈何我們人數眾多,只能分批進場,經過抽籤,我被編到最後一輪。

「眼看前面幾批小姐出去,除了一些姿色太平庸的失望地回來,很多都被選上。

「我從經理口中得知,包場的是個慶祝生日的黑道老大,其他客人都是來賀壽的,黑白兩道都有。」





我聽到這裡,突然想起一個名字,不期然的叫出來:「王老闆?」

玲姐瞄了我一眼,說:「沒錯!我當晚就被王老闆看中。」

我聯想起那黑道雄哥,他對玲姐的尊重,以及對王老闆的畏懼,看來玲姐與那王老闆,後來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情,就問:「這個王老闆是幹什麼的?」

「他是個販毒集團的老大,在那夜之後,我成為他的情婦。」玲姐想了一下,繼續說:「我憑著天賦的本錢,以及超綽的床上技巧,成為王老闆最貼身的女人,他的手下都尊稱我為『龍貴妃』。」

「你是那王老闆的情婦而已,不是犯法啊?」我天真地說。

「沒那麼簡單。」她苦笑一下,說:「為了我媽的醫藥費,我要求為他辦事。」

歸根到底又是為了她母親的病,我只有同情而沒有半點怪責她的理由。也許因為我愛玲姐,所以她所做的一切,我都覺得合情合理,即使是違法事情。





玲姐繼續說:「當時的我,為了取信於王老闆,竟然主動提出幫他『帶貨』。」

「妳不怕危險嗎?」我似懂非懂地問。

「當然怕!一旦被抓住會判死刑的!」

「妳甘願冒險?」

「我沒有退路,這是唯一的機會。」玲姐無奈地說。

我聽見她如此說,心想她的母親罹患的癌症,必定到了非常危險的階段,否則玲姐怎會與死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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