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瓶》

大概只有對自己好一點，愛自己多一點，
生活才會變得更好，或者更有意義吧？
 
的確，我一直也很努力地生活，
無論你在不在我的身邊也好，
我都沒有虧待過自己。
 
只不過，我不知道怎樣才叫做對自己好一點，
是不是每天準時起身，專心一意地工作，
然後吃一餐豐富美味的就叫對自己好？


是不是當大時大節，不讓自己孤單一個，
買份禮物送給自己就叫對自己好？
還是，只有徹底的忘記了你，
不再關心你的一切，才叫對自己好？
 
怎樣也好，我的生活依舊平凡，正如今天。
 
「今次大獲喇！」
 
在我還未睡醒，在巴士上迷迷糊糊，


打開手中的電話時，是我的好姊姊。
 
「做咩啊？」我問。
 
「每日星運話我今日會勁頹廢啊！半粒星星都無啊！」
 
我這位好姊妹是一個完全沈迷星座的傻婆。
 
「頂。」因為我還未睡醒，所以那一刻不想理會她。
 


「你都要小心d啊！」其實我這好姊姊還很可愛，跟我完全相反。
 
然後我如常地上班工作，如常地遇到各種千奇百趣的客人，如常地不能準時下班。
沒有發生過任何頹廢的事情，是我的好姊姊大驚小怪了吧，
還是，正因為甚麼事也沒有發生過，所以才叫頹廢吧？
 
對一個人心灰意冷的感覺是怎樣？
 
可能是當你每天真誠的問候卻換來冷淡，
可能是你為了未來而不斷認真計劃卻換來敷衍，
可能是無論生活或者節日，相處都失去了激情，
漸漸連溝通講話都懶了。
以往的小磨擦會換來溫暖和了解，到了後來這些磨擦都被忽視了，
被懶得對待了，然後不斷地磨擦，最終變成不可收拾。
 


曾經，我只是有一點點感冒而沒有上班，你會一起自決病假，匆匆趕來和帶上一袋二袋，還有不斷的關心。
現在，已變成你連我病了也不知道，直到我跟你說，你才會知道我病了，可是那時候我已經病好了。
曾經，我們一星期有八天都在見面，恍惚真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現在，好像兩星期才會見面一次，我們之間除了相隔著不知多少個秋天之外，還有數之不盡的借口。
 
那時候，我真的覺得很累和很辛苦。
終於在一個平靜的夜晚，向你發了一個短訊，
只有簡單隻字，然後，就如我所願，
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
不過，你的回覆，也使我不知失眠了多少個夜晚，
 
「對不起，我不夠好。」
 
沒有你的日子，原來也很難過，
我以為可以變得輕鬆一點和少一點煩惱，


卻發現原來獨活很難。
 
我很努力去對待自己好一點，
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去自己喜歡的地方。
我不敢去看你的臉書，不是怕傷心襲來，而是怕開心回憶徘徊。
 
偏偏我的好姊妹總是把你的近況告訴我知，
她說你沒有我之後，好像也傷心了一段日子，但很快又回復過來。
她說你終於做到了自己想做的理想職業，事業有了一點前途，
身邊也好像出現了一些女孩。
 
原來你沒有我，過得還更精彩。
 
過了幾年，我仍然是我，沒有甚麼大轉變，
偶爾偷看你的臉書，知道你過得好像一天比一天好。


你照片中臉上掛著的是從前跟我一起時沒有的笑容，
你去了很多的地方，見識了不少的事物，也學會了一些新東西。
 
其實我也嘗試過，對自己好一點，只是心裡面仍然缺乏了一些東西，
掛念著一些東西，結果經常被我的姊妹罵，罵我不思進取。
其實她說得對，我口中的對自己好一點，全都是她替我安排的，
若果只得我自己一個，恐怕又不知道要頹廢多久。
 
