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

「喂，今次依個點啊？」
 
我拿起電話，看一看那短訊，
還不到十秒鐘，便收到一張合照。
 
「咦，今次依個OK喎，好過對上3個喎！」我輸入著...
 
「哈哈，我都估到今次你會覺得OK嫁喇！」他回覆。
 
「點解？」我躺在沙發上，好奇地問。


 
「我覺得佢性格好似你囉！哈哈！」他附上一個哭笑的表情。
 
看完這句後我沒了心情去理會他，決定已讀不回。
三分鐘後，電話又震了一震，
我不用拿起電話已經知道是他的短訊。
 
「我覺得今次會係最後一個，會係一生一世！」
 
看到這句，我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是味兒，然後覆他說。


 
「其實，你次次都咁講嫁喇，請問到最後有邊個真係會呢？」
 
這次換他已讀不回。
而三分鐘後，我忍不住拿起電話。
 
憤怒地輸入著「唔該你，可唔可以唔好每次合照既背景都係摩天輪，一D都唔浪漫。」
 
「哦。」他秒回我。
 


「討厭」我心裡想著，然後隨手把電話掉在一邊。
 
我抬頭看一看掛鐘，已經是晚上十一時許，
到了該要睡覺的時間，但我知道今晚要失眠了，
就是因為他的短訊，那張合照。
雖然今次已經不是第一次，甚至是很多很多次，
但總是控制不到腦海的回憶。
 
我爬起身，離開留有餘溫的沙發，關掉電視，拾起地上的電話，
關了燈，走進冰冷的睡房，軟攤在床上，
打開電話，在深處的一張合照。
 
我和他的合照，
勾起一幕不該回憶的片段。
 


我們從小學相識，到中學也一起，
是俗語所謂的青梅竹馬和紅顏知己，
已經一起經歷了數不清的開心與不開心。
 
在朋友眼中我們是遺憾的一對，
但我們知道，世上是存在純友誼。
 
只不過沒有發生在我們身上。
 
你深信我們之間只有永遠的友誼，
因為，你不知道我改變了。
 
一切都是你的錯，錯的人不是我，
為甚麼在中學的最後那一天裡，
你硬要把我拉上那不浪漫的摩天輪，


說甚麼想把第一次給我，這麼難聽的話，
你不覺得我是一個女生，但現實我是一個平凡的女生，
我也會因為在天上簡單停留了的數十分鐘而感動，
也會被那一望無際的海洋所迷惑，被天真瀰漫的幻想所影響，
在那一刻會以為自己愛上了你啊。
 
結果，在重返地面的一刻，返回地球現實的一剎，
你拉著我說要自拍紀念，看著你興奮的臉的一舜間，
才真正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你。
 
我們的友誼，在那天，
就像那靜止的摩天輪一樣，
停頓了，
只是我沒說，你不知。
 


在床上輾轉數回後，始終不能入睡，
我再次打開手機，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四時。
再偷看你最後的上線時間，還有剛剛的幾個短訊，
你的新合照。
 
嘴角竟然微微笑了，
也許是因為，女人的直覺告訴了我，
這個女生跟你沒可能長久，
然後，總算睡著了。
 
有些習慣，
我故意不斷重覆，
希望令你習慣，
習慣傷心的時候會找我，
跟你相處的十多年裡，


我成功令你有了這個習慣。
 
大約過了五個月... 
 
在我剛下班回到沒人的家裡，放下手袋，
拿出電話，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傳來短訊。
 
