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深夜,人們沉醉在夢香,把窗戶和門緊緊闔上,享受著冷氣機嗡嗡吹出來的冷風。唯獨田中一人,穿著人字拖鞋噠喇噠喇地在街上閒盪,上身穿著只會在家裡出現的白色背心,而下半身剛是連褲袋都沒有的運動短褲。總括而言就是讓其他途人看到都會誤以為是夢遊病患者、直接從床上跳下來就跑出房間不修邊幅的一身裝扮。選擇在這個時候出門的原因是,田中認為人們在深夜時間的幻想力會特別強,所以才會在睡覺時做夢,所以如果在這個絕佳的創作時間睡覺的話就太浪費了,身為一個漫畫家,他是這樣覺得。所以每一晚同樣時間都會在街上休哉地漫步,增加自己的創作靈感...





深夜,人們沉醉在夢香,把窗戶和門緊緊闔上,享受著冷氣機嗡嗡吹出來的冷風。唯獨田中一人,穿著人字拖鞋噠喇噠喇地在街上閒盪,上身穿著只會在家裡出現的白色背心,而下半身剛是連褲袋都沒有的運動短褲。總括而言就是讓其他途人看到都會誤以為是夢遊病患者、直接從床上跳下來就跑出房間不修邊幅的一身裝扮。選擇在這個時候出門的原因是,田中認為人們在深夜時間的幻想力會特別強,所以才會在睡覺時做夢,所以如果在這個絕佳的創作時間睡覺的話就太浪費了,身為一個漫畫家,他是這樣覺得。所以每一晚同樣時間都會在街上休哉地漫步,增加自己的創作靈感。





街道上其中一盞街燈反覆地忽明忽滅,不知從何而來的昆蟲叫嗚聲,令原本冷清的街道增添一份恐怖,彷彿在燈柱後會伏埋著一隻舌頭伸延至膝蓋的女鬼。身為漫畫家就是幻想力與眾不同嘛~田中暗地裡讚嘆著自己的膽小,腳指緊緊夾著人字拖鞋加快步伐,眼睛緊盯著前方,不敢望向任何能夠讓鬼魂伏埋的暗角。







終於,他平安無事走進了一家便利店,「叮噹」一聲自動門緩緩打關,田中咚地單腳彈跳進便利店內,彷彿已經擺脫了背後的邪靈一樣鬆了一口氣,回復心情舒坦的狀態,他眼尾瞄了一下便利店店員,店員忙著把貨物補充到貨架上,沒有空閒理會他。非常好,田中點點頭慢慢走到雜誌書架,他快速搜尋著每星期都會推出的動漫雜誌,雜誌的編輯每一期都會挑選一些新連載的漫畫作評論,由於這類型的雜誌不多,所以編輯的評語通常會直接影響漫畫的受歡迎程度。





這個星期是田中的新作《冷掉的咖啡與不再鮮紅的血》新連載,故事講述一個很喜歡喝咖啡的變態殺手,每次殺人之後都會將咖啡豆灑在屍體周圍,再在兇案現場留下一杯他用死者鮮血來調制的咖啡。田中其實只是他的筆名,真名叫阿強,他用「田中」這個頗有日本風格的名字是因為覺得漫畫在日本很流行,只要名字也改成日本名的話,他的漫畫也會跟著很受歡迎。









眼球像機械一樣左右掃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作品介紹和評語。這篇介紹田中認為編輯看得頗透徹,不錯不錯。輪到了最重要的編輯部短評,在書頁的右下角寫著「語焉不詳、語無倫次,從作品看出作者毫無人生經驗...」幾句簡單的評語。田中看得瞠目結舌,發出極度不悅的咋舌。















「到、到底你有冇有認真在看啊!!!」田中對著雜誌咆哮,本來蹲在地上整理貨物的店員也站起來探頭看看。


「別多管閒事!」田中喝罵,把雜誌砸回雜誌架,然後大步大步走出便利店,店員嘖了一聲繼續埋頭在貨物架上。













不忿地踏出便利店的田中,嘆了一口悶氣,雙膀傾前下垂,一臉憔悴的喪家犬嘴臉。欸~這作品看來還是不行了,起初還以為咖啡跟血腥的組合一定能吸引讀者的興趣,怎料還是被說成「語焉不詳」「毫無人生經驗」呢。說到人生經驗方面,田中的確無法辨駁,早在學業時期就一直沉醉在畫漫畫當中,一直到畫到畢業就立刻投稿到各家出版社。失敗了好幾十次之後終於找到出版社肯連載自己的作品,本來以為成為真正的漫畫家之後就會一帆風順,怎料每一部作品都得不到大眾的歡迎,他也嘗試過畫不同類型的漫畫,可是情況也是一樣糟,好像根本就沒有讀者在看一樣,網路上也不見有他的漫畫評論。








欸~難道單靠著驚人的創作力,真的無法成為受歡迎的漫畫家?可是人生經驗可不是想要有就可以得到的,加上自己的漫畫題材都離不開血腥和殺人,這跟人生經驗根本毫無關係吧!田中抬頭望著晈潔的月亮,好漂亮喔。田中突然覺得月亮的存在就像他的職途一樣,即使月亮是多麼的明亮晈潔,但每個人都在睡著了,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它...







就在田中萬般感觸之制,因為一直抬著頭走路沒注意到在街角突然有人衝出來,田中赫然一驚以為對方是想要搶劫的賊人,所以下意識一手推開他,怎料只是輕輕一推,那個男人就像電影效技一樣碰一聲撞向街角的燈柱,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嘩啦~對不起,你沒事吧。」田中立刻上前想扶起那個男人,但走近一看發現他全身都是血,難道是剛才撞向燈柱所致?


