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眼睛,一陣隱隱的痠痛自神經線鑽出、纏繞在眼簾;重新張開眼睛,竟恍如隔世。我們在生命旅程中看過的一點一滴漸漸累積下來,竟然令我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以至於人越大,就越難掙脫困倦,越難抛開包袱靜看。

到了某天,眼睛在閉上之後,也就再掙不開了。

在生命之初,我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視野清晰、色彩鮮明,我們所知的,就是我們所看到的,聽不懂旁人的加油添醋,也不嘗試挖掘事物背後的「潛台詞」。我們放膽四處張望,青草飛鳥也是奇妙。

但從不知何時開始,聲音開始擁有了干擾視線的能力,這個美、那個醜、這個成功、那個失敗……形容詞在眼睛和事物之間形成了一片無形的濾鏡,世界被越塗越黑、越發偏離真實。而濾鏡在眼前久了,竟讓人忘記事情的本貌,讓人活在扭曲的景象中而不自覺了。

到我們蒼蒼老去之時,眼睛承載着生命中一個又一個或深刻、或痛心、或沉重的畫面,眼角或許已積壓出坑紋累累,泛黃的眼白或許亦佈滿血絲。歲月於我們的影響之大,可能教我們即使狠狠摘去眼前的濾鏡,也無法再如孩童般,純粹地看世界了。





屆時,要看得透徹,還是要捨去眼睛,往心坎裏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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