當我的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平凡的時候，一個普通的上班日子。
 
「今次大獲喇！」
 
在我還未睡醒，在巴士上迷迷糊糊，
打開手中的電話時，是我的好姊姊。
 


「做咩啊？」我問。
 
「每日星運話我今日會勁頹廢啊！半粒星星都無啊！」
 
我這位好姊姊是一個完全沈迷星座的傻婆。
 
「頂。」因為我還未睡醒，所以那一刻不想理會她。
 
「你都要小心d啊！」其實我這好姊姊還很可愛，跟我完全相反。
 
然後我如常地上班工作，如常地遇到各種千奇百趣的客人，如常地不能準時下班。
沒有發生過任何頹廢的事情，是我的好姊姊大驚小怪了吧，
還是，正因為甚麼事也沒有發生過，所以才叫頹廢吧？
 
回家的路上，在長長的巴士人龍中，
發現了一個永遠不會忘記的身影，
心忽然跳得很快，因為很害怕被你看見，
卻又很想被你發現，我馬上問我的姊妹該不該上車，
她倒頭便罵，叫我快走。
 
但我最終還是上了車，還是被他發現了，
因為我有一個習慣，就是只會坐在巴士上層的左中間，
而他剛好就在那裡，恍似等了很久的樣子。
 
「好耐無見。」你說。
 
「嗯，好耐無見。」我說。
 
久別重逢，其實一點也不浪漫。
 
「最近點啊？」你友善地問。
 
「都係咁啦，無咩特別。」我冷冷地說，內心卻緊張得震。
 
「哦。」你好像也感到有點緊張吧。
 
然後我們沈默了一會兒。
你忽然拿出電話，打開你的臉書給我看。
 
「有無睇過我臉書？我去左好多地方啊。」你說。
 
「最近好少玩電話啊。」答非所問和口不對心的時候，就是我害怕的時候，害怕會失去甚麼和傷害甚麼，只是因為我過份著緊。
 
「哦，唔緊要，係啵，我轉左第二份工啊。」你繼續說。
 
「依個我都有聽人講過啊。」我也拿出電話，不自覺打開你的臉書。
 
之後的時間，只是覺得這程車怎麼比平常的慢，
而你不斷地找話題跟我聊，我卻只是繼續淡淡的微笑回應著。
 
其實，我是真的不想這樣做，
畢竟，說分開的是我。
 
即使內心有多熱情，也不能表露出來，
那種感覺，懂的懂。
 
雖然對你很冷淡，但我完全不想下車，因為我選擇了上車，
可是，巴士總會到站的。
 
「搵日食飯啊。」你依舊友善地說。
 
「好啊。」我說。
 
回到家裡，心情久久不能平伏，
終於明白為何今天星運連半顆星星也沒有，唉。
然後去洗個澡，照著鏡吹個髮，躺上床打開電話，
才明白今天星運的真正意義。
 
我又不自覺地走進了你的臉書，發現了一段文字。
 
「今天，我幻想了很多很多次的情景終於發生了，
把準備了很久的想說的話也說了，
因為，我不知道一生中我還可以遇見她多少次，
我一直在抖震因為知道自己真的著緊，
這些年來所做的改變，都只為了一次機會，
因為以往我做得不夠好，錯失了重要的她，
今天，我真的盡力了，只是結果也在預計之內，
儘管我有多麼努力地跑，還是追不到，
因為在那天起，我們就在不同的跑道上，
不過，總算還了一個心願。」
 
看著這段文字，我瘋哭了，
因為我知道，終於完結了。
 
一直以來，只是我不想去面對，不想去承認，不敢去幻想，
而其實我從心裡就知道，你對你自己好，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
而我對自己好，不是為了自己，也是希望準備迎接更好的你，
可是，你做到了，而我做不到，
你值得擁有一個更好的人。
 
這時候，我和我的姊妹說。
 
「若果今天重演多一次，我還是會上車。」
 
「都叫你小心一點啦。」
 
「因為我要讓他知道，我不值得。」
 
「但你不是還喜歡他嗎？」
 
「其實，你才是最喜歡他吧。」
 
「為甚麼？」
 
「是你最急切地想把自己變得更好的。」
 
「我們，也許很難再同時喜歡上同一個人了吧。」
 
「也許吧，我們始終是兩個極端。」
 
「好吧，去抹眼淚吧。」
 
「你要對我好一點，知道嗎？」
 
「知道了，我會對自己再好一點的。」
 
「到底，我們何時才會找到。」
 
「找到誰？」
 
一個容得下我們的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