「嗚、嗚...」男人無力地舉高手,眼睛迷離起半反白。


「你怎麼了啊?!平時都沒做運動嗎?怎麼可以這麼容易就...」田中試圖將責任歸咎於這個孱弱的男人身上。






「求、求你...」男人的手已經垂下來了,只剩下有氣無力的低喃。


「啊啊啊!!我不聽!我不聽,我什麼都聽不到!」田中捂住耳朵,閉起雙眼,大聲叫喊遮蓋住男人的聲音。


「.........」男人不明所意,為何田中能對奄奄一息的人見死不救。接著男人像喉結裡有東西塞住似的,發出不明的囁喘,然後整個人都頹弱地橫躺在地上了。


「呼、呼,幸好,聽說跟臨死前的人有眼神接觸,又或者聽了他們遺願的話,就會被怨魂纏上了。」田中拍拍胸脯,真是好險啊~














還好這個時分沒有人經過,連汽車也甚少在這裡行駛,剛才的事應該沒有人看到吧?!田中蹬起腳尖偷瞄便利店內的店員,他還忙著整理滿地的貨物,剛才的事他應該毫不知情吧。正打算拍拍屁股逃離現場,田中猛地停止動作,抬起的腿硬生生停在半空。幸好啊幸好啊~幸好漫畫家就是擁有精雕細琢坎的心思,剛才自己慌亂地用雙手推開這個陌生男人,他身上應該留有自己的指紋吧,就算在場沒有目擊証人,警察單靠指紋就能確認殺人兇手是自己了。



另外,在電影的情節裡經常都能看見,警方會在一些街上的暗角位裝上一些隱藏攝錄機,以防像剛才發生的事,就算沒有目擊証人也能拍下兇手的犯罪行為。這次死定了!這類型的殺人罪會被判終生監禁嗎?那、那麼成為最受歡迎漫畫家的夢想豈不是破滅了?難道以後的讀者群就只剩下監獄裡的犯人?田中毫無頭緒地狂扯頭髮,哎哎哎啊~自己經常畫一些殺人的漫畫,卻對這方面的知一竅不通,難道這就是那個編輯所說的「人生經驗」嗎?







「唔~~~~」田中摸著下巴,噘起嘴巴沉思。












好!決定了,現在就拿著屍體去警察局,然後萬般誠懇地自首的話,應該不會被判終身監禁吧,但監禁個三、五年應該是少不免的,正好可以讓自己在監獄裡收集缺乏的人生經驗,之前不是有很多曾經坐過監的犯人重回社會後能夠出自傳嗎?還可是到不同的學校演講,如果自己能將監獄裡的所見所聞畫成漫畫,一定能夠破天荒地大受歡迎吧?!




哈哈、哈哈...單是想象就讓田中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屍體笑不嚨嘴了,不難想象在監獄裡的光景啊~犯人或死刑犯們都應該擁有很不錯的經歷吧?!到時候一定要把它們記住然後畫成漫畫,這點子真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田中在屍體面前一時高興地跳起來振臂歡呼,一時又恍恍忽忽地幻想著幾年後出獄的自己,大筆一揮就能畫出賺人熱淚的好漫畫。




好~下定決心就是行動的時候了。可是總不能大搖大擺地拖著屍體跑到警察局吧?!到時候還沒把「我要自首~」說出口就被亂槍掃射死了。還是先想辦法將屍體包裹好,再搬到警察局自首好了。但是,總不能把屍體放著不管,先將他安置到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再想辦法包裹屍體吧。田中彎下身子,抓住那陌生男人的雙手,想用拖行的方式把他搬走,屍體的雙手開始失去人應有的溫度,田中指尖觸摸到從沒遇過的觸感,電流從手指衝擊到背脊,再由背骨衝上大腦。恐慌、畏懼、驚愕,這些感覺...老實說,田中這一刻一點也沒有感受到,因為他正沉醉在幾年後充滿人生經歷的自己的喜悅當中...

















-豪哥-







「沒事了,走吧。」醫生戴著口罩,粗魯地把躺在床上的病人拍醒。


「喔?這麼快?」豪哥「喔」一聲扎醒,與其說他在接受手術,更像是睡著了被人拍醒了的樣子一樣,一副睡眼惺忪的表情。


「明天應該就沒事了,起來。」醫生冷淡地收拾手術工具,一邊用小型噴射花灑往銀色冰冷的手術床沖洗手術留下的血跡,完全不顧及還躺在上面的豪哥。


「啊!哦~等等啦,我還在啊~」豪哥被冰得從手術床上彈跳下來,他伸伸懶打了個寒顫,檢視自己在胸口上深可見骨的刀傷,只花了幾個小時的手術傷口就開始結疤了。豪哥對醫生的技術嘖嘖稱奇。


「手術費十萬,只收現金。」醫生的語調比起灑出來的水還要冷,加上比市面醫院貴上數倍的手術費,令豪哥雙手環胸地又抖了幾下。


「醫生小姐啊,妳就別這麼冷淡吧,不如等會妳下班,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如何。」豪哥其實是這家黑市醫院的熟客,可是別說跟這裡的主診醫生約會了,就連名字她也死口不說。


