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的大紅鼻子、誇張地畫上頰骨那笑咧咧的雙唇、彩虹色的頭髮、珠片閃爍的滑稽戲服--從甚麼時候開始這變成了笑聲的方程式?抑或,笑,從來都只是精心計算出來的一道方程式?

你是誰?現在,我猶如在那微小的角落,看着你在聲色犬馬中長袖善舞的各種把戲,臉容有序地展示出狂笑、驚奇、風趣,神態活像一個百態小丑。我想起你小時提着漏氣汽球、練雜耍那些用破粗布捆成一團的球,和幾個伙伴在舊居前寸草不生的空石地前奔跑嬉玩的樣子,想不到,你最後還是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小丑。我還真想叫你向我多坦白一次,對着我再像兒時一樣,遇到不公時豁然惱怒、心酸時豁然哭泣,但我害怕面對你那笑成一條縫的眼睛,害怕你那熟練的露齒笑,已經忘記了上揚以外的一切弧度。

看不見內心的臉,是最嚇人的。
然而,我又是誰?你在人潮中心處望向退在一角的我,不是也只能看見我的微笑嗎?我但願自己仍能像當天一樣把你狠狠大罵,或是一個勁兒捶你的手臂然後哭得崩潰蹲在地上;我多想向你大叫:不!不!回來吧!但我依然得體地微笑着,看你的把戲,直至忘記你在爛石地上曾有過的真性情。也許我相信,用鮮豔的紅色唇彩畫出來的歡懷大笑,同樣可以取代自己輕淡的一抿莞爾。

天底下,兩面五彩繽紛的妝容,又是兩顆蒼白的心!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