「where？」大約是十分鐘前傳來的，他問。
 
「home。」我坐在沙發上，輸入著。
 
「dinner？」他問。
 
「未。」我秒回他。
 
「我上黎煮？」他問。
 
「你條女呢？」我有點明知故問。
 
「散左。」他說。
 
「哦。」果然是我心目中的答案。
 
然後便再沒有回覆，而我亦知道他正在路上，
由他第一個短訊開始，我已經意識到他又分手了，
內心是有點喜悅，但沒有興奮。
 
我以為是成功令他有了找我的習慣，
現實卻是我習慣了他找我，
當他不找我的時候，也許，
只有我獨自難過。
 
我沒有去故意等他，繼續一個人的生活節奏，
走進浴室洗澡，不久，便聽到開門的聲音，
雖然我知道是他，但我還是忍不住罵他。
 
「先生，依到唔係你屋企，而且仲係一個女人既屋企，你咁樣係擅闖民居。」我裝著很生氣地說。
 
除了我媽之外，只有他知道我家的後備門匙放在哪。
 
「首先，你沖緊涼；其次，如果你咁講，以後屋企有昆蟲或者電器壞左唔好搵我。」他一邊把啤酒放進雪櫃一邊說。
 
我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走進睡房整理儀容。
 
「今晚食咩？」我大聲地問他。
 
但沒有回應，過了一會兒，「喂！？」我再叫。
 
還是沒有回應。
我好奇走出房間看看他，只見他在專心地煮食。
 
然後走到他身邊再問：「做咩唔應機？」
 
「點解你唔關心下我，問下我點解分手既？」他低頭說著。
 
「吓？女人分手既說話同藉口，你應該聽得多過我，清楚過我喎。」我帶點挑釁地說。
 
當然，他選擇不理我，真實的已讀不回。
 
我一邊走往沙發，一邊再說：「計埋今次，就快10次喇喎。」我也不知為何很想挑釁他。
 
「夠了！小姐你唔驚我落毒毒死你嫁？」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咁你打算落咩毒丫？」我裝著溫柔地問。
 
「肉醬意粉！咸蛋肉餅啊！」他喊。
 
「吓，兩樣野咁唔夾既？」我有點意外說。
 
「你都知唔夾，但點解又咁鐘意一齊食呢請問？」他轉頭看著我說。
 
「嘿嘿！」我擺出一個少女的笑容。
 
他回贈我一隻中指。
 
「啊！你講粗口！」我指著他。
 
「我從來都唔講粗口，你幾時有聽過我講？」他說。
 
「咁又無。」
 
也許，我不該讓你知道我的後備門匙，
讓你可以胡亂和輕易地闖進我的生活。
 
晚飯過後，我們喝酒聊著。
 
「今次又衰咩啊？」我問。
 
「佢話唔夾喎...」他說。
 
「哈哈哈！今次係第幾個咁講？」我剛喝完一罐，揚手示意他去拿酒。
 
「好似係第3個掛...」他邊走邊說。
 
「算啦！」我拿起他已經替我開了蓋的酒說。
 
「你聽日sick leave啦，今晚我想醉。」他也拿了一罐新的。
 
「唉...點解我會識到你。」我也好像開始有點醺醉。
 
「點解你地個個女人都係咁？」
 
「點樣？」我問。
 
「咁無人性既。」
 
「你根本就唔了解女人。」我說。
 
「你又好了解自己咩？」他突然看著我問。
 
「咁又唔係...」
 
「唔好成日講我D野喇，講下你喇。」他繼續看著我說。
 
「唔講。」我沒有理會他的眼神。
 
「點解你今次隔咁耐都唔肯拍拖既？」他無視我的說話地問。
 
在酒意的影響下，事情好像開始變糟，但那一刻我沒有察覺到。
 
「你唔係有人追緊你既咩？」他繼續問。
 
而我選擇不回，也可能因為開始有點累。
 
「做咩唔應機？攰喇？扮晒野。」他喝了一口酒說。
 
因為你正在拍打我內心深處的門...
 
「今次個男仔條件唔好咩？」他問。
 
還不是因為你...
 
「上次個個叫咩話？個個同你一齊左幾年個個呢，咩咩咩，做咩又散既？」
 
我嘗試過很多方法去忘記你...
 
「個次我咪答左你囉！煩！」我忍不住應了他一句。
 
「係咩？」他有點迷糊地說。
 
「因為唔夾啊！」我看著他說。
 
對你，我說過謊，也欺騙過自己...
 
「哦...」他好像醉了，累了。
 
因為他們不像你，
你帶過我上摩天輪。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我看著你的臉，當我以為你已經睡著的時候，
你忽然說。
 
「其實...你有無諗過...」
 
「唔好問！」我體內不知道哪條神經被觸動了，截住了他的問題。
 
我害怕你醉了會亂問問題，
我害怕你問了出來的話，
我會控制不到自己。
 
「咁激動做咩，只係想問你點解唔嘗試開始一段新感情之麻。」他好像意識到一些東西，只不過在裝傻。
 
我沒有理會他，
直到很久很久，
看著你睡著的臉，
才敢輕輕說著。
 
「不喜歡，又怎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