「抱歉,沒空。」醫生脫下口罩,臉上還是一點表情也沒有,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


「喔喔~下次吧。」豪哥覺得醫生小姐像冰雕一樣的臉實在太漂亮了,一瞬間就足以被她迷倒。雖然今次還是失敗了,可是託豪哥職業的福,來幫襯機會多的是。


「........」醫生眼裡只專注在清洗著豪哥的血跡。


「喂喂,就不能說些祝福病人的說話嗎?例如是下次小心一點喔...之類的。」豪哥把還沾有血跡,被刀割破了上衣穿回身上。他低頭看著上衣像噴畫一樣乾涸的血跡,如果能叫醫生小姐幫我洗一下就好了。


「......」


「不過老實說嘛,我為了要跑來見妳,我就快要故意受傷了啊嘿嘿嘿。」豪哥還是打消要醫生小姐洗衣服的念頭,實在太失禮了。豪哥以笑聲結束這次跟醫生小姐的「約會」。



「小心一點...」醫生小姐用幾乎連自己也聽不到的聲音說出這句說話。








可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豪哥已經離開這間位於舊工業大廈的黑市醫院了。


這裡就只剩下一張冰冷的手術床...


還有苦惱自己剛才表現得過分冷漠的醫生...













大約在兩年前,豪哥還是黑道社團中小混混,負責看管著一家遊戲機中心,一次因為跟另一個社團發生爭執,遊戲機中心變成了兩個社團開戰的戰場,豪哥當時很害怕,蜷縮在椅子下不停顫抖,最後社團因戰敗而落跑了,豪哥因走避不及而被斬至重傷昏迷,那一次是豪哥第一次跟醫生小姐的邂逅。聽說那家黑市醫院私下調制了一些禁藥,能夠讓傷口快速止血復原,但因為副作用相對地比普通藥強上好幾倍,如果傷者的體格不夠強壯的話心臟會負荷不了而麻痺身亡。自此之後豪哥多次進出這家黑市醫院,每一次醒來時看見醫生小姐的美貌,心臟都噗通噗通的活躍得過分,所以從來沒理會過副作用的事。就連冷淡得像冰塊一樣的醫生小姐也有說過「啊,你心臟真強壯。」之類的讚美,豪哥立刻高興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說「哈哈哈~這或許是愛情的力量吧。」





醫生小姐每次都對豪哥不理不睬,連名字都拿不到手的豪哥為了找機會見她,總是主動地接受一些又凶險又拚死之類的工作,每次都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有幾次還差點因為失血過多而當場死掉。但豪哥對此好像樂此不疲,每次跟別的社團毆鬥後他都整個人笑咪咪的,完全不把皮開肉綻的傷口放在眼內,還有一次肩膀還插住了半把開山刀,豪哥都一樣龍精虎猛起衝去跟醫生小姐見面。




醫生小姐對於豪哥身上的傷勢從不開口多問,只要豪哥還有命跑到醫院跳上手術床上,醫生小姐總是慢條斯理地幫豪哥處理傷口,不管是多嚴重的傷,不消幾個小時豪哥又會像平常一樣精神奕奕了。





亦因為如此,豪哥由小混混,二年間為社團立下多番功勞,現在大家都很尊敬他,由他打理的堂口多達二十幾個,幹下各種非法生意收入每個月就有數百萬了。小弟更是一呼百應。隨便一叫數百人在十分鐘內到場也是閒事。





可是,豪哥似乎不太在乎現在的權力和金錢,腦子裡只有冰塊一樣的醫生小姐。










「豪哥,這、這不需要去醫院吧?!」一名小弟湊向他的耳邊說道。


「什麼說不用...你想我死嗎?」豪哥敲了小弟的頭一下。


「那裡醫藥費費很貴咧,加上你的傷用膠布包一包就好了啦。」小弟指著豪哥的拳骨,因剛才跟敵人打架造成的擦傷。


「身體健康不是用錢來衡量的,將來你就會明白了。」豪哥語重深長地遠望。










幾個月前,還有一個跟他同一社團的兄弟會經常去找醫生小姐,兩年前就是他把豪哥帶到醫生小姐去了。但其後因為一次社團之間的毆鬥,那兄弟因受傷太重當場喪命,所以現在就只剩下豪哥一個人了。




即使豪哥只沉醉於用奇異的方式追求醫生小姐,在江湖上建立的功積愈多,惹來的仇家也會隨著功積增加,先不計豪哥那把「不要命的刀法」下的亡魂,單是他管理的物業和收入,同一社團內覤覦萬分的人就已經夠多了。幹他這一行的,誰又會跟你講道義?在人前對你恭敬萬分、忠心耿耿的小弟,隨時都會在背後戳你一刀。也許豪哥天生就沒這個懷疑別人的本能,除了工作之外,平常出入都不會帶太多小弟跟著,找醫生小姐的時候就更不會帶其他人去了。





今天,豪哥被別人偷襲用球棒在後腦咚地扑了一下,結果豪哥當場頭破血流地把那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打個半死。原本大家都以為豪哥會立刻找那個傢伙的社團報仇的,可是他只是敷衍地吩咐了他的小弟「把他處理一下...」就頂著滿頭鮮血跑去找醫生小姐。




「吁、吁、吁」跑了一會兒豪哥便開始喘息著,他似乎太輕視這次的傷勢了,眼前的景物都開始扭曲起來,眩暈的感覺使豪哥根本無法正常地走路,每走一步都好像踏在海上的浮木一樣,隨時都會翻倒。而且可能是失血過多的關係,手腳也開始冰冷得不聽使喚了,早知就先包紮一下傷口才離開吧,都怪自己太心急了。






