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

一句「一生一世」, 到底蒙騙了多少人
誰甘心當一個蠢人, 誰願意做一個好人, 誰不知道善良總是被欺負
卻偏偏, 在這世上要找這種人仍然不難
因為他們即使知道一切都只不過是謊話, 都依然去相信
以為這世界上還有希望, 還有他們所追求的「一生一世」
 
「where」(12:11) 留白的電話簿中, 沒有名字, 只有熟悉的號碼 
「where」(12:12) 來自親切的回應 
「drink」 (12:12) 我又掛念那種感覺 
「又買醉？我聽日要返工啊」(12:13) 


「人會病的」(12:13) 我有情緒病, 每個月會發作一次 
「又射波, 去邊飲啊？」(12:15) 
「去你屋企喇, 我依家過黎」(12:15) 那家很暖 
「是但啦, 買酒, 我D葡萄汁飲晒喇」(12:16) 
「可唔可以唔好飲葡萄汁, 好重啊」(12:16) 
「咁唔好黎了」(12:16) 
「頂你」(12:18)
 
街燈下, 腦海不斷浮現一幕幕跟他一起的畫面
然後, 心中突然湧現一個問題, 我二話不說就問我的好友


 
「喂, 你知唔知有咩慘過食一舊屎？」(12:29) 我是認真地問他 
「弱智, 飲醉左喇？」(12:32) 
「唔係啊, 你答左我先啦」(12:33) 
「咪食兩舊屎lo, 你係咪唔黎嫁？我訓喇」(12:37)
 
的確, 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走著走著, 來到一條長長的斑馬線前, 這舊街燈
我們都見識過, 臭罵過, 因為它是壞的, 每次等它由紅燈轉綠燈都要等5分鐘
可是, 我該慶幸有它, 要不是它是壞的


我們就不會在這裡, 第一次擁吻
 
今天是十月二日, 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吧？
但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我們的紀念日
每逢來到這天, 我們都會抽空放假, 拿個數天的假期
去外地旅行, 但最難忘的, 是我們那次甚麼地方都沒有去
只留在香港, 去了一個陌生的遊樂場, 他說, 這裡有摩天輪
 
我是一個喜歡聽甜言蜜語, 相信愛情誓言的女生
 
他大手拉著我小手, 跑上了摩天輪, 說要給我看最美的煙花夜
可是, 摩天輪是上了, 卻沒有煙花
 
笨蛋, 十月一日已經過去了, 我們從來都會錯過國慶的, 忘了嗎？
 


來到摩天輪的最高點, 忽然, 它就像電視劇中的情節一樣, 停頓了
我知道這不是意外, 是他收賣了職員的後果
 
他凝望著我, 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整個空間都只剩我們
「我愛你」他吻著我說 
「一生一世」... 
...
 
綠燈了, 我踏上那長長的斑馬線, 離開了和他第一次擁吻的地方
終於來到便利店, 正當我想拿起沈重的葡萄汁時
眼角竟發現到在它們身邊的, 是一支支誘人的檸檬汽水
剎那間, 他已經從我腦海中消失了
 
只想起你的壞習慣
教我把檸檬水溝伏特加


 
我亦沒有想過, 竟會這樣好喝
跟你, 是一夜一夜又一夜, 總是可以令我忘記一切煩惱的夜
我不記得我們的紀念日
只記得每一個節日的晚上
那數十杯做之前的檸檬伏特加
 
你, 我沒有不喜歡過, 也沒有不愛過
我只是真的抵受不住節日的孤單
 
你在我失去他之後出現, 那夜我不清醒
但忘不了你的溫柔
每一處你觸碰的地方, 都是我的傷口
你用最溫柔的力度, 安撫我一度度的疤痕
你用柔軟的吻, 將一切的苦變成甜, 將失落變成高潮


我真的想過, 我不介意我們的世界只在被窩下, 溫床上
 
怎料得, 那夜平安
你竟然忽然說著「我愛你」 
「一生一世」... 
叫我, 怎相信？
 
...
 
付了帳, 離開了便利店, 來到好友的家 
「你再遲D丫？你睇下幾點？」他坐在沙發上邊打機邊說著 
「2點之麻, D酒好重啊, 過黎幫手拎啦」 
他放下手制, 走過來拿走一袋袋重重的膠袋
我以為不會被發現, 我以為已經把淚水軾乾 
「咦」他看一看我雙眼, 望一望手中的膠袋 


「我買了嘉士伯」 
我們沈默了, 一切都無用解釋
有些朋友是用心溝通的, 用心珍惜的 
「我聽日sick leave吧」他說 
「好」一絲的感動 
直到深宵, 我們都醉倒在床上 
「喂」我叫枕邊的他 
「嗯？」 
「我想問你」 
「問咩啊, 訓啦」 
「你知唔知, 有咩慘得過要忘記一個人啊？」 
「弱智, 我會唔會唔知啊？」 
「知就快D答我啦」 
「咪就係... 
   ...要忘記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