豪哥雙手撐滕,彎下腰調整一下狀態,希望自己不至乎在中途暈倒。他雙眼緊盯著自己的腳尖,試圖尋回已經飆走了的焦點。突然,眼前出現一個了一個巨大的人影,完全擋住了豪哥前面的光線,頃刻間他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帶著不詳的預感抬起頭一看,由於他背著光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見這個男人一頭長至並肩的長髮,穿著黑色的西裝,黑色的上衣、黑色的皮鞋,整個人本來就像個黑影一樣。












「是那個社團的追兵啊?!」豪哥喘著氣問,真倒楣啊,竟然這個時候遇到追兵,但他總是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不像是平常遇見的社團混混,這個男人正散發出一種尖銳而陰寒的殺氣。


「我是殺手...」男人的聲音低沉得字與字之間好像黏在一起了,不仔細聽的話根本不知道他在說話。


「殺手嗎....?」豪哥在社團裡也好像聽說過有這種職業的存在,到底是那個窩囊的混蛋,想要報仇竟然不親自動手,而是用高價聘請殺手。自己在這個狀態下,能夠從專業的殺手手下逃生嗎?眩暈再次襲來,令豪哥不能正常思考。


「你的死期...似乎還沒到...可是快了...但帶走你的人不是我...」那個男人蹲下來,凝視著豪哥的眼睛,彷彿他的眼球刻畫著文字,照著讀出來一樣。說畢男人重新站了起來。


「是嗎?那就快放我走吧。」豪哥襯著這個機會,拖行步腳離開,但視線一直沒離開過這個全身漆黑的男人。走了一會,那個男人依然站在原地不動,只是一直目送著豪哥愈走愈遠。












是因為看出自己的傷勢太重,那個職業殺手免得浪漫子彈,所以才放自己一馬嗎?是這樣的話就太好了,他一定萬萬想不到自己幾個小時後又能蹦蹦跳的走出來吧?!哈哈哈~到底是那個笨蛋聘請了這種殺手,真是大賠本了。豪哥興奮得想笑出來,但後腦的傷口受到刺激,血液似乎又開始氾濫了。






但不要緊,不管是多嚴重的傷勢,醫生小姐注射幾支針,再用針線縫一縫就沒事了。豪哥為了保持清醒,一直這樣提醒自己,但眩暈的情況並沒有改善,他彷彿跳進了洗衣機一樣,眼前的景物全都天旋天轉,根本無法前行。但豪哥身經百戰,附近的路他都在摸熟了,曾經有一次他被數人追斬,他還在醫院附近甩了追兵後偷偷摸上醫院去,半小時後龍精虎猛地在醫院樓下找回那幾個人報仇,那一次之後他還多了一個稱號叫「火鳳豪哥」,是指他能夠不斷重生的意思。





他知道只要多轉一個街角,再一直走幾個街口就到了,還有不足十分鐘的路程。豪哥猛地拍一拍因乏力而不斷抖動的雙腳,雖然眼睛已經幾乎看不見了,但只要一股作氣的話,應該可以撐得住的。豪哥再次下定決心地走動起來,還加快了腳步,眼睛只是盯著自己的雙腳來保持清醒,到彎角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彎角裡竄出了一個人...



一直低著頭的豪哥沒有注意到有人,快要撞上了他緊急停下腳步,以自己現在的狀態那怕是輕微的撞擊相信也足以令自己昏倒。抬起頭看,這個人不像是殺手,也不像是其他社團的追兵,一身像是從床上直接跳下來的裝扮,這個少年應該是半夜睡不著在街上閒逛的普通人吧?!




「咦?!」這個少年似乎也因為抬頭不知看什麼而沒發現到自己,到發現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不知是什麼原因,少年竟然驚嚇得雙手用力把豪哥推開...



豪哥本來就已經站不穩了,現在被這個少年一推,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後倒下了!


「碰!」一聲巨響,後腦撞上路旁的街燈.....


豪哥眼前一黑......









不、不行了,剛才那一撞,原本後腦的傷口被凝結了的血勉強止住了繼續流血,現在頸背又再感覺到微暖的血液不斷從後腦杓如河流一樣瀉下,雙腿也像爬滿螞蟻一樣完垓麻痺了...



再也走不動了,這樣下去的話一定會失血過多而死的,話、話說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在搞什麼,只是街角站著一個垂死的傷者,有需要這麼大反應把我推倒嗎?但他又不像其他社團來尋仇的混蛋,他應該只是一個平凡的小混蛋吧...應該可以拜託他送我到醫生小姐那裡去。對,只好這樣辦了,畢竟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是他害的,他應該不會拒絕我吧?!意識愈來愈薄弱了,現、現在只好拚命用最後一口氣向這少年求救...










「求、求你,把我帶去前面那棟暗灰色的工業大廈六樓、就可以了,拜託...」豪哥深呼吸,希望能用最後一口力氣把醫生小姐的地址說出來,就完了,豪哥勉強地張開眼睛,看一看那年青人的反應。


「啊啊啊!!我不聽!我不聽,我什麼都聽不到!」眼前的年輕人竟然無原無故地捂住耳朵,然後大叫來遮掩住自己微弱的聲音...


「.......」面對少年的反應,豪哥只能瞪大眼睛,到、到底我有什麼得罪他呢...








「.................」豪哥失去所有氣力,整個人軟攤在地上。














-田中-









單是觸碰到那只失去溫度的手,就已經令田中覺得自己獲益不少了,真不敢想象自己能夠進化什麼程度。他決定先把陌生男人的屍體暫時拖到後巷,然後找可以把整個屍體包裹的東西,再大刺刺地送去警察局自首。想不到原來屍體是這麼重的,話說這個男人還真是脆弱,頭顱是玻璃造的嗎?只是失平衡撞到燈柱而已,血就霹靂叭喇地流個不停。不過自己的幸運似乎已經來了,竟然讓自己遇到這種好事。







田中將男人拖到連街燈都沒有照射到的後巷,這裡大多是讓附近的便利店和餐廳擺放垃圾的地方,每天早上固定時間垃圾車就會駛進這裡把垃圾運走了。這個地方應該暫時安全了,田中左顧右盼確認周圍沒人跟蹤他。靠著自首來蹲進監獄增進人生經驗,這隸的計劃想到的說不定不止自己一個,如果屍體被其他小說家啊漫畫家啊搶走就不前功盡廢了。








田中一直凝望著那個男人不停流出暗紅色血液的傷口,他一直只會在漫畫裡畫出血腥場面,這麼多血還是第一次見。真、真想摸摸看啊...受到慾望使喚之下,田中真的伸出手繞到男人的後腦,然後手指在破裂的傷口上遊走。原來是這種感覺!血液的黏稠度、傷口的撕裂程度,血液從頭顱裡擠出來的流動方式,這些全都是田中在人生中未曾經驗過的,大量的新鮮感透過手指的質感傳到腦海中。







「難道編輯能看出我沒有人生經驗...」田中回想起自己所畫的屍體和血腥場面,實在太虛假了,讀者當然不會喜歡。







不夠!不夠!我還想要更多!田中的手指貪婪地想探進去後腦的傷口內,但被頭骨阻礙著一直沒有成功,只有尾指能勉強擠進男人的頭顱內。就在尾指觸碰到一團濕滑溫熱,外層有鮮明條紋的東西,田中瞪大雙眼,嘴巴無意識地半開。是、是腦袋嗎?原來觸碰腦袋是這種感覺。真爽啊~現在田中感覺到自己每一秒都在像蝴蝶一樣蛻變著,真、真是太棒了。






田中不捨地抽出黏著些黃白液體的手指,雙眼不斷感動得流下男兒淚。










「現在不是享受的時候,還是先做正經事好了...」田中彈掉手指尾上的黏性塊狀物,折返回剛才的便利店,剛才正在整理貨物的店員已經返回收銀櫃檯,看見田中不知為何返回店內,露出嫌惡的表情。


「我有很重要的事,有很大很大的膠袋嗎?」田中走進便利店後就直接問。


「很大很大?用來幹嗎?」店員不耐煩。


「用來裝運屍體的,他...大概是跟你差不多高度吧。」田中舉起手,指出那個男人的高度。


「吓?我們沒有賣這種東西...」店員大概是以為眼前這個男人喝醉了吧?!那有人肆無忌憚地說要裝走屍體啊?剛才還聽見他在店外大喊大叫,十足一個喝醉酒的瘋子。


「我有急事啊!快點給我,能裝進去就好!」田中拍打櫃檯。


「這裡有幾個垃圾袋...」店員為了不想這個男人繼續發狂,只好用黑色裝垃圾用的膠袋應酬他。


「不夠大...算了!」田中一手搶走,然後直奔出便利店。


「....」便利店員鬆一口氣,今天真是倒楣,竟然遇上瘋子...


「還有!包裹屍體的繩索有沒有?」田中出了去又走回來。


「這、這裡....」店員嚇了一跳,拿出包紮紙皮箱的膠繩索遞給他。








田中終於滿意地離開了...











田中回到擺放著散發出惡臭的垃圾跟寶貴「人生經驗」屍體的後巷,幸好幸好~還沒有被其他人搶走。他把黑色塑膠垃圾袋攤開然後上下揮動,令垃圾袋完全張開,之後就可以輕鬆地裝進男人的屍體了。田中先從腳開始套進去,但垃圾袋只能套至膝蓋較上的位置,怎麼扯也套不進去了。






「真可惡啊!喝~」田中一邊踹著垃圾袋洩忿,一邊死命地扯,突然清脆的啪喇一聲從垃圾袋裡響起,田中打開垃圾袋一看,男人的腿以奇怪的角度向上歪曲了,在膝蓋還刺出了慘白的骨頭。


「喔喔~」田中揚起眉毛,骨頭的顏色和斷裂的切割口是這樣的,原來我一直都畫錯了。他覺得自己又再成長了一點點。







手的骨頭會是長同一個顏色嗎?田中很好奇地望著男人僵硬地半舉的右手,反正等下都去自首了,屍體就這樣交給警察去火化就太浪費了。又是啪喇一聲,田中用腳踩住男人的身體,然後雙手抓住手臂猛地一扭,骨頭又從肌肉裡噗聲跑出來了。田中發出小孩子去動物園看見獅子出現的聲音。








費了一番功夫,終於只用了兩個垃圾袋就讓男人整個人身體包裹住了,田中還保險地用繩索把屍體紮好,免得走到中途手手腳腳從袋裡漏出來就麻煩了。一切都準備妥當後,田中把屍體抬起托在肩上,便向著警察局出發了。他記得距離這裡大約十分鐘的路程有一間警察局的,知道自己就快可以獲取更多的人生經驗,田中興奮得整個人都抖擻起來。





回到剛才男人仆死的街角,田中看見一名從頭到腳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他身材高高瘦瘦的,大概把燈柱染黑了就能形容他的身型了,頭髮微曲並長至肩膀,這個「黑色燈柱」一直看著地上的血液好像苦惱地沉思著什麼。難道他也是想來索取靈感的嗎?呵呵~幸好自己先走一步,不然的話屍體一定會被他搶走了。







田中緊緊攬住自己的寶物,從「黑色燈柱」身邊走過,一直向著警察局走去。













-志文-






「警察先生~~請、請問這裡有賣冰淇淋嗎??嗝~~~」半夜這類喝醉酒的人特別多。


「先生你想要的冰淇淋在便利店,這裡是警察局。還有,別再喝了!」志文摀住鼻子,那個醉酒的中年男人身上,混雜著幾天沒洗澡的酸腐味和酒味,大概是喝醉了的露宿者吧。


「謝謝光顧,嘻嘻嘻~」中年男人踉蹌地離開了。







「欸...」志文長嘆了一口氣,到底這種工作要做到什麼時候,畢竟自己成為警察已經有十幾年了,到現在還是只負責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在數年前被調到這一區當負責替市民報案求助的文職。在這種有點土氣的舊住宅區,住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家,根本就沒有機會出現什麼大案件。跟自己一同考警察學校的同學都各有各升職了,就只有自己一直前途坎坷,彷彿所有危險的大案件都避開他似的,欸...志文又嘆了一口氣,到底何時才會給我遇到殺人搶劫之類的案件啊。









「嗚嘩嘩嘩嘩~!!」在警察局某處傳出慘叫聲,志文好奇地探頭看著連接著拘留室的走廊。


「要去看看嗎?」其中一名同僚說。


「應該是怪物回來了,還是不看為妙...」另外一位較高級的冷靜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喝著咖啡。


「這樣子真的沒問題嗎?」志文也加入話題。他知道這間警察局的拘留所內住著一個連警察都怕的凶悍角色,但為什麼會一直留在拘留所而不是把他鎖進監獄,為什麼會是在這間警察局出現,其他同事一直隻字不提。


「就算有問題,也不是你這個小小文職管得著的啦...」高級的露出煩躁的樣子。


「是...」志文只好回到自己的坐位,聽著走廊深處不停傳出悲嗚聲。









「喂!我要自首!」志文剛回到座位,一名少年突然出現,還把肩上的垃圾袋砰一聲砸在桌上。



這次又是醉酒還是吸毒了啊?志文抬頭看一看那名臉色容光煥發少年。










-田中 & 志文-







「嗄、嗄、嗄...」抬著跟自己差不多重的屍體對於平時甚少運動的田中似乎有點勉強,從遠處看到警察局,此刻田中的心情就好像跑完馬拉松的運動健兒一樣,丫不對,是最後一位傳遞聖光的國家代表看見終點會比較貼切。走到警察局門口,有一名口裡不停喊著「冰淇淋~冰淇淋~」的老伯剛從警察局裡走出來,田中投以憐憫的目光「哎喲~這年頭的瘋子真多。」然後搖搖頭接示嘆息,一邊走進警察局的報案處了。





「喂!我要自首!」田中威風凜凜地將屍體丟到桌上,想把那個呆頭呆腦的警察嚇個半死。


「喂喂...別搞事,把這垃圾拿走。」志文摀住鼻子,這袋巨型垃圾比起剛才的酒鬼更臭。


「我殺了人咧~我現在要自首!我把屍體都帶來了!」田中像個小孩一樣猛踹辦理報案的桌子,桌上的文具都被他踹到掉在地上了。


「別開玩笑了,繼續阻差辦公的話我就把你鎖進拘留室了。」那會有人殺完之後還把屍體帶來警察局自首啊,這個人一定是惡作劇,志文心裡想。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是殺人犯殺人犯殺人犯啊!不是可以即時監禁入獄嗎?不用判了啊~我認罪!」田中舉起雙手作出投降的姿勢。


「.........」志文。


「喂!怎麼這麼臭啊?」那個較高級的警員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向志文叫罵。


「抱歉,這個人他說要...」志文。


「一個醉酒的也搞不好嗎?」


「不...」志文。


「把這個人趕出去,還有順手把那臭死人的垃圾丟走。」










被比自己年輕而且年資短的上級命令自己去丟垃圾,這種事任誰也會覺得難受,但這種事他在這幾年來已經遇過很多次了,愀心的委屈感也愈來愈不強烈,也許連內心也叫自己放棄了吧?志文走到那個少年面前,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離開,趕走醉酒鬧事的人志文已經很熟手了。







「可以入獄了嗎?太好了~那個可以幫我拿一下嗎?我已經很累了。」田中指指桌子上面的垃圾。


「........」連一個瘋子的也命令自己幫忙搬垃圾嗎?但志文還是照做了,他只想把這個人趕走後,靜靜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田中跟志文合力把那巨型垃圾搬到警察局後的垃圾站,志文在搬運時觸碰到袋裡的垃圾好像有些異樣,摸起來的質感像、像人類的腿?難道是惡作劇用的模型嗎?一個殺人犯沒可能連一點罪惡感也沒有,還一直嚷著要入獄吧?








「喝~」到達垃圾站,田中把垃圾扔下。


「.....」志文看著堆成一座山般臭氣沖天的垃圾,在其他人眼中,自己也像這些垃圾一樣嗎?





-田中 & 志文-







「嗄、嗄、嗄...」抬著跟自己差不多重的屍體對於平時甚少運動的田中似乎有點勉強,從遠處看到警察局,此刻田中的心情就好像跑完馬拉松的運動健兒一樣,丫不對,是最後一位傳遞聖光的國家代表看見終點會比較貼切。走到警察局門口,有一名口裡不停喊著「冰淇淋~冰淇淋~」的老伯剛從警察局裡走出來,田中投以憐憫的目光「哎喲~這年頭的瘋子真多。」然後搖搖頭接示嘆息,一邊走進警察局的報案處了。





「喂!我要自首!」田中威風凜凜地將屍體丟到桌上,想把那個呆頭呆腦的警察嚇個半死。


「喂喂...別搞事,把這垃圾拿走。」志文摀住鼻子,這袋巨型垃圾比起剛才的酒鬼更臭。


「我殺了人咧~我現在要自首!我把屍體都帶來了!」田中像個小孩一樣猛踹辦理報案的桌子,桌上的文具都被他踹到掉在地上了。


「別開玩笑了,繼續阻差辦公的話我就把你鎖進拘留室了。」那會有人殺完之後還把屍體帶來警察局自首啊,這個人一定是惡作劇,志文心裡想。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是殺人犯殺人犯殺人犯啊!不是可以即時監禁入獄嗎?不用判了啊~我認罪!」田中舉起雙手作出投降的姿勢。


「.........」志文。


「喂!怎麼這麼臭啊?」那個較高級的警員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向志文叫罵。


「抱歉,這個人他說要...」志文。


「一個醉酒的也搞不好嗎?」


「不...」志文。


「把這個人趕出去,還有順手把那臭死人的垃圾丟走。」










比自己年輕而且年資短的上級命令自己去丟垃圾,這種事任誰也會覺得難受,但畢竟他是自己的上級嘛,除了照做之外還能說什麼,只能怪自己在警隊裡一直沒有出色的表現,完全沒有升職的機會。但、但真的是如此嗎?在訓練學堂裡,所有項目志文都有突出表現,也曾被教官看重說將來一定會成為飛虎隊或重案組,但事實上,由正式穿上警察制服那一天開始,志文就一直沒遇上大案件。被調職成為交通警,即使在擁有多個交通黑點的地區巡邏,竟然幾個月連半宗交通意外也沒有發生,總之自己被派到到那一區,那裡就會變得天下太平,連小賊都沒遇上半個。這令志文有一種錯覺,自己好像被一個保護罩包圍住,所有危險都會自動遠離他,只有要他身處的地方,就不會遇上任何危險。






被其他同事看成「廢物」「無能」「垃圾」他在這幾年來已經遇過很多次了,愀心的委屈感也愈來愈不強烈了,也許連內心也叫自己放棄執著了吧?志文走到那個少年面前,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離開,趕走醉酒鬧事的人志文已經很熟手了,因為他總是遇到這種事。







「可以入獄了嗎?太好了~那個可以幫我拿一下嗎?我已經很累了。」田中指指桌子上面的垃圾。


「........」連一個瘋子的也命令自己搬垃圾嗎?但志文還是不哼一聲照做了,他只想把這個人趕走之後,靜靜地坐回自己的座位。眼前這個人的出現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






結果,田中跟志文一頭一尾合力把那巨型垃圾搬到警察局後的垃圾站,志文在搬運時觸摸到袋裡的垃圾好像有些異樣,摸起來有點彈性的質感,以及雖然彎曲方向不太對勁,但大致的形狀都跟人類的腿十分相似?難道是惡作劇用的模型嗎?一個殺人犯沒可能連一點罪惡感也沒有,還一直嚷著要入獄吧?








「嘿喝~」到達垃圾站,田中把垃圾扔下。


「喂,那到底是什麼垃圾啊?」志文嗦了嗦堆成一座小山般臭氣沖天的垃圾,雖然同樣令人難以忍受,但跟那瘋子的手上垃圾的臭味不太相同,多了一種令人作嘔的惡心感。


「不是早跟你說了嗎?屍體,是死翹翹的男人屍體啊!」田中有點氣憤。


「........」志文還是有點困惑。


「不信的話你看~」田中分別執住垃圾袋的兩角,大力一扯!一個血淋淋的男人頭顱咚一聲暴露出來。


「那、那竟然是真的?增援!增援!快點出來!」志文被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把頸子嚇斷。他惶恐地對著肩上的對講機大吼。


「對對~這樣就對了~」田中似乎很滿意志文被嚇倒的樣子,雙手叉腰露出一副喜孜孜的表情。


「怎麼了啊!連垃圾都丟不好嗎?」幾名警察跑了出來,看見屍體後都恍了神。


「屍體,屍體,他是殺人犯!」志文回過神來,一把抓住沒有打算逃跑的田中,然後替他鎖上手扣。






大家都意想不到,一個殺人犯竟然用心良苦地把屍體帶到警察局門。在警察面前比起拿出自己的身分證,還要毫不避忌地將屍體展示出來給大家看。這場鬧劇就在田中「看吧看吧~」把垃圾袋扯破的時候落幕了,志文不明白,如果單純想拿屍體來自首的話,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將屍體包裹成垃圾一樣,難道是要追求把自己嚇倒在地上的那一下快感嗎?





田中先被鎖進拘留所內,等候法醫到場把屍體檢驗才將他判罪。因為這個瘋子是他發現的,所以被吩咐負責把瘋子帶進去。志文一臉倦怠地拍拍屁股上印著剛跌倒在地上時沾到的污跡,身上沾滿了垃圾的臭味,他現在只希望這事快點結束,平安地回家睡過覺。



走進進入拘留所的走廊,志文嗅到比剛才那屍體更強烈的血腥味從走廊的深處傳出來,田中也一定嗅到這股味道,因為他臉上浮現了急不及待進去的表情。愈是接近拘留所,一股令人難以繼續前進的阻力就更加大,身體各個器官都發出危險的警號叫志文不要繼續前進,汗流浹背、手腳顫抖、心臟猛烈跳動,這一陣莫力的壓力還誇張得使志文有一陣想跪下來哭著求饒的衝動....




志文步行到走廊的盡頭,轉入抬留室,在陰暗的燈光下,他看見一具壯碩的紫黑色人形,在他的周圍籠罩著一股彷彿能將景象扭曲的怪異恐怖。田中嘴角咧開,幾乎想向前撲進去....






該怎樣形容眼前的那個怪物?燈光微弱地反射在他的皮膚上,幾乎每一吋皮膚外層包裹住一層冷掉,凝結成紫黑色的血液,要怎樣才能做到這個效果?恐怕要在一個血池中多番打滾才能變成這樣吧?難以估計這種光景需要多少個人的血。「這根本是怪物!」志文第一眼望向他就下了這個結論。而在怪物周圍的空氣,都混雜著濃郁的味道,不單單是血腥味,而是令生物失去生存意志的恐懼!志文終於知道自己剛才想跪著放聲大哭的原因,相信看見眼前這個景象,也不會有人取笑他是懦夫吧。





志文覺得自己的心跳聲變得好吵耳,心臟快要爆炸一樣在體內噗通噗通作響。而站在身邊的田中則有迥然不同的反應,他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完全放鬆下來,肩膀也向前垂下,全身好像再也無力支撐一樣。雙腳之間還滲出酸臭的液體,那個瘋子竟然看見怪物後失禁了。





「我、我今天竟然這麼的幸運....讓我遇見這種好事...」田中還感動得哭起來了。


「瘋子...」志文。


「現在的我,一定能畫出最好的漫畫...」田中。


「不、還不夠,我還想要更多...」田中說畢,甩開了志文抓住他的手,慢慢步向面前的怪物,志文無法阻止,現在還能穩固地站著已是他最大的極限了。








田中慢慢接近眼前的龐然巨物,現在的他從沒有這樣的舒暢過,就像一直用手摀住泥土不讓種子發芽,現在放開手讓它吸引陽光一樣,就像擠在載滿人的巴士內,所有乘客都下車了一樣。除了用來走路和平衡身體的力量外,全身都是極度鬆弛的狀態。身體放鬆得尿液任由它不停從大腿間排出,眼淚像氾濫一樣哭過不停。一直以這種狀態走到怪物的面前,怪物一直用野獸的瞳孔盯著他,而田中則攤開雙手接收這種深淵級數的恐懼,他覺得自己每一秒都在進化著...








志文看著這不可思義的一切,田中竟然突然躺在地上打滾,把滴到地上的血液沾到身上,一直滾至自己全身也染上黑紅色為止。這個時候怪物赫然站立起來,把志文嚇得像剛才看見屍體一樣屁股摔在地上。接下來的畫面可想而知吧?怪物一手揪起田中在地上打滾的的頭顱,骨頭在承受壓力發出喀喇喀喇的聲音,田中的眼球因受壓過度現在誇張地從眼眶中突兀出來,他把嘴巴張得大大的試圖舒緩一下壓力。怪物舉高抓住田中的手,雙腿被懸掛著的他無意識地抽搐過不停,他的雙臂彷彿從來沒打算要掙扎地一直向下垂著...









「好、好爽、哈哈哈、嗄...」田中的左眼受不住壓力掉了出來。



「死亡原來是這種感覺嗎?有機會真想好好把它畫出來...」田中在空氣中揮舞手指,彷彿是在畫畫。







「啪滋!~」一個裝滿血液的氣球爆開了,怪物的身上又重新濺滿了新鮮的血。






如果剛才是怪物的話,那、那現在算是什麼?在怪物的臉上覆蓋著一層由血管塑造成的鬼面具,全身肌肉也在瞬間澎漲,他慢慢向著志文的方向走過去,每接近一步都讓志文感到絕望,一直以來他的警察生涯都是平安無事,危險總是離他而去。如果、如果自己身上真的擁有遠離危險的能力的話,志文第一次衷心地祈求這個能力能夠在這個時間發動...











「........」怪物氣焰高漲地俯視著志文。











志文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只見怪物臉上的血管又再潛伏到皮膚底下,肌肉停止發出極度緊繃的聲音,一切都像蠟燭上的火光被吹熄了一樣,噗一聲消失得只剩下空氣粒子中的恐懼。怪物打了一個呵久,像一頭吃飽了的獅子,回頭走進拘留室內躺了下來...





天亮了,當志文回過神來,有一名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志文面前,他一直等著自己嗎?到底自己恍神了多久?他望向那名男人身後,怪物已經不在拘留室了。證明志文剛才真的在某一秒喪失意識了,但他心裡想象怪物曾經在經過他的身旁離開拘留室,他由心底裡打了一個寒顫。





「咳咳...有、有什麼事嗎?」喉嚨有點梗塞了,志文清了清喉嚨。


「有一份工作,比起警察更加適合你。」男人語重深長。


「什、什麼?」志文不解,竟然有人能夠自由地進入警察局,還想把自己挖走?






「生存師!」男人遞出卡片,志文瞥見卡片上印